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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号上午九点。

我父母,许春花,习清寒王小帅,成峰王小美陪我一起送别秋月。

初冬的墓地显的万籁俱寂,百草凋零,悄无人声,萧瑟凄凉的满目疮痍。我们一起驻足,我的亲生父母旁边,多出来了一座新坟。我有点失控,抱住了秋月冰凉的墓,死活不肯松手。之前相处的点滴,一幕又一幕。现在的他距离我远了这么多,是从我市到苏州的距离?还是从人间到天堂跨越?想到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他那活灵活现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接受。无力回天的感觉,让我真的体会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像这种因果报应,必须得出现在秋月头上,或者,苍天饶过谁?他躲不开刑警的追击,他更躲不开公正严明的法律。什么叫自食恶果,什么就叫许秋月下葬。

我是又悲,又气,又急,气血攻心,我都怀疑,待会会不会直接死在这里,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天堂团聚了。

成峰和习清寒拉我起来。我拍着冰凉冰凉的墓碑,眼泪止不住了。

“秋月,是姐姐对不起你。如果我能够提早知道,自己是你的姐姐,我一定会接你回家。或者留在这边,陪伴你一起。我如果在,肯定不会让你死于白血病,更不会让那个女记者白洁死在咱们家里!”我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许春花跪到我面前。

“飞鸾,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弟,是我拼命不让父母认你的!都是我的错。”

不对,不是许春花的错误,是他!悲愤交加,一股邪火,让我推开了许春花,直奔旁边的习清寒而去。刹那间,我才意识到,我多出来的仇人就在旁边,近在咫尺。

习清寒怔住了,一抹惨淡的阳光打在他脸上。

“怎么了飞鸾?”他柔和的问我。

王小美和成峰在我左右, 他们并不知道,我要对他说什么,做什么。

“习清寒,如果不是你妹妹白洁,我弟弟能够有这样下场吗?咱们两个人,是不是注定的仇家?才会在今年相识?”

我可能确实失控了,这算不算胡搅蛮缠?习清寒第一次面对我的无理搅三分。我的弟弟跟他的妹妹都成为了黄泉路上人。算不算是扯平了呢?

他没有跟我计较这些,他绅士的当众宣布。

“飞鸾说的对,我也痛恨白洁,不过不管怎样,都是她的过失,我这个当哥的,以后就把自己赔给于飞鸾。爸,妈,姐姐,成峰,王队长,小美。你们把飞鸾交给我吧。这也是秋月的遗愿。”

所有的怒火全部被瞬间浇灭,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大错特错了,不应该去对峙一个同样是受害者的习清寒。在墓地里改口的他,我又应当如何应对呢?这样对成峰不好吧?

成峰第一个站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习清寒,你别在墓地里搞这一套,虚头巴脑的。你昨天试图带于飞鸾私奔的事,怎么不问问人家父母是否同意呢?你想把于飞鸾带走,就算她父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还是别吵了,我赶忙跟习清寒道了歉。

“对不起,清寒,是我冒失了。”

习清寒拉起了我的手。好像是故意给面前的成峰宣示主权,又要开始大把大把的撒狗粮。

避免争执,我还是选择离开吧,我每走一步,就回头看看秋月的墓。一切都结束了,秋月弟弟,你就在天堂里,好好陪伴父母吧,如果看到白洁或者吕美红,记得要学会道歉,获得她们的原谅…

我们这几个人出墓园的时候跟一个迎面走来的女孩擦肩而过,她年纪不大,一身黑白配的运动服。扎着马尾辫戴着黑色口罩。我没有过多的留意她,只有成峰盯着她,目送她远去。好像成峰对她似曾相识。

“等一下,飞鸾。你跟我走。”

成峰拉起我就往回走。他带着我跟在那个女孩后边吗?我只能够一路尾随。成峰不让说话,只默默跟在她后边,这个女孩直奔到秋月的墓旁边,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非常小的盒子,这种马卡龙的小铁盒,很像是放喜糖的。她把它放在他墓前,然后还对着墓碑深鞠三躬。

“小妹妹,请问你认识他吗?你好像是村支书的小女儿?”

成峰轻声细语的询问。

她回头,稚嫩的脸上五官算不上多精致,但是看上去,非常童趣。她的年纪不会超过20岁的。

“是的,大哥哥。我认识他,他是秋月哥哥。”

“小妹妹,那你怎么知道,今天他在这里下葬?”

她眨着纯真的眼睛回答他。

“我问了我们那边派出所的警察叔叔,而且我爸爸他们说让我今天过了九点来送别他就可以,村子里还有很多人呢,我是提前下了大巴车。是我爸爸组织的来看望秋月哥哥。”

明白了,是我们老家的村支书组织的村民想来送别秋月,瞬间暖心。我弟弟的人缘还蛮好的嘛。

成峰的警惕让我意识到了问题。

“小妹妹,这个漂亮的盒子里是什么啊?”

“是秋月哥他拜托我的事,我要完成。”

“小妹妹,我是警察哥哥,你能够告诉我,秋月拜托你什么吗?”

听到是警察的身份,小姑娘才放心的告诉他。

“警察哥哥,秋月哥哥说,只要自己不在人世了,就让我把这个放在他老家里。我进不去他老家,也没有钥匙,就想放到这边。如果秋月的其他家里人看到,帮我拿到他老家也行。”

成峰蹲下来。

“我可以看看吗?”

她点点头,这个盒子好像并不神秘。也不是保密的内容。

成峰小心的打开盒子。同时,也打开了这个村子里的小妹妹对秋月的一份追忆和爱戴。

盒子里是一把钥匙。除了钥匙什么都没有。这个沧桑的钥匙,是通往天堂之路还是地狱之门的?

“小妹妹,这是哪里的钥匙?”

她没有直接回答。成峰指着我跟她介绍说。

“小妹妹,这个姐姐就是秋月的姐姐,你交给她就行。”

小女孩规规矩矩的把这个铁盒交到了我手中。她完成了任务后,问成峰是否可以离开,一会她还要跟随村子里组织的人们,送秋月最后一程。成峰让习清寒王小帅带我父母和许春花先走。他告诉我,必须让我等待村民送秋月后,再离开。

我只能够盘问一些关于秋月的情况。可看样子,这个姑娘知道的并不多,据她回忆,2013年12月底,具体某天她忘记了,秋月把这个钥匙给她,说以后自己死了,就把它放到自己老家就行,他和这个姑娘不是太熟,所以太多的事,这个女孩并不清楚。

这把钥匙究竟是哪里的呢?萧瑟的秋风中,我们在一旁看着村民祭奠秋月。成峰冒充秋月的姐夫,跟他们攀谈打招呼。我在一旁,跟那个女孩站在一起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