燕煦尧侧过头去看她，“你与小殿下似乎很熟？”
不知怎的，她忽然就失了逛街的兴致，语气稍沉：“不很熟，只不过是见过几面的交情。”
“我想起来，你第一次见我时认错了人，那时候你想找的应当是他吧？”
“是，当时还闹了个笑话。”
“要没有这个误会，我也没机会认识像姑娘这么有意思的朋友。”
慕念白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有意思？”
“有啊。”燕煦尧觉得她眼下就很有意思。
又逛了小半个时辰，礼物还没挑好，她却赶着要去海棠春，“小公爷，实在很抱歉，原该继续陪您逛的，只是我生意上还有些事，时间紧迫，不得不告辞了。”
“礼物不好挑我是知道的，合眼缘本就是不容易的事。”他说这话似有深意，不过很快又道，“我送你吧？”
“不必，我在这头叫车很方便，只是辛苦您一个人走回街那头。”
“这等小事不劳你挂念，既然时间紧急，快去吧。”
“多谢您帮忙替宋家伸冤。”
“此事上我也算不得做了什么大贡献，全赖皇上圣明。”
“告辞！”
目送她蹿过街头，东张西望拦下一辆车，他脑海里忽然就想起祖母宠爱的波斯猫第一次入府的场景。
也是这样东张西望的模样，瞧着很可人。
慕念白赶到海棠春时，天还未黑。
幸好青姝和锦婳那儿有她日常用惯的化妆品和化妆刷，也不必再临时赶回家去拿化妆箱。
青姝听说了宋家的事，知道宋家小姐与慕念白交好，便也关怀了几句。
听得事情的始末，也是不胜唏嘘。
“可惜了宋家小姐，那样好的人，满京城没谁比得上她那样的端庄，却遭受这样的变故……”
谈到这话题难免使人心情压抑，两人很快扯到其他的闲话上去。
锦婳倒没有过问这些事，她一贯不爱多话，更何况汤公子也在场，她只顾着和他眉目传情。
这边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那边晏小殿下挽着元英县主的画面就蹿进慕念白的脑海里。
锦婳似乎是瞧出她的心不在焉，她拉着她的手，“慕姑娘，歇一会儿再继续吧，老站着腿也累。”
在外奔波大半天，确实有些累了，慕念白浅笑以示谢意，坐在一旁的绣墩子上尽量避开他二人。
“慕姑娘，喝茶。”锦婳亲自倒了杯茶给她。
“多谢锦婳娘子。”
一边喝着热茶，她一边想着，下回再去栖迟，一定要把燕小公爷那块玉佩要回来，从今往后还是与晏小殿下再无瓜葛才好。
元英县主这性子，一看就不太好惹，更何况她还背靠晏小殿下这么一座靠山，到时候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不知不觉，困意来袭。
她靠在梳妆桌旁，四肢绵软无力，想开口唤一声“锦婳娘子”，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眼眸中忽然闯入汤公子的一张胖脸，他笑得谄媚，嘴巴一开一合，连声叫着“慕姑娘”。
“锦婳娘子！锦婳娘子！”她用尽全力喊着，可始终发不出声。
只一刹的功夫，她就惊悸得手脚冰凉，这是怎么回事……
谁能来救救她！
身上的气力在一点点消散，那人耐心候在一旁，只等着她体力不支。
很快，她从梳妆台上歪倒下去。
却又被那人抱起。
慕念白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意识却清醒无比！
此刻就是再傻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锦婳为了拢住汤公子，竟然不惜给她下药！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禽兽，将自己放在他与锦婳日夜欢好的床上。
紧接着他就迫不及待压上来，“小娘子，可馋死我了。”
“滚开！滚啊！”她浑身战栗，在心中一遍遍喊着这句话，却只能绝望地淌出两行眼泪。
都怪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还以为这青楼里人人都如青姝一般知情达理，毫无防备心就喝下别人给的茶水。
在这里被人玷污，哪怕是上告官府，估计没人信她。
慕念白越想越气，越想越悔……
直到这个禽兽起身解衣裳，胸前那点儿恶心的触感才减轻。
看着她泪水涟涟，汤丛生笑得无比奸淫，“你别哭啊，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待会儿见识过后，保管叫你受用！有了第一回，你就会念着第二回。”
慕念白愤恨瞪着眼，心中已经咒骂不止，“念你**！”
他囫囵几下解开自己衣衫，就要重新扑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有位侠士从天而降。
只听“唉哟”一声，汤丛生当心挨了一脚踹，脑袋“砰”的撞到墙上。
慕念白还未看清来人，又听那个禽兽揉着脑袋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敢踹你汤爷爷！”
“老子管你是谁， 我就踹了！”
不是她熟悉的声音。
房间内打斗声不断，但听声音应该是汤丛生在被人闷头暴打。
没过多久，一袭青衣少年浮现眼前，“你没事吧？”
她说不出话，只能尽力转动了两下眼睛。
“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离开。”
他伸手就要来抱她，忽然又想到方才的事，生怕被她误会成另一个登徒子，便立即解释：“我叫沈淮瑾，我哥哥是大理寺少卿，你如果愿意我救你，眼睛就往下看。”
慕念白费力地将眼睛往下瞟。
“冒犯了。”他说罢就用被子把她裹了个严实，将人抗在肩上。
锦婳为了汤公子能成事，早将房间周围的人遣了个干净。
可方才房内动静太大，还是没拦住有人过来看热闹。
房门骤然被打开，一个疏风朗月的少年扛着条锦被走了出来。
为了顾及姑娘家的名声，沈淮瑾有意不声张此事，只扛着她从海棠春的后门走了。
事情虽败落，锦婳并不着急，事情既是汤公子惹的，自有他去料理。
横竖他家产丰厚，在朝廷还挂着个从六品的闲缺，料理一个从八品家的姑娘应该不在话下。
事情既然被这么多人看到，她还是要跟妈妈知会一声。
不过她就重避轻，凭空捏造了个故事，“汤公子看上个梳头丫鬟，谁知那丫鬟会点儿功夫，竟然把汤公子给打了。”
妈妈听得直拍胸脯，像是受了大惊吓，“老天爷！是哪家的丫鬟这么大胆？汤公子可没事吧？”
“汤公子无事，那梳头丫鬟，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家世，就是南城慕家的小姐慕念白。”
听到“慕念白”三个字，妈妈倒吸一口凉气，直挺挺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