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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母仪天下(感谢扭秤的月票)

你是不是喜欢她?

……

……

这话一下子把江淮给问住了。

而对面的叶颂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失言,脸色猛然憋红,但想来想去,以现在情况来看,完全可以解释成气红的,遂微咽口水,又道:“你说话啊!”

江淮智商很高,情商也不低。

当初和徐丹鸿偷着去看的那些鸳鸯戏,还有花君拿来的明令禁书,再加上崔玥成天不离手的医术,上面的尺度丝毫不亚于春宫图,所以对于这种事,她一上眼便能看得八九不离十。

好家伙。

这丫头八成喜欢上自己了。

江淮本身是女子,首先反应是迷茫,随后又站在男子的角度上,觉得这无疑是天上在掉馅饼,缘由后表。

她端详着对面那无所适从却还要硬装轻松的叶颂,停了好久,直到被风吹的脸疼,她才露出一脸不耐烦:“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叶颂被噎了这么一句,脸色红的快要滴血,却还是咬牙道:“她是戏子!”

江淮歇了这么一会儿,胃里稍微舒服了些,漫不经心道:“我喜欢戏子。”撩衣坐下,又侧过脸来,“你别在这里没事找事。”

“你!”

叶颂哑口无言,瞧着对面房门旁边的轩窗,高伦正戳个小洞在偷看,一时更是无地自容,俯身捡了颗石子稳准狠的打了过去,只听一声哀嚎。

她打完,将视线重新投到江淮脸上,沉默两秒才道:“求和质子配戏子,都是一样的不中用的身价,正好!”说罢,气呼呼的离开。

待她离开的几秒后,有一人挑着眉毛走了进来,正是慕容清,他趁着宫门下钥之前过来凑个热闹,也不知从哪里顺来根黄瓜,吃的脆响。

江淮斜睨着他:“你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

这人是明显沉浸于黄瓜的脆甜口感之中,无法自拔。

江淮眼底无语,伸手冲他,慕容清掰了半根递过去,随即一同坐下。

“叶颂怎么了?”他问道。

江淮咬了口黄瓜,大口的嚼着,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说,又咬了下,这才问道:“叶征呢?回重王府了?”

慕容清点头,淡淡道:“早就回去了。”回头看她,“对了,他还让我告诉你一声,说世家那边已经在对叶堂动手了,你和高伦前些日子去琉璃园散的立储谣言,果然起作用了。”

江淮闻言不解:“已经动手了?”

慕容清点头,放低声音:“你不知道,那个白家的二儿媳妇秦玉妍,是叶堂私底下的情人。”又咬了口黄瓜含糊道,“说不准她爷们是怎么死的呢。”

江淮放慢咀嚼的动作,思忖道:“也就是说,其实真正的秦家女就是那个顾无瑕,而之所以变更成了秦玉妍,是因为世家为了教训叶堂?”

慕容清摇头:“非也,卦盘到底还是被叶颂给动了手脚。”想了想,“看来真正卦出来的那位秦家女,还流落在外呢,顾无瑕和秦玉妍,都是个赝品而已。”

“不对。”江淮道出重点,“真正的秦家女就应该是秦玉妍,否则叶颂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动手脚,她肯定是想为她大哥叶堂打掩护,留住秦玉妍而已。”

回想起当日在殿上,当萧晃说出秦玉妍的名字时,那对兄妹的反常表情和举动,江淮便更能笃定,举着黄瓜道:“必是如此。”

慕容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念叨着:“话说回来,叶颂动了手脚不假,那为什么要把秦家女的头衔安在顾无瑕的头上?”

江淮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明知故问道:“你猜猜。”

慕容清话要出口,无意间捕捉到她的异样表情,心内一悬,将要说出来的答案换成了憋了好久的一句话:“这丫头是不是看上你了。”

江淮立刻冷下脸来:“你也看出来了?”

慕容清见势皱眉,恶狠的咬了口黄瓜:“傻子都能看出来。”

江淮没有提醒他对自己的评价,只是分析道:“难不成是因为我救了她,所以她才看上我的?”顿了顿,“而我前些日子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顾无瑕的身上,这人以为我喜欢她,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要从中截胡?”

慕容清煞有介事的点头:“恐怕如此。”

江淮摩挲着下巴,目光悠长:“别的不说,叶颂在西昌的名望倒是不错,想来这几次遇险,那些世家子弟恨不得杀了我,却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慕容清在西昌生活了很久,甚是了解这里的情况,遂道:“一来,她是昌王最宠爱的小公主,叶珺不能算,她不是亲生的,二来,她当年在开阳关一战肖猛成名,在中原颇有名声,所以那些世家不敢拿她如何。”

江淮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说叶颂,遂冷淡道:“这哪里像是巾帼,依我看,分明就是个只会胡搅蛮缠的野丫头。”

慕容清眸光鄙夷的看着她,一语道破:“和她认识了这么久,我也只看她如此烦缠过你一个人,要不是她喜欢你,就冲这种三番两次的得罪,你的下场怕是比穆王还要凄惨。”

江淮嘬了嘬腮帮子,首肯道:“这倒也是。”

慕容清又咬了口黄瓜,忽的发笑道:“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好了,若能把叶颂勾搭到手,叶征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停了停,继续笑道,“咱们本是个孤寡阵营,多了这么一个大靠山,做什么都能轻松些。”

江淮停下咀嚼的动作看着他:“我是个男人。”

慕容清狠狠的咬了下舌头,极慢的转过头看着一脸一本正经的江淮,也瞪大眼睛,非常慎重的点了下头:“是了,你是个男人。”

不过两秒后,他又恢复那副懒散的样子,打趣道:“别闹了。”

江淮摇了摇头,表态道:“这话不怕你听到,我一直觉得叶征靠不住,至少不稳妥,若不是有把柄在他手里,我倒真想投靠叶堂。”漆黑的眼珠咕噜转动,“况且这段日子也看出来了,他这张盾牌太不结实,而世家的矛又太硬,我倒不如寻一张新的盾牌,关键时刻保命,还能留有退路。”

慕容清严肃的转头看她,两秒后,将嘴里没嚼完的黄瓜渣滓全都吐了出去,瞧了瞧手里的半根黄瓜,赌气似的狠扔出去,摔了个稀巴烂。

江淮不安的往后仰了仰身子,却见这人拄着腿,极其不快的说道:“你说说!怎么想和你在一起就这么困难!前有宁容左,后有贺子沉!现在又来个叶颂!”

江淮挠了挠鼻梁,淡淡道:“别说,你刚才撒泼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质。”

慕容清怒视着她,把那最后一口黄瓜夺在手里:“去你的!”

说罢,起身迈步向正房走。

结果半路又停住了,转回身质问道:“怎么?我这坨牛粪就那么不好吗!”

江淮被问傻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慕容清指着自己,严苛的问道:“我这坨牛粪不好吗!”来回踱了踱步子,呕心沥血的继续道,“你这朵鲜花怎么就不能插在我的身上!”

江淮被他这鸡飞狗跳的样子弄得一脸迷茫:“插什么?”

慕容清头脑一热,大声的重复道:“插我!插我!我让你插我!”

话音落了,万籁寂静,静的能听到北风刮墙缝的呼呼声。

……

几秒后,响起叶颂的声音。

她疑惑道:“我来的不巧了?”

江淮转过身去,瞧见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鱼汤的叶颂,她被慕容清那一套插我的理论给镇住了,小小年纪懂得太多,遂满脸通红。

江淮又看了一眼慕容清,那人已经彻底石化,她起身走过去:“那人羊癫疯犯了,不用理他。”将鱼汤接在手里,“这是给我的?”

叶颂乖巧点头,然后颇有愧疚的说道:“我刚从萧晃那里听来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和明庭连累你了,这碗汤是养胃的,你快喝了吧。”

江淮喜欢喝汤,也喜欢喝鱼汤,遂抿了一口,果然是唇齿留香。

叶颂见她喝了,眼中澄亮:“好喝吗?”

江淮颔首:“这是你熬得?”

“不是。”

叶颂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我去御膳房抢的,大哥今天没有汤喝了。”

江淮轻轻一笑,温声道:“谢了。”想起方才和慕容清争论的那席话,她沉默了几秒,遂道,“刚才那些话我不是故意的,你多担待。”

叶颂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生气也是就是一会儿,遂笑道:“无妨。”

江淮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清,那人好像一瞬间沧桑了十岁,无奈一笑,又转回来对叶颂道:“你不是一直想去马场跑马吗,我明天陪你。”

叶颂闻言大喜,瞪眼道:“真的?”

江淮道:“不骗你。”

叶颂又化开一抹可爱的笑意,伸拳对着她的肩膀轻轻一搥:“这才像话。”说罢,步履轻快的出院门回去隔壁的风月阁了。

待她走后,慕容清才冷冷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淮挑眉:“适当的欲擒故纵。”

慕容清一听这话,又把黄瓜摔在地上,还用脚狠命的踩,一边踩一边咬牙切齿道:“勾搭人也就算了,还有我教的方法勾搭……”

江淮就这样端着鱼汤喝,默默的观赏着面前这一出好戏。

冬夜有些冷,但这两人却都是一身的虚汗。

……

……

翌日千秋阁,崔玥按时来给永仪郡主换药,那个小婴儿在骆择善的怀里睡得十分香甜,看来这人虽然心眼不怎么善良,待孩子却是十分的好。

崔玥接过孩子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襁褓,将那幼小肩头上的纱布掀开来,当日烫伤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很好了,只是疤痕难看得紧。

骆择善看得心疼,不自觉的责备道:“恒王和穆玟真是太不小心了。”

崔玥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为了不让孩子受凉,动作飞快的更换好药液和纱布,而骆择善早已经等不及,挤开她熟练的裹好襁褓,将永仪抱在怀里。

崔玥见势,倒是稍微放下心来,至少这人是真疼孩子。

只是方才骆择善伸手,她顺着这人宽大的袖袍看到那洁白的小臂,上面那颗守宫砂红的刺眼,苦涩一笑,原来至今还没有和宁容左行房。

那人还当真要为江淮守身如瓦了。

崔玥直起身子,正好看见宁容左从外面进来,遂行礼道:“给殿下请安。”

宁容左轻轻颔首,掠过她们就往里面走。

骆择善上前两步,轻声道:“殿下。”

那人回头,没有言语。

骆择善脸上有着为人母的喜悦,连忙道:“您给这孩子起个乳名吧,叫着也方便,总是称呼封号亦或是绮儿,总觉得太生分。”

宁容左看了看,忽的道:“芒儿。”

崔玥猛地抬眼看他。

骆择善也觉得这个乳名奇怪,遂重复道:“芒儿?”

宁容左冷淡道:“这孩子从小吃苦,刀锋曰芒,就叫芒儿吧。”

骆择善不知这乳名其中的意义,还很兴奋的对着元仪郡主轻唤道:“芒儿,芒儿,以后就叫你芒儿好不好啊。”

而崔玥站在原地,瞧见方才宁容左转身时,那眼里浓浓的伤感,自己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任谁都要悲痛。

更何况,是最心爱的人。

她又站了几秒钟,这才行礼离开。

片刻,宁容左从里面出来,骆择善想要将永仪给他抱抱,他却摇头拒绝了,瞧着那孩子熟睡的脸,心内自是郁闷难忍。

耳边依稀还记得恒王的话。

“不过是个丫头,你若是想要,过继给你啊。”

没想到这个二哥不光是运气差,还是个乌鸦嘴,他被一场无情的大火给烧死了,这孩子果真过继给自己做女儿了。

正想着,修仁忽然跑了进来,他来不及歇口气,扬声道:“殿下不好了!新政出事了!国学院和四门馆的学生闹起来了!”

宁容左眉头一瞬皱极:“你说什么!”

修仁脸色煞白:“这两院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您要推行一州九城制,便都聚集在一起,要联名反对新政!”

祸不单行。

又有宫人扑进来通禀:“殿下!穆侧妃碰柱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