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抱住银元，笑得眼睛都眯不见了，宛若一弯新月。
系统傲娇地哼了一声，【看你这点出息。】
花浅冷静下来，先将那些银元细细分了分，这是下一月的生活费，这个是下下一月的，这是过年买年货的花销，剩下的这些要好好存起来，来年给相衡交学费。
将最后一份钱装进荷包里，把袋子仔仔细细系起来。
做完这些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透着恐惧。
“爹爹！”
花浅心头一紧，连忙飞奔进卧室，男孩孤零零地坐在床上，一边大哭一边抹眼泪。
花浅在原地顿住脚步，黑暗之中紧紧抿住了唇，久远的记忆，仿佛一只幽灵从背后袭击了他。
那个女人刚离开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也是这样，每到半夜就会尖叫着醒来，再哭着睡过去。
花浅看着相衡，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他走过去将男孩整个揽进怀中，抱着他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手掌放在他背后拍了拍，“没事，爹爹在呢。”
相衡有些意识不清，仿佛还沉浸在噩梦中，只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满脸湿漉漉的泪水。
一边揉眼睛一边哭喊：“爹爹，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
花浅眼圈变得红通通的，想来是前几天突然消失，把相衡吓坏了，毕竟他还只是个不到六岁的小孩。
“好，爹爹不走，爹爹不离开。”
花浅抱着他轻哄，相衡窝在他怀里，脸蛋枕着他的肩膀，渐渐平静了下来，湿哒哒的睫毛垂在眼睑，一张白嫩软糯的小脸，还带着委屈的表情，一抽一抽的。
花浅一边拍着他，一边给他哼曲子。
系统越听越觉得熟悉。
靠！
这不是秦霁给他唱过的曲子吗？
他怎么记忆力这么好？
系统有点伤感。
或许有的人不是记忆力好，只是特别重情重义，所以有很多东西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可是那些东西不忘掉的话，那些伤口要怎么愈合呢？
它真该说服他把那些记忆删除。
花浅望着窗外，眼神一片空茫，没有焦距，相衡在他怀中逐渐睡熟了，脸上带着干涸的泪痕。
他们两个，这一刻到底谁才是真正需要安慰的人呢？
…
第二天。
花浅带着相衡去了闹市，买了一些粮食和食材，最后还奢侈一把，给相衡买了个冰糖葫芦，这才回到家里。
相衡拿着糖葫芦舍不得吃，一会儿舔一口，一会儿舔一口，他坐在床上晃着小脚，看到花浅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艳红色的长衫，微微抿起了小嘴。
相衡从床上蹦下来，来到花浅身边。
花浅迅速将长衫换上，扣着扣子，又低头看了一眼相衡，“怎么了？”
相衡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又看着他身上的长衫，一样的颜色，紧紧抓着木签，紧张兮兮地问：“爹爹要去哪？”
“去梨园啊，虽然大帅府给了些赔偿，但又不能花一辈子，爹爹挣钱去。”花浅揉了一把相衡的脑袋。
临走的时候说：“糖葫芦赶快吃了，别怕没有，等爹爹挣了钱，以后每天都给你。”
相衡一路跟着花浅来到了院子里，看着他离开家门，沉默地站了很久，小小的身影仿佛要化成雕塑，最后咬了一口糖葫芦，艰难地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