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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眸一眨,飞翼并不意外,才子的身份的确惊人,难怪他行事小心谨慎,他会隐瞒真实身份。北荒之国的逃犯,只要一回去,天罗地网就等着捉他,难怪,他憎恨那个男人,宁愿抛弃自己的国家躲到邻国。

一切,只是为了他的娘亲和自由。

“谢谢你,飞翼!”

飞翼一怔,才子已由一名十三岁的少年成长了,他灿烂的笑颜下藏着的心酸,她全都知道。头枕着他温暖的肩膀,她忽然感到眼睛有些酸涩。

“你已经很累了,休息一下吧。如果你想哭,想发泄,想说什么,我都会听,我都会在你身边。”

多久了,有人这样抱着她,哄她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

自从十四岁踏上江湖,连续三年多的奔波,她放任自己卷入江湖的恩怨仇杀中,钩心斗角的争斗,布下完美的计谋,毫不留情的杀戮,躲避无穷的陷阱和追杀,她的身心已经濒临极限。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才子,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飞翼闭上眼,淡淡笑了,眼角却有一丝流光。她放松紧绷的身体,将重量交给才子。

“别说客气话,我们之间还需要客套吗?”才子叹气,抱紧她,飞翼其实很累,从很久以前他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纾解她的心事。她是江湖人称煞星的风之子风间,却也只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女。

飞翼的压力大得出乎人想象,令他心疼。

“我喜欢飞翼,也喜欢可爱的小琴当我的亲人。”才子绽放灿烂的笑颜,俊眸含笑,“有亲如尔,夫复何求?”

恒琴楼前楼热闹非凡,后庭寂静如斯。

踏入后庭,便看见琴子身着白纱百褶裙,头发盘起别上精致的别针固定,坐在草地上弹琴,轻柔美妙的琴音如水流过,让人神清气爽。才子轻手轻脚飘到她身后,扑上前就给焚琴来个惊喜拥抱。

“小琴我好想你啊!”

“啊!”措手不及受到惊吓,焚琴差点将琴推掉,手指一阵乱弹,刺耳的琴音乱舞,将幽静的气氛扰乱,“谁,是谁?”

“呵……琴子不必惊慌,是我们。”立在琴子面前的飞翼坐下,微笑如水,手抚上她的手掌,细细摩挲着琴子白皙得有些透明的手。

天邪琴通体黑色,墨黑得透彻,形似弯月,琴弦柔韧。飞翼凝视着眼前这把邪琴,黑色中透出一股寒气,她仿佛还能从天邪琴上感到一股邪气,优雅的邪气。

琴子的肤色极白,脸颊肌肤白皙中透着几缕病态的晕红,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掌心肌肤细致,五指有些被琴弦划伤的浅浅伤痕,拇指,食指和中指上有细致的手茧,显然是长年练琴所致。

“飞翼,才子!”焚琴惊喜叫道,身后的才子不停按摩她的肩膀,引得她“格格”笑个不停,“别,别闹了才子,别玩,够,够了。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才到,一到冷川就飞来看你咯!”才子调皮一笑,长袍一甩,躺在焚琴身后的草地上,他扬起玉骨折扇,轻轻为她扇风,“有没有想我,我可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来看你。哎,半途遇见一位好漂亮的姐姐,可惜急着赶路无缘与她认识。”

焚琴纯真的小脸忍俊不禁,才子哀怨的口吻逗得她想笑。

“我好想你们,想得不得了。”她认真道,无神的紫眸掠过快乐光芒。

“一阵子不见,你长高了。”放开她的手,飞翼轻轻抚上她的脸,泛起涟涟微笑。

“几个月不见,小琴更漂亮了。”单手撩起琴子雪白如丝绸的长发,才子眸中笑意加深,悦耳嗓音中带着真诚的赞美。他是真的觉得小琴很漂亮。

焚琴脸上浮起兴奋的红晕,纤细双手挥舞,被飞翼收在手掌中。

“博琴大会上厉害的琴师很多,我很高兴,幸好有参加这次比琴大会。”琴子紫眸虽然苍茫,却很明亮,她左手按着心口,细柔的声音带着悸动的颤音,“我终于成为一名琴师了,拥有自己的天邪琴。”

她想起冰琴,她是在十三岁的时候从琴者成为正式琴师,而她现在也是琴师了,通过博琴大会夺冠而成为正式的琴师。

“恭喜恭喜,小琴可是历代博琴大会中最年轻的琴师,仅仅十一岁就夺得琴首,得到今年的祭琴,了不起。”才子轻抚着她的长发,眨眨明亮的俊眸,附上大大的欣喜笑容。

飞翼微笑,双手搭上琴子的肩膀,郑重道:“恭喜你,琴子!”

焚琴扬起的笑容中带着些许羞涩,她双手放在琴弦上,白皙得过乎苍白的小脸染着欣喜兴奋的红霞。“我新谱了一首琴曲,送给飞翼和才子。”

“好啊,我要听。”才子折扇一合击掌,笑眯眯。

“叫什么名字?”飞翼微微一笑,伸手拂开垂在琴子额头前的发丝。

“《悦心魂》!”她咏起可爱羞怯的笑容,指尖轻挑琴弦。

“听着这名字就很期待小琴的演奏了。”才子顽皮地伸手扯掉琴子头发上的盘针,让她盘起的长发如水披散下来,银白如水的发丝垂落在她肩上,背后,衬着琴子美丽的紫眸,精致的笑脸,更显得清灵纯真。

天邪琴仿佛与焚琴心弦相通,奏出魔幻的乐符。

仿如远古空幻的灵乐之音,在人的心田回荡。飞翼和才子近听琴子所弹的乐曲,同时受到震撼。

轻柔优雅的乐音充满天地,无处不在,如丝如雾渐渐布满整个空间,将两人的心思拉入思绪的深处。琴子尽心弹出她的心弦《悦心魂》。

飞翼仰身倒在草地上,闭上眼睛静听琴音。琴音已经变成一种感觉影响她的心智。这种感觉已经很久远了,藏在心底最宝贵的时光倒流,她有多久再没有感受到这样优雅的愉悦了。

……恍惚间,她坠入思潮的海洋。

大师兄原野,从第一次见面就很疼她,他负责教她剑法,为人严谨认真的大师兄对她从来不辞颜色。她精妙的剑法就是靠与他切磋练出来的。每次切磋,大师兄下手不留情,一开始总是将她打倒在地,痛得她泪眼汪汪,一看见她眼眶泛红,他便慌了手脚,又抱又哄,俊秀刚毅的脸浮现与他平时冷酷淡漠不同的不知所措,每次总让她破涕为笑……

二师兄月白沉默寡言,外表看起来极其冷酷无情,其实为人最是心软,一双掌法练得炉火纯青。她喜欢躲在大树茂密的枝叶里偷看他练掌,他每次发现都不点破,却每次都准确地接住因为受到他强劲掌风扫荡而掉下大树的她,她总是看到他无奈宠溺的淡淡笑容……

三师兄慕容叁最活泼好动,时常带着她爬树摘野果,掏鸟窝,带着她四处溜达,追小鸟捉动物。她想起有一次不小心惹了蜂窝,满窝野蜂狠狠追着他们,三师兄紧紧将她护在怀里,自己却被野蜂叮得满头大包,他明明痛得脸都扭曲了,却仍然笑得灿烂调皮,摸着她的头说“小六没事就好”……

四师兄源水影温文尔雅,擅长医术,她每次一受伤或者生病,他便第一个跑来帮她上药疗伤。她喜欢跟着他上山摘草药,每次都熬不过她的纠缠,他只好带上她,摘草药一摘就是一天,不到天黑绝不下山。每次到了下山的时候,四师兄心疼她的脚,便背着她走回幽南山谷……

五师兄淡云步,生性冷漠无情,双眸清冷浩瀚无波,在他眼中,只有茶和酒。他才华横溢,天赋奇才,是惟一一名让她甘拜下风的人,出谷之时,师兄们中只有他能赢得了她手中的玄风剑。五师兄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惟一一个年纪轻轻便能习得师父全部武功,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弟子。

他生性淡漠,喜吹箫。她首次见他便被他美妙的箫音吸引,有空就跑到他的住处远远躲在树上听他吹箫。喜欢他泡的茶,便仗着自己出色的轻功偷喝他的茶。在山上待了两年,他还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直到九岁那年她好奇第一次偷喝他酿的美酒,醉倒在他的卧房,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的床上,两人才有了交集。五师兄话不多,总是气定神闲地听她说话,看她胡闹,他吹箫,她舞剑,两人时常在山谷内那弯清池上比试轻功……

呵……她的五位师兄是沉淀在她心底的少女情怀啊……

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时常云游四海,每次回山谷就教她基础武功,跟她讲解江湖百事和武林出名人物。外表仙风道骨高风亮节的师父个性其实是豪爽大方顶天立地的北方男人,喜欢下围棋,将一身棋艺都教给她,她和师父相处更像两爷孙而不像师徒……

飞翼唇边带笑,轻柔的琴音舒缓了她的神经,她放松心情,感到难得的轻松,美妙的琴音令她昏昏欲睡……

才子嘴里咬了根青草,他卧着仰望星空,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夜空闪耀的星辰让他想起美丽聪慧的母亲,娘亲柔弱美丽,总用她的智慧保护他不受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欺负。她教他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教他看天盘算地理,推算命盘,娘亲是古今难得一见的才女,却无法施展她的才能和抱负,而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他继承了娘亲的聪明才智和不平凡的抱负,娘亲的先见之明使他有了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十一岁那年,娘亲病逝,他便决定运用他的才智逃出那个家,那个华丽奢侈的笼子。而总有一天,他会回去将娘亲带出来,完成娘亲的遗愿。

优美的琴音沉淀了他的感动,鼓舞了他的勇气信心,才子笑着闭上眼睛,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滑落,轻柔舒适的琴音就像娘亲温婉的笑脸,让他感到温暖而沉醉……

温柔的夜,撩动人心的琴曲,沉睡的清秀少女,快乐的舞乐女孩,流泪的俊美少年,清风拂过也不忍心吵醒沉入回忆海的她们……

在后庭的围墙外,一名长相圆润甜美的少女和一名五官平凡但双眸炯炯有神的少年相依偎着,也沉入了深沉的睡眠乡……

夜,很美……

白天的恒琴楼收敛很多,没有张灯结彩,只在门前挂上粉红色绸花,两个红灯笼,白天的琴楼显得清幽雅致,宛如大家闺秀。

恒琴楼后院深幽寂静,琴子抱着琴摸索着在后院慢慢行走,她想记熟这里的路径,扶着围墙,她小心地跨着步伐。在行至东南角落时,她隐隐约约听到围墙外有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从一出生就生活在黑暗的她,听觉比一般人灵敏得多,甚至不输给练武之人。

围墙外角落里,有两名相互依偎着的少年,衣衫褴褛单薄,世态炎凉,过往的路人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他们就仿佛被世界抛弃的弃儿。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细柔而无力的女声传出,被少年抱在怀里的少女有一张圆润甜美的脸,此时却消瘦而苍白,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病态晕红。

“别乱说,我们怎么会死在这里,等下,我去讨些吃的,你就不会饿着了。”少年面容平凡,但双眸炯炯有神,在同样消瘦的脸庞上更显有神。他紧紧抱住少女,声音沙哑略显无力。

“不用去了,我们得罪那个李大爷,他是这里的地头蛇,他不会让你讨到东西。陪在我身边,好吗?曲江。”少女哀伤地笑了,眼神泛散,她的头好痛,痛得就像快要炸裂一样。

“你怎么了?”少年低头看着她无神的双眸,顿觉不对劲,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手掌传来惊人的热量,他骇然大惊,“你生病了?怎么会?肯定是昨天夜里着凉,我,我带你去看大夫。”

咬牙,少年毫不犹豫抱起少女,刚刚站起身,却脚步蹒跚,又跌坐下来,他连忙护住怀里的少女,不让她受到撞伤。少年的脸更加苍白无血色,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根本没有力气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