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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徐丹鸿现身(感谢扭秤的月票)

长安城向来是个流言蜚语的滋生地,并且能将它们豢养成一把杀人不见血肉的刀。

徐钱两家的事情一出,这些吃瓜百姓的注意力便直接从江淮和轻辞身上转移开,不到三天,纷纷扬扬,满角落里都是唏嘘的风凉话。

不过大家最好奇的,就是徐家大小姐徐丹鸿,她素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她主动找你,否则你寻到天涯海角,也是无所收获。

此事一出,怕是这人早就离开了扬州,不知皇帝的爪牙到底有多利多长,能否寻到她。

这也是江淮最担心的事情,她不知道徐丹鸿为什么不现身伏法,这样抗旨不归,流浪在外实在是太危险,她本人又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不说皇帝抓到她会如何治罪,万一哪天有凶歹认出她来,抓来领赏,也是要了老命了。

‘钱徐贪案’发生的第四天傍晚,江淮在慈心居用过晚膳,回了自己的留心居,她刚合上院门要往正房走,忽听左手院墙的那扇小门外,传来一声轻敲。

江淮的身型立刻停住,一双眼睛在夜里犹如猫头鹰般锃亮,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附耳在侧,这个门她老早就让高伦封上了,现下从外面打不开,外面那人沉寂了几秒种后,又试探性的敲了一下。

“谁?”

“是我。”

门外那人听见江淮的声音传来,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而江淮也听出她的声音,登时芒刺在背,门外不是别人,正是眼下朝廷在逃的钦犯,徐丹鸿!

不过江淮没有迟疑,直接卸开了高伦封的那把重锁,用肩膀抵开一个门缝,还不等看清楚,徐丹鸿便钻了进来。

她将那人揽在身后,探出头四处观瞧几眼,确定没人注意到,又把门合上了。

转过身,瞧着那穿着黑色厚重披风的人,蹙眉道:“丹鸿?”

那人伸手放下宽大的帽子,露出一张和江淮同样边蛮韵味十足的脸来,不过和江淮不同的是,徐丹鸿的生母真乃岐疆族人,只是生下她后便撒手人寰,这人倒也继承了母亲的阔达潇洒,深受太后等人的喜爱。

此去扬州一年,那温暖的气候湿度,好像养的她皮肤更加细嫩滑顺,边缘棱角平整的脸上,横挑着一对墨眉,往下是双比月还明亮的眼,微抿了抿苍白的嘴唇,那上面有着日夜兼程的劳累,多显病态。

一看到真的是徐丹鸿本人,江淮这些日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泛下来,两步过去坐在石桌旁的冷椅上,感觉浑身乏力,抬眼皱眉:“皇上下令封锁长安城,四门皆设关卡,就是在找你,你怎么进来的?”

徐丹鸿也撩着衣摆坐了过去,倦怠道:“那些哨兵总有懈怠的时候,这天黑看不清,我又穿着披风,粗嗓子说句话,就放我进来了。”

江淮不肯相信:“就这么简单?”

徐丹鸿认真的点头:“就这么简单。”

江淮也不想管那些,如今人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遂握住她冰凉的手,担忧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回长安伏法,你可知道皇上对你下了海捕文书,抓你抓的紧啊。”

徐丹鸿的面上眼里倒没有家业倾颓后的难过,毕竟于她来说,这些俗气的金银职权都太过虚无缥缈,基本是可有可无,咬了下嘴唇,说道:“我和父亲通了书信,回去就是个死,他叫我逃得越远越好。”

江淮攥拳,恨铁不成钢:“死?你若是伏法,顶多流放。”顿了顿,气恼之意微微加重,“你瞧你现在,皇上抓到你就是死。”

徐丹鸿目光沉重,语气也厉:“你了解我,若叫我流放,平生只待在那一个地方伺候别人,倒不如一刀杀了我,那还痛快些。”

江淮话语一顿,问她有无吃饭,那人摇头,连夜赶路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于是那人命北堂去厨房取些宵夜来,这人倒也懂事,瞧见徐丹鸿突然冒了出来,也不多问,依言照做。

过了一会儿,江淮瞧着对面吃着肉包的徐丹鸿,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宁容左盯上你们徐家了,你给我写的那封信,叫我看着点你三妹,是什么意思?”

徐丹鸿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抬眼一下不眨的盯着她,猛喝了一口那桌上的凉茶,随后气恼的掷在一旁,看的江淮憋火。

她切齿道:“那可是我最心爱的一套茶具,东水窑的手艺,冯老师傅亲手烧的,花了我三两十多银子。”

徐丹鸿面无表情,起身往正房的门走去,江淮紧随其后,而前者猛地转身和她撞上,顺势把住她的肩膀咬牙道:“都是你那个明王哥哥做的好事!”

江淮没反应过来,瞪眼道:“你说什么?”

徐丹鸿过小厅进卧房,一屁股坐在那床上,眼锋如刀,横斜在江淮的身上,嗖嗖嗖的疼:“都是宁容左的手段。”

江淮靠在门框处,抱臂瞧着她,恍然想起那日徐九卿直接认罪的情形,眉头蹙如沟壑,低声道:“怎么回事?”

徐丹鸿攥拳:“他威胁我父亲。”

江淮眼中显过精明的光,一语道破:“也就是说,他早就抓到了你父亲的把柄,前几日连着钱景春的事情一并发作,只是为了控制你父亲?”

徐丹鸿一一道来:“正是,程蓬不想独死,便把董杰也供了出来,这才让宁容左抓到了我父亲的把柄,他说了,这次事发之后,自有办法保住我父亲,但等我父亲重返朝堂的时候,要……”

“入他麾党。”江淮淡淡的截过她的话。

徐丹鸿微咽口水,不甘的点了下头,眼里甚少怒的冒火:“我父亲为官三十载,虽不能说清廉,但至少从不参与党争,乃自由自身,如今宁容左略施手段就拉我父亲下水,实在是狡诈多端,可恶至极。”

江淮道:“看来徐大人答应他了。”

徐丹鸿无奈:“我们徐家已是案板上的鱼肉,怎能不听刀俎的话。”说罢,顺势躺了下来,瞥眼,“丹青不知情,我怕她事发之后冲动,所以叫你看着她。”

江淮笑的意味深长:“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