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的食指点在小胡子的额头，让他抬起头来，眼睛却是看向围观的群妖，带着几分困惑，十分认真的问道：“百花谷的妖兽都是高级妖兽吗？”
小胡子道：“不是，低级妖兽、中级妖兽、高级妖兽都有。”
白牙感觉到他并没有说谎，但语气中有一丝犹豫，应该是隐瞒了什么。不过，这样反倒是正常的，她并不介意。
她继续问道：“可所有妖兽都能化为人形，低级妖兽和中级妖兽是怎么做到的？”
小胡子道：“那是帝女假面。”
白牙困惑，那边紫笛听见了却激动得热泪盈眶，“是传说中的灵器！据说是用帝女桑的叶子编织而成的，用来伪装的灵器。”
秦延也跟着点头，“这个我也听说过。帝女桑本身就是一种传说中的树木，据说是天神最喜欢的一种树，不过从来没有巫师见过。”
白牙点头，继续问小胡子：“百花谷有帝女桑？”
小胡子点头，“帝女桑就在百花谷的中心。不过，妖兽并不会制作灵器，百花谷的帝女面具都是神赐之战时期的遗物。”
白牙转头，朝一个小妖招了招手，那只小妖就是昨晚最开始跟她搭话的那个，叫做之窃，是个十来岁的男孩，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就是个调皮鬼。
白牙见他一脸好奇的模样，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昨晚她发现这小子很喜欢这个动作，问道：“之窃，你带了帝女假面吗？”
之窃眯着眼睛笑，点头啊点头。
白牙问道：“能不能给我看看？”
之窃眨了眨眼，摇头，“不要。”
白牙继续挠他下巴，“这么小气啊。我就看看，看完了就还给你啊。”
之窃犹豫了一下，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脸红了，然后挠了挠脑袋，转身就逃跑了。
白牙有些莫名其妙，“我不过让他摘下面具，又不是让他脱衣服，怎么突然就害羞了？”
小胡子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解释道：“之窃只是低级妖兽，摘了面具会显出本体。他们那一族有个习俗，除了出生和死亡，只在求偶的时候让人看到他们的本体。”
原来如此。
白牙笑了笑，继续下一个问题，“成为大谷主之后，你们是不是都必须听我的？”
小胡子低眉，右拳抵心，“是。”
在他身后，十二位谷主对视一眼，也点头，表示同意。
白牙有些意外——他说的是实话。她原本以为，他们想让她当大谷主，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如此，她这个大谷主实际就是个傀儡，很可能就是变相的软禁。可是，如今看来，至少小胡子是真心奉她为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问道：“百花谷的大谷主，一定要留在百花谷吗？”
小胡子道：“不是。大谷主想要去哪里都可以，没有人能命令或者强制大谷主做任何事，可以说，您的地位相当于万年前的天神。若是您不相信，我们可以以大巫师的名义起誓。”
白牙移开了手指，道：“我相信你。”
小胡子抬头，“所以，你答应了？”
白牙摇了摇手指，“最后一个问题，大谷主需要做些什么呢？”
小胡子想了想，道：“让百花谷的妖族幸福。”
白牙耸了耸肩，“这个要求太贪心了。”
她顿了顿，挑眉一笑，“不过，我很喜欢。”
小胡子抬了抬眼皮，满怀期待，“所以……”
周围的妖兽也都竖起了耳朵，圣灵少年的眼睛也都看过来……万众瞩目之中，白牙淡笑着点头，“我答应了。”
小胡子眨了眨眼，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呆立在原地。直到身后的十二谷主一齐跪地，高喊道：“吾等，拜见大谷主！”
小尾巴过来，重重的拍了下小胡子的后背，两人一齐行礼。接着，便是群妖的欢呼……
白牙镇定自若的站在群妖中心，淡笑着挥手，笑容亲切，还带着一丝神秘莫测。摇光拉了拉羽和书影的衣袖，道：“这丫头好像很适应啊，看上去比轩辕帝更有帝王之相呢。”
羽沉默不语——轩辕帝？没见过。
书影搓着手指点头——这场景，画成一幅画，应该很有震撼力吧？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久，在十二谷主的压制下，周围的欢呼声终于停了下来。年龄最大的那位谷主站了出来，道：“三日后举行谷主的登位典礼。”
他说着，转头看向白牙，“大谷主，可以吗？”
白牙嫌麻烦，“不用那么麻烦吧，大家都知道就行了。”
“不行，登位典礼是必须的。”
白牙眨眼，“不是说所有的事都是我来决定的吗？”
——妖族还这么多规矩？
十二谷主语塞。
紫笛嘀咕一句：“那是暴君。”
白牙瞪他，“你哪边的？”
紫笛笑嘻嘻的躲到落琰身后，“圣域永远都是不站边的。”
小胡子道：“举办典礼也会为了展示大谷主的实力，是一个让百花谷所有的妖兽从心底尊敬您、信任您的机会。”
白牙妥协了——看来这个所谓的典礼没那么简单啊，不知他们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她开始讨价还价，“那么，早一点可不可以？你知道的，我们的朋友都在第二洛城。回去晚了，他们会担心的。”
——尤其是小白和非歆他们几个，不知道有没有把那天北峰发生的事告诉萧家军和大神他们。若是他们在北峰找不到她，会不会直接给她举办葬礼？
白牙的意思，今天上午准备，下午直接把典礼办了，等到明日一早，他们就能离开了。
最后，双方各让了一步，“那么，就明日一早吧。举办典礼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不能更早了。”
刚刚才结束的狂欢，又以一种更加盛大的方式开幕了。
***
日暮，北峰之巅。
申不时等人站在天池中央那座大大的祭台之上，看着巨大的金雕石像，不由生出一丝震撼——这，便是传说中的金凛。大概，只有它，才有成为天神坐骑的资格吧。
长佑在祭台上转了一圈，手指了指地面，道：“这个阵法，很特别。”
申不时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只觉得有些奇特，没有看出什么来。
长佑耸了耸肩，“我也不认识。不过，总觉得，好像缺点儿什么。”
非歆从金雕的背上飞跃而下，还未站稳，就一脚踢在萧北的屁股上，“小胖子，看着石像也能流口水？也不担心磕了牙。”
萧北笑嘻嘻的擦嘴，“很像是活的呀。”
“呼——”
水波流动中，银皎冒出了水面，长舒一口气，爬上了祭台，道：“这底下什么都没有啊，别说双岐蛇了，连条水草都看不到，死寂死寂的，一点活物都没有。”
正说着，重伊也从水下上来了，道：“我这边也没什么发现。”
他站在水面上，转头见小白仍旧站在悬崖边，没有跟过来，想了想，走了过去，问道：“小白，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小牙。”
小白斜了他一眼——都说了，他家小主人很安全！不过……那个人，究竟把小主人带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