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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慢慢驶过长街,街道人影稀疏,寒夜寂寥而又宁静。

霍文景将女孩抱在怀里,轻轻握住了她那冰冷的双手,想要把掌心的暖意,传递给她。

虞文娇神色凝重的呆坐在他身上,陷入了深思之中。

银针中的毒药混合了化功散,她不敢相信如果受伤的是霍文景,那后果还会是怎样。

前世,他身受重伤,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哪怕回京之后,每每相处,他也都是如同往常一般。

后来起了战事,不等成婚他便远赴边关了。再回京时,就是那噩梦的开始了。

原来这么早,这么早就有人千方百计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那接下来的路,必定得多加小心,只怕稍有不慎,便命丧黄泉了。

“害怕了?”一句疑惑中,包含担忧的情绪。

霍文景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抚摸在她留有淡淡伤痕的手背上。

上次在台州,他没有来得及护住娇儿,如今在明州又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对医术一窍不通,不能帮上她什么,而今唯有陪伴和支持,或许能稍加宽慰她。

虞文娇抬眸,静静地看着他,眼波流转间,不加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有点。”

她顿了顿,继而忧思难安的说着:“敌人隐秘于暗处,我害怕他们谋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又怕你受伤,怕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改变这一言,霍文景并不了解其中深意。

可见她神情认真,眼底的落寞却是那么清晰。

霍文景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俯身在她耳畔低语道:“娇儿,既已来临,那便安然处之。别怕,我总陪着你,纵使万难,我们也都一起面对。”

虞文娇勾唇一笑,心感稍安,风卷起车帘,两人侧眸又看了看眼街道上的景象。

穿过静谧的街道,与白日那些喧嚣相差甚远。

与此刻那安抚人心的话语,显得格格不入。

“我的娇儿怎么这么美呀!九天仙女也比不得,心底又善良,医术高超!”

“谁能有我这么好的福气,跟娇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貌美如花,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

虞文娇见他声情并茂的好一通表演,被他这耍宝似的模样给逗乐了。

笼罩在心中的阴霾,因他而渐渐消散。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霍文景如实说道,眼里尽是道不出的宠溺之色。他勾唇轻笑着说:“二哥前些日子出门时,带我去听了一场说书。”

“这话本子里说的你就是这样的。还有你与我是如何纠缠十余年,还有我求旨娶你等等事件,有真有假,多的数不胜数。不过说得都是极好的话……”

毕竟不好的话,上官瑾钰能掀翻了他们。

闻言,虞文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从没想过有人会对她们的爱情,广而颂之。

霍文景星眸剑眉,含笑解释:“京城就在天子脚下,旁人不好传你我情缘。江南山高水远,民风开放处,自是喜闻乐见。”

这倒是勾起了虞文娇的兴致,但她一直没能听到话本子,也没去街上听说书先生吹嘘。眼下自然腾不出时间去了,故而有些生气。

她撅着小嘴,心气高飞,闷声喃喃道:“今日能背着我去听书,明日你就敢偷偷娶小老婆。”

万籁俱寂时,还霍文景只觉这话震耳欲聋。

冤枉!

明明是想要逗她开心,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想到她刚才的话,霍文景只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了。他焦急说道:“我才不要旁人!娇儿好狠的心,居然冤枉好人。”

“人家清清白白,命门都任你拿捏!你这话说的,岂不是降我身段,冤案一桩!”

她的脸骤然爆红,偏头不去看他,回怼时语气却弱了许多:“你不知羞!再说了往后的事,谁知道呢!”

片刻,却听霍文景低声一笑。

“原来娇娇这么不信任我呐!还想做那薄情人。”

虞文娇抬眸看着他眼里那丝笑意,红着脸辩解了一句:“我说不过你!只不过怨你没带我去,叫我都不知道旁人怎么说的~”

适可而止,他心中有数,可别惹恼了自家小姑娘。

霍文景搂着虞文娇的后背,眉眼舒展得极为惬意,声音闲适,“好了,不逗你。”

他轻吻在虞文娇的脸颊处,低声说:“我的娇娇最乖了,往后得了空,山河安定时,我就带你云游四海。将你拴在身边,再也不分开了。”

浓情蜜意时分,他没有旁的举动。今日虞文娇委实是太累了,不想再折腾她了。

虞文娇就这么静静靠在他怀里,眉眼温柔动人,含笑点了点头。

她盼着那一天的到来,盼着过往的伤痛不再,那些惨痛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马车在大门前停下。

霍文景抱着她下车,本想着直接抱她进去,可他的娇儿脸皮薄,也就只能作罢。

他将虞文娇轻轻放落在地,待到她站稳,便伸手去牵她进府。

两人行在府门口,听见门房小厮回禀后,兰月就匆忙跑了出来。

她眉眼带了些许兴奋,不似午后那愁眉不展的样子,跑得太急,而今大口喘息着:“小姐,清玄师父来了!”

虞文娇怔愣在原地,猛然抬眸望向前厅。身着灰蓝色衣袍,身姿挺拔,丰神如玉的长者忍不住向门外眺望。

相隔多日,相距不远的师徒二人,在异乡相见,此刻心境多有变化。

清玄缓缓站起身,只见平日欢欢喜喜的小徒儿,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己。

似有委屈,似有害怕,又带了浓浓的思念之苦。

眼底跌落一颗泪珠,仿若掉进师长的心坎里。

他紧皱眉头,快步走出前厅,朝小徒儿轻声说道:“文娇,到师父这来。”

平日,他总是叫她,虞丫头、傻姑娘、笨徒儿,难得听到他如此认真的说话。

而虞文娇听到这一声亲昵地称呼,快激动哭了:“师父!”

说着,就上前抱住了师父。

清玄在她心中看来,便是除了祖父和父母家人外,最亲近的长辈了。

清玄头一回没嫌她娇气,虚虚回抱着她:“笨徒儿,师父教你的怎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