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护卫队长要封锁整个商行来找一个可能会变身术的巫师，商行的沈老板跑了出来，厉声制止了他这种“胡闹”的行为，最后护卫长没抓到人不说，还被勒令罚抄商行守则一千遍。
白牙听着就乐了，心道这人定然也是圣灵学院毕业的，就是不知道商行守着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星渊三人觉得这丫头很是心大，这会儿居然还有心取笑旁人——
那位冒牌的“白牙”分明不管是什么来路，肯定是冲着她来的，对她如此了解，甚至连大石头都知道，若不是正巧碰上本尊，他们估计都认不出来。
巫朌倒是很奇怪，斜着眼睛看了看自家的几位学生，道：“居然会被变身术这种小把戏给骗了，说不出不够丢人的。”
星渊三人望天，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被骗了是事实，想想也挺惭愧。
倒是车越，仍旧是一脸平淡。
“都散了吧。”
巫朌挥了挥手，准备打道回府。
白牙在他身后喊道：“巫朌老师，还有事呢。”
——今日上午说好了签订契约的，巫朌还周凝一个青史留名，她帮他实现那个略中二的梦想。
巫朌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明日来商行找我。”
顿了顿，又道：“早点睡，小小年纪的别老是熬夜。”
说完，便走了。
白牙在原地愣了愣——这老头子，是在担心她？
离开商行，星渊问道：“车越师兄和小南哥是今日进城的吗？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萧南点头，道：“还没呢，准备去巫师公会看看。”
星渊道：“海神祭还未完全过去，九玄珠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别说巫师公会了，最近客栈里估计都没空房了。要不去杜门镖局？”他说着，偏头看白牙，“小牙，你那儿还有房间吧？”
白牙倒是无所谓，道：“有啊，不过都是仓库。师兄们不介意的话，随意住。”
展芦道：“二楼不是有很多房间？”
白牙眨眼，道：“那是员工宿舍。你们要是给我打工，免费住也没问题啊。”
于畅张了张嘴，“还要钱的？”
白牙正色道：“当然。你们做师兄的，好意思占师妹的便宜么？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走的时候别忘了跟冰沼结账，住宿费伙食费一起算的。看在摇光他们几个的面子上，我给你们打八折。”
展芦抬手可劲儿揉她脑袋，“你这丫头不拜巫朌老师做师父，还真是可惜了。”
白牙一把拍开他的手，道：“本姑娘用得着么？那老头拜我还差不多。”
最后，一群人还是都去了杜门镖局。白牙看到院子里的马车，想起来自己把苏寻扔凝光楼了，走得时候忘了说一声，有些抱歉。
她问道：“苏寻呢？”
冰沼道：“在阁楼呢。”
白牙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几位客人，问道：“都吃饭了吗？你们想吃什么？冰沼的手艺很不错的。”
“随便。”
萧南、星渊几人几乎同时开口，车越和大石头沉默。
白牙对冰沼道：“那就吃竹笋饺子吧，加香菇和野猪肉。”
萧南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口味？”
白牙转眼瞧他，“不喜欢啊？”
萧南道：“竹笋会苦。”
冰沼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会。”
白牙掩嘴笑，“冰沼，别理他，按我说的去做。”说着，转头看向几人，“既然说了随便，不管喜不喜欢，都随便吃点儿。”
“……”
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
展芦道：“竹笋很不错的。商浮城的春笋正当时令，在各大酒楼都是招牌菜，别地儿吃不到的。小南哥，你吃的竹笋会苦是厨子的问题。”
白牙吩咐两个镖师收拾一间仓库出来，用门板摆几张床，被子不够就去马厩里弄些干草过来……云云。
星渊三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车越，见他似乎没听见似的一脸淡漠，又看了看萧南……最后，萧南开口道：“小牙，要不我们去睡马厩？”
“好啊。”
白牙想都没想，立马点头，“阿珞，不用收拾了，记得在马厩里多铺几层干草，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萧南：“……”
星渊赶紧道：“小牙，小南哥开玩笑的！”
白牙忍笑，拍了拍阿珞的胳膊，道：“去忙吧。”
萧南几人想参观镖局，白牙让他们随便看，上楼找苏寻去了。
苏寻还没睡，早就听到她回来了，原本想下去寻她的，听见来了新的客人，他不大想见人，便又回来了。
白牙进门的时候，他没有在练功，也没有在雕木头，而是在看书——
周凝的故事。
他把故事写了下来，还配了不少插图，都是为今晚的傀儡戏做的准备工作。
白牙拿了酒壶和酒杯进来，坐在茶案旁，倒了两杯酒。
苏寻放下书，过来，坐在她对面，道：“谢谢。”
这一声谢谢，他欠了她很久。
一直都想说。
在他收到那本没有署名的修炼之法的时候，在她细心的教他每一种灵力运行的方式的时候，在她交给他特殊的呼吸之法的时候……
不是找不到机会，只是，她于他的恩情，一声谢谢，说出来总觉得太轻。
他想要用实际的行动来报答她。
今晚，他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场巫师傀儡戏——没有提线的傀儡。整场戏下来，他没有感觉到灵力不济，傀儡没有突然失控，这是第一次。
从今晚起，他也算是个傀儡师了。
他突然觉得，他这种报答，实际上，仍旧是她对他的恩惠。
他似乎只能跟她说一声谢谢。
虽然太轻，但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能力给他任何东西。
——他的实力，甚至还不够资格在镖局里当一个镖师。
白牙把拿起酒杯，递给他，含笑道：“来，庆祝你第一场演出成功。”
苏寻不常喝酒，也不喜欢喝酒，不过，这酒他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谢谢。”
他又说了一次，不过，这次是笑着说的，语调轻松而自在。
然而，很快，他便知道了，即便是高兴的时候，酒的味道也并不怎么好，尤其是烈酒。
白牙见他皱着脸咳嗽，笑得很是欢快，道：“你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
——这酒顶多二十度。
苏寻咳了两声便停了下来，道：“只是不常喝。”
白牙摇了摇头，给他倒了杯茶，自己喝着酒，坐在窗口，听见楼下星渊问冰沼能不能去地下室……她笑了笑，饮尽了杯中酒，道：“苏寻，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