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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嘻嘻的用手比了比,又是一碗酒下肚,打了个饱嗝后继续说道:“你爹那个老糊涂啊!好好的华山掌门不当,非躲到什么穷乡僻壤隐什么狗屁居!结果呢?嗯?还不是死在那妖女手上?糊涂啊……”

戏子默默听着,不时回一两句。目光偶尔停留在放酒坛的地方,眼看着数量越来越少,新的一批酒随即理所当然的填补上去。但很快被一抢而空。

满目皆是猜拳灌酒的人群,目不暇接。戏子弯唇,笑得饶有兴致。眼前的杜三叔酒量似乎并没有江湖中传的那么夸张,这不,几坛酒下来,已经微微醺了,却还扬言着叫人送酒来。

戏子剑眉一挑,意外的发现那帮负责运酒的侍从竟然也围成一圈,把酒言欢,乐得不知所以。

戏子状似无聊的托着腮,食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下巴,火焰跳跃在楞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明明灭灭的丘壑,似是而非的诡笑灵异的如同鬼魅。

人类真的很奇怪,往往在狂欢的时候最容易忽视潜藏的危险,是无知还是愚蠢?戏子只知道,时候到了。轻弹指,邪魅的笑容凝固。

下一刻,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此起彼伏的喑喊宛如奈何桥上可怖的冤魂叫嚣,全场乱成一团,酒坛瓷碗的碎裂声杂沓无章,撕心裂肺的喊叫和着海浪汹涌的拍打,一阵比一阵凶猛。戏子猛地回头,正对上杜况扭曲的嘴脸,他紧紧捂着腹部,指着他的手哆哆嗦嗦,字字不成句:“你……你……下……下毒……”

另一侧,一个内力稍微高强的道长一掌劈了过来,却被戏子轻易躲过。他匍匐在地,慢慢向戏子脚边移动,口齿清晰的喊着:“解药!给我解药!”

这一喊,众人纷纷簇拥上来。可戏子一挥袖,所有人已吓得不敢上前。有人强忍痛楚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们……啊……”

戏子轻泛笑了,不但无害,反倒有些天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苦无庄主无情是也。”他轻轻撕开脸上的一层薄皮,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长长舒了口气。抬头,清俊斯文已不复存在,映入众人眼帘的,竟换成了一个慵懒邪魅的俊美男子。那邪煞的阴魅笑容,浑然天成的尊贵一揽无遗。

众人顷刻愕然,更强烈的毒性在体内横冲直撞,少部分人难以忍受竟纷纷咬舌自尽,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戏子皱了皱眉,眼看着人人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随手将袖中藏的唯一一粒解药扔了出去。众人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般胡乱的挤成了一团。

戏子缓缓向后退去,脸上的平静连自己都觉得心寒。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仿佛越来越远,眼前似乎还是那片美仑美幻的蓝色大海。没有鲜血,亦没有杀戮。可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前一刻还可以对酒当歌,视酒友如手足。一旦面临危险,求生的本能会让他们转念间把对方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彼此残杀。这大概就是人之本性吧!

转身的倏那,戏子正对上阁楼处岿然屹立的火红身影。

他的表情精彩极了,惊讶、暴怒、甚至带着一种无辜的愤恨。他刚刚还在为自己达到目的而沾沾自喜,岂料峰回路转,那个莫不弃不但没有及时给他们解药,反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如今亲眼看着这张真面目时,那股逼人的气势竟令他身体不由一颤。

戏子快速的点燃手里的烟花筒,动作潇洒的向天空扔去,一团色彩斑斓的焰火在夜空中瞬间迸发,转眼即逝。等到南宫焰反应过来,戏子已经挥鞭腾空跃起,凛冽的杀气汹涌的侵袭过来。

血联盟的大门处,黑骑已率领无数武使破阵而入,激烈的大战蓄势而发。而天牢外围把守的二十几个带刀侍卫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倒下。

屋顶上,白衣少女笑得无邪,连连拍手道:“不错不错,本姑娘的凌空点穴法果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看看,一个都没漏下!”

话音未落,一个矫健的身影已迫不及待的飞身跳下。斩柔吃味的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这么猴急?”

等到她慢条斯理的下来之后,这才听闻天牢内的打斗声。一愣,娇小的身影立马飞奔进去。

走廊黑而窄,斩柔小心翼翼的行走,一边看着尽头处纠缠打斗的光影,注意力稍不集中,脚下就踩到软绵绵的东西,用手一探,立刻吓得说不出话来,踉踉跄跄的直奔过去。几乎在她快要接近石牢的前一刻,随着最后一个人重重倒地,整个天牢陷入片刻死寂。

紧接着,铁锁被猛地砍断,一阵清脆的锒铛声后,淡云步毫不犹豫的上前抱住了飞翼摇摇欲坠的身子,满目的哀痛和怜惜。斩柔突然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愣怔的靠在墙上,默默聆听他们的对话,眼中慢慢溢出莹然的光芒。

“飞翼,飞翼,你怎么样?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谁?”他竟然咆哮起来,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淡漠和平静。

“我……我没事!他的力道控制的很好,我死不了的。你……你一个人来?”她有丝困惑,似乎还有一丝失望。

淡云步稍稍平静了些,温柔道:“别担心,现在的血联盟已全在戏子的掌握之中,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带你出去。”说罢,立刻将她扶坐起来,气运丹田,缓缓向她身体输送真气。腾腾烟雾弥漫着,模糊了斩柔的眼。

半晌,飞翼脸上渐渐浮现血色,身体也慢慢轻松了不少。淡云步似乎想到什么,收气凝神,对黑暗中的身影淡淡道:“飞翼交给你了。”话落,并不搭理斩柔的质问,已闪身步了出去。

月色朦胧,几缕残云悠悠掠过。苍茫的夜色下,两道身影相对立在屋顶上,浓重的杀气氤氲。

“光王殿下,实在对不住。扰了您老人家的清梦。”戏子慢条斯理的擦着软鞭上的血迹,这个南宫焰果然不凡,百招之内竟然只吃了他一鞭。不过也算不错的成绩了,至少自己毫发无伤。

“你要造反是你的事,可千错万错,你不该动我无情戏的人。到了黄泉路上,告诉你那些部属。来世投胎可得跟对主子,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宫焰大笑,“好一个毛头小子!不愧是冷亦秋手把手教导出来的高徒,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着他似褒似贬的话,戏子有些气恼:“住口!我姑姑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

南宫焰反而更肆虐的笑起来,连连摆手道:“好好好!那叫蝶媚好了,反正所有男人都是这么叫她的。”他想起他的每招每式,精准而凌厉,浑身散发着那个女人的气息,尤其那条软鞭,他可不止一次吃过它的亏。

“哦……”南宫焰微微拉长音调,戏谑道,“对了,除了本王那个无辜早逝的皇兄和那个该死的风间无涯……”话到最后,他咬牙切齿,似有着满腔怨恨。

戏子不以为然,懒懒道:“少费口舌讲那些陈年旧事。爽快点!打是不打?”他可不想就这么跟他耗着,玲珑还备着满桌山珍海味等着给他接风洗尘呢!

南宫焰突然阴险笑了,“既然你没兴趣听这些,不如本王给你讲讲你那个无缘的娘亲吧!夜冥国第一美人,夜岚公主。她的**韵事可不比你那个姑姑少。”

戏子陡然气血上涌,脸上却声色未动,眸中杀气骤闪,“这个嘛,戏爷没有兴趣。不如你去讲给阎王老头听吧!他老人家忙的昏天黑地,就等着光王殿下前去送些笑料轻松轻松呢!”眼角淡淡一瞥,戏子眼中闪过讶异。转眼,淡云步挺秀的身姿已立于一侧。

“你来干什么?”他低沉着嗓音问,似乎还隐着若有若无的担忧。

淡云步淡然道:“来帮你。”

“呵……”戏子冷笑,“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话落,身影一闪,长鞭卷起零沙碎瓦,势如破竹般向南宫焰袭去。

淡云步远远望着打斗的两人,眉头越皱越深。类似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重现,记忆中似乎有个稚嫩的声音焦急呼喊着:“阿不,快走!这里交给我!”

刹那间,更多的话语交织起来,在耳边凌乱乍响: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你爹娘呢?”

“啊?他们不要你吗?”

“我爹娘也不要我。”

“你叫什么名字?”

“不?不告诉我算了。”

“那我叫你阿不好了。”

……

阿不!阿步?

眼前豁然开朗,印象中那个满脸嘻笑的少年竟然和眼前的戏子重合了。淡云步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不经意垂眸,已见黑骑率领着黑压压的人群策马而至。众人仰脖静静观战,就像看着一场期待已久的戏。

空中奋力交战的二人不愧为一等一的高手,夤黑的夜幕中,鞭光掌芒交相辉映,星辰明月俱之失色。南宫焰练就一身顶级掌法,招式幻化无常,时而出奇制胜。戏子亦不容小觑,他招式简单,却既稳又狠,不急不躁的慵懒态度倒似在和一只不听话的野兽嘻闹。

看到这样的情形,淡云步释然的舒了口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有点多管闲事了。他漠然倚坐在檐牙边,竟兴致勃勃的吹起箫来,白皙修长的手指优雅轻扣竹箫,抑扬顿挫的美妙箫声自薄唇间悠扬飘溢。

静海无波,一群海鸥悬浮扑腾。陡然间,风云突变,波涛汹涌的浪花扭转乾坤,乌云黑压压袭卷天际,洪荒苍穹混沌一片,万物尽失,唯有那两道电光闪耀的身影凌厉交战。

……

翌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破天荒的,本该喧嚣热闹的盐镇上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蓬莱客栈也不例外,诺大的厅堂里空空荡荡,连小厮和掌柜都不见踪影。

二楼走廊处,浅蓝身影步伐轻盈如燕,青葱玉指缓缓推开一扇房门,她悠悠行至床前,轻手轻脚的将手里的白玉碗放在一旁的柜上,翦翦水眸这才慢慢抬起,在瞥到□□依然熟睡的男子脸庞时,浅浅一笑,却转瞬即逝。

随即,她漫不经心的走到窗前,缓缓推开窗,缕缕寒风扑面,屋内的白色帏幔立刻被风吹得飘飘扬扬。她百无聊赖的摆弄着窗台上盛开的一盆金盏,笑意盈盈。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动静。玲珑眼底的笑意渐渐加深。海边的寒风到底和江南的风不一样,冷冽直灌骨髓。正常人都难以抵抗,何况□□那个受了内伤的男人。

于是,身后立刻传来懒懒的鼻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懊恼:“玲珑……”

蓝衣女子优雅转身,在看到□□半撑着身体睡眼惺忪的男人时,不由失笑,“哟!我的爷,您可终于醒了。”

戏子有些狼狈的挠挠头,没好气翻翻白眼,冷哼,“我看我一觉睡死玲珑会更开心吧?”

明明听出他话里的不悦,玲珑非但不陪着笑脸去道歉,反而倚着窗栏落井下石,“瞧爷这话说的,爷要是死了,玲珑最多另投他主,也不至于开心吧?倒是其他姐妹怕是要哭得死去活来呢!”

戏子顿时气结,好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什么时辰了?”

玲珑回答的比他问的还快:“午时了,爷还是赶快把药喝了吧,隔壁源大夫开的方子,养气补血。哟,这会儿该凉了。没事儿,凑合着喝吧。”她笑眯眯,完全无视黑着脸的戏子。

略显郁闷的揉揉太阳穴,戏子气急败坏,端起白玉碗直灌下肚,苦而沁凉,顿时令他打了个寒噤。

玲珑默默收了碗,捻帕弯腰,状似温柔的替他擦拭嘴边的药渍,恬然笑道:“爷想吃什么?玲珑这就去做!还是,先给爷更衣?”

戏子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了缩,讪笑道:“不敢劳烦玲珑姑娘,戏子还是自己来吧。”他手脚利索的穿好外衣,套上靴子,躲瘟神似的逃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又回头忍不住问:“今天是十五?”

玲珑娇媚一笑,纤腰倚在床边,别有一番风情,“是啊!十月十五下元鬼节。别说是人,连鬼都知道。怎么?爷也想去东海看热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