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牙便跟星渊、展芦、于畅三人一起回了城。
出岛的时候，白牙能够感觉到阵法中的灵力波动，看样子是有人在闯阵，人数还不少。这阵法很是凶险，即便余临撤走守阵人，估计死伤也是在所难免。
在阵法外围观的人倒并不是很多，听闻罗渊和燕照的使者都入阵，还有两三拨冒险家也进去了。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夏轩国的使者到目前都没有现身，分明轩辕帝才是最没有理由放弃这个机会的人。
白牙等人出阵的时候很是引起了一番骚动，这还是第一艘入阵之后自己出来的船只。不过，当他们看到从船上下来的只有四个人，而最为重要的勾吴四皇子不见了踪迹时，都不由在心中点了点头——看来失败了，死伤过半呢，就说嘛，早一步入阵又如何？没有实力，就是死得快点儿而已。
周围的议论声虽小，但众位都是巫师，还是听得到的。白牙素来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现在她只想早点回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她已经连着三天没睡觉了。
她见星渊三人四处张望，问道：“找什么人呢？”
星渊道：“不知道车越师兄来了没。”
白牙感叹一声，不管在哪个世界，偶像的力量都是强大的。她比较困惑的一点是，这三人为何会把圣灵三剑客当做自己的偶像，“你们三人也研究阵法？”
星渊伸手指了指自己，点头。
白牙盯着他看了几秒，沉默转身，打着呵欠走了。
“……”
星渊看向自己的两个伙伴，“她什么意思？”
展芦拍了拍他的肩，“别气馁，队长大人。”跟了上去。
于畅学着展芦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回了！”
星渊：“……”
他的布陈之术，在圣灵学院也是排的上名的好吗？！
天已经黑了，白牙直接回了杜门镖局，星渊三人很自然的跟上。
冰沼还未睡下，正在整理这个月的账册，见自家大谷主回了，开口便问道：“白姑娘想吃什么？”
白牙笑了，道：“煮面吧。”
又加了一句，“先帮我准备一桶水，我想洗个澡。”
冰沼应是，又看向另外三人，“三位公子需要洗澡吗？这里有多余的房间。”
星渊三人倒是一点不客气，“如此，多谢了。”
白牙这个澡洗的时间有些长，幸而冰沼早有先见之明，等她出来才开始给她下面，而星渊三人已经吃完了，正躺在院子里晒月光。
苏寻也出来了，一边雕着木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星渊三人聊着天。倒是没聊什么特别的内容，一会儿说着鸿运农庄的趣事，一会儿又扯起哪座山上的木料比较适合雕刻，一会儿说起帝都里的奇人，一会儿又争论起木族女子与水族女子谁更温柔，最后统一意见说反正都比人族女子温柔……
白牙有些惊讶，没想到苏寻会跟他们聊得来，也是第一次发现，苏寻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木讷冷漠，实际是个很博学的人，懂得东西很多，个性也很温和。
想想也是，毕竟是念了那么多年书的巫师。他的灵力不足，战斗力不高，想必每次考试都会在笔试上下更多的工夫。
不过，听几人的对话，他们似乎从前就是认识的。
她也没问，吃了面，也躺了下来，看着星空，听着耳边的碎语，感觉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星渊问了她一句什么。她摆了摆手，闭上眼睛道：“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星渊哭笑不得，道：“回房间睡啊，夜里凉，当心着凉了。”
倒是很久没见她这般懒洋洋的模样。
这次重逢，这丫头看上去仍旧如从前一般，嬉笑怒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至少，从前，她不会在意周凝死得冤不冤，更不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已经死了的人做这么多。
她肯定会抱怨一句，麻烦！
星渊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她说这句话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说起来，这一点，倒是跟申不时那孩子很像。
只是，白牙是真的不在意，所以真的能够不管不顾。而申不时，是真的嫌麻烦，却会因了巫师的责任而想出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现在呢？
她会管这么多，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看上去并不比从前快乐。
星渊拿了薄被给她盖上，见她翻着身无意义的咕哝了一句，不由得笑了——也真难为她，睡在椅子上还能翻身。
星渊三人索性也不回房间了，陪着她在院子里睡了一夜。
所以，到第二日早上，三人起床的时候，都不由扶着脖子晃了晃脑袋，不可避免的感觉到全身酸疼。
白牙在一旁笑话他们，“身为巫师，至少要有走到哪儿睡在哪儿的本事啊。几位师兄还不到二十岁，怎的就如此没用？”
三人气结，他们到底是为了谁啊？
白牙绑好手腕上的绑带，活动了下四肢，道：“来，本姑娘帮你们松松筋骨。”
一大早的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吃早饭的时候，白牙问苏寻，“周凝的戏准备得如何了？”
苏寻道：“排练过一次。”又问道：“要看吗？”
其实昨晚就打算演给她看看的。
白牙却摆手，看向冰沼，“你们看过？”
冰沼点头，“很精彩。”
白牙道：“那就成。苏寻，你晚上跟我去一趟凝光楼，我跟清泉老板说一声，空出半个时辰给你表演。”
苏寻点头，“好。”
星渊倒是有些迟疑，问道：“小牙，真的要这样做吗？”
白牙剥着一枚鸟蛋，道：“吃完饭我们去找巫朌老师，不过，不管巫朌老师是否同意，今晚的表演都不会取消。”
她沉默了会儿，道：“不管是吴君还是巫朌老师，都十分清楚余临想要的是什么。从鱼鼓岛封岛，至今已经快半个月了，即便巫朌老师无法做决定，发一封飞羽信去圣殿，也早该收到回信了。”
星渊道：“可若是这事儿触怒了海神，该怎么办？我们还怎么去跟海神谈合作之事？”
白牙道：“海神又如何呢？海神就能滥杀无辜？海神做错了事就能不承认？”
她撇了撇嘴，“死在海神手中的人，可比死在黑巫师手中的人更多。不是都说神明杀孽过多，会堕落成魔的吗？海神居然还好好的坐在神位，真是不可思议。”
星渊三人：“……”
这丫头，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大谷主。”
一旁的冰沼突然开口，“海神没有堕落，这一事实说明，他所做的事并没有违背神界的法则。”
白牙盯着他看了几秒，“为什么又改口了？”
冰沼被她看得有些忐忑，“白姑娘。”
其实，整个百花谷都比较喜欢“大谷主”这个称号，背地里都是这么叫的。
星渊三人很想保持一脸严肃，又有些想笑。
白牙道：“神界的法则，与人族何干？若是那法则需要靠伤害人族来维持，就该由人族来打破，这么点儿血性和魄力都没有，拿什么跟神族合作？你们到底是想跟神族合作，还是想成为神族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