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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臣脸色一变。

他将手中的筷子搁下,饭也不吃了,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沓洁白的手绢,擦了擦唇边残留的饭菜。

依旧还是一副儒雅文人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子血腥的杀气:“你要走,我不拦你,但白洛孤必须留下。”

安卿裴脸上的笑容未变,轻声道:“白洛孤毕竟对儿子有些帮助,但如果父亲不开心,儿子之后不提他便是。”

苏凤臣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盯着自己腰间的佩剑,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安卿裴知道苏凤臣恨白洛孤,同样也不喜欢自己。

能够把自己和白洛孤一起留在武林盟主府上,只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残留着的那一点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罢了。

他没有再继续纠缠,而是向苏凤臣行了一礼,便一脸恭敬的退了出去。

安卿裴心中对苏凤臣也没有一丝对父亲应有的孺慕和敬重,但表面上却做得恭敬有加,为的就是终有一日能够得到苏凤臣的信任。

这才有利于他日后的计划。

安卿裴离开之后,苏凤成继续将他送来的那些饭菜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他也没有叫人收拾,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盯着面前的空饭菜盒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些困倦了,便想着起身出去走走。

白洛孤被他关在地牢之中,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苏凤臣想到那个疯疯癫癫的人,茫然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目标。

他游魂似的来到关押着白洛孤的地牢里。

他亲自将看管地牢的侍卫们都赶了出去,然后隔着笼子望向已经奄奄一息的白洛孤,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句话:“我到现在都像是做梦一般。”

白洛孤来到这里之后,并没有受刑,苏凤臣也没有给他套上镣铐,只是将他关在这里,问他很多以前的事情。

他答得好了,苏凤臣便吩咐人给他送饭看伤,他若答得不好,苏凤臣就亲手,一拳一拳的打他。

白洛孤的性子素来癫狂,苏凤臣越是如此,他又要拿一些苏凤臣不知道的前尘往事来刺激他。

今日难得苏凤臣与他坐下好好的聊一聊,白洛孤忍着身上的痛苦在阴凉的草垫子上翻了个身。

他将自己那一张已经肿成猪头似的脸面对苏凤臣,然后轻轻扯了扯嘴角笑起来:“怎么?你想为苏凤青守身如玉,可到头来却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蒙了吗?”

苏凤臣半垂着眸子,一身白衣在地牢之中,似有莹莹光亮,他面容儒雅,可身上的气质却无比的阴沉:“你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

白洛孤哈哈大笑:“嘴贱?这有什么?也总好过你一下子就给人家南朝的皇帝戴了两顶绿帽子吧。”

“你一边说你爱苏凤卿,一边又和璎婕妤那个女人缠缠绵绵。你说,若是让南安朝的那个皇帝知道,他给你白白养了十多年年的便宜儿子,他会不会气得直接派兵来攻打你?”

苏凤臣阴森着脸,任凭白洛孤继续不遗余力的激怒他:“当初,因为一点小事,我父母被你残忍的杀死,我又被你追杀着一路逃到了皇宫,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你猜,是谁救了我?”

“不错,就是你儿子!那个跟着抢了你心爱女人的皇帝姓的安卿裴!我自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和你十分相像,一样的表里不一,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像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苏凤臣半垂着的眸子终于抬了抬,他声音之中藏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低低的问:“这就是你一直呆在安卿裴身边的原因?”

白洛孤的声音猛的提高,声音之中带着一股的笑意:“不不不,我可不像你,我一开始是真的想报恩来着。”

“但是后来,我忽然发现,安卿裴他的母亲竟然是璎婕妤!”

“你那段乱七八糟的往事,我可记得比谁都清楚。你为了挑拨苏凤卿那南安皇帝之间的关系而和璎婕妤搞出的那一段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知道。”

“我顺着这些线索查,终于让我还原了当年事情的真相!我可真替苏家,替苏凤卿寒心!没想到……啊!”

白洛孤正是说到兴奋的时候,苏凤臣却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狠狠的刺穿了他的手掌。

白洛孤忍不住痛喊出声,苏凤臣阴着他那一张颇能够哄骗人心的书生脸孔,狠狠的将剑在他手上捻了捻,筋骨和骨头同时碎裂,不然是白洛孤骨头再硬,也受不住这般痛苦的折磨。

剧痛之下,白洛孤竟然还不忘刺激他,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股蚀骨的癫狂:“有本事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竟然做了那些禽兽不如的事,难道还怕我说吗?”

“苏家两个老的是傻的,苏凤卿可不傻!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不敢去南皇宫看一眼吧?”

“我告诉你!你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没用!苏凤卿到现在还是好好的跟那南安皇帝在一起!他们生活得美满又幸福!只有你!”

苏凤臣狠狠的将手中的剑在地上转了一圈,白洛孤的手心立即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他头上冷汗涔涔,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仰着那张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瞪大眼睛如同厉鬼一般嘶喊。

苏凤臣忽然收回了剑,他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洁白的帕子,轻轻擦去了自己剑尖上的血迹。

然后就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上好的伤药,居高临下的撒在白洛孤身上。

一瓶药撒完,苏凤臣脸上竟是带了一种可以称得上是得意的微笑,他轻轻蹲下身子,伏在白洛孤耳边道:“我看得出,我儿子,也就是安卿裴,他很在乎你。”

“你呢?这么多年来,你在他身边又是给他当爹,又是当他的侍卫,含辛茹苦的替我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你真的……是因为报复我?”

“你们白家人都该死,当年若非是你们白家苦苦相逼,卿卿也不会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