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抵一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过有件事我想在死之前确认一下……”
樰芯漓把‘死’字挂在嘴边，显得无比的风轻云淡，仿佛只是跟他闲聊。
“什么事？”楼焱纯粹好奇她想说什么。
“如果你为箫沁兰报了仇，我死在了你手中，以后，你还会不会是我的师兄？”
这点很重要，代表着以后的他是否会误入歧途。
而他现在的实力，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她知道。
他的实力，即将飞升仙界。
仅仅是因为箫沁兰，才一直让自己停滞不前，留在下界。
神与魔，只在他念头的一刹那之间。
樰芯漓是在无意间发现了这点。
那时的她并不知一直待在藏书阁中翻找书籍的楼焱是为了什么。
更不知他身上偶尔散发出的淡淡光芒是因为什么。
直到后来，她接触了仙界才知道，原来凡人身上散发着淡淡光芒，就代表即将飞升仙界。
他经常翻找书籍，是想查有关于抑制自身灵力的方法。
但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
可能连他自己分不清，他对于箫沁兰的情感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值得确定的就是，她在他心里，绝对有着一个特殊的位置。
那是在一起相处了几年，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情感。
总现代话语来说，他们的情感就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会……”
但这不可能。
他杀不了她。
楼焱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得到他回答的樰芯漓抵在自己喉咙处的匕首用力的刺了下去。
锋利的匕首无声的划过她白如凝脂的脖颈，鲜红的血液涓涓流出。
脸上从不表露任何情绪的他，就连刚才听说箫沁兰死了都没有表现出多大情绪，有生以来第一次面露惊惧。
“乒乓——”
樰芯漓松开了手，楼焱手中的匕首乒乓落地。
真疼啊……
樰芯漓思绪纷乱间，脑海第一个念头就是疼。
她的身子即将倒下，楼焱顺手接下，怔怔的望着她。
她，要死了？
是死在了自己手中？
这种事实令他无法接受。
“你先挺住，我……我立刻带你去林凌大师那里。”
楼焱现下顾不得什么理智，也顾不得什么恩恩怨怨，更忘了什么箫沁兰。
他现在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救她，无论如何都得把她救活！
“啧。”
夜沅栢站在树梢上看见楼焱抱着樰芯漓出门的模样，冷啧叹了一声。
他心里无数次想将那人的猪蹄给砍下来的冲动，但为了不破坏樰芯漓的计划，他忍了。
但他的忍耐性是有限的！
漓儿，不要让我忍耐尽失，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
夜沅栢眼底一片隐晦。
“楼焱师兄，我死不了。”
眼见楼焱真的要带着自己奔到大师那里去，樰芯漓一手紧抓住他的袖袍，勉强说出了一句话。
“你先别说话！”
楼焱情绪失控，一急，害怕她说话太多生命流逝得很快，忍不住凶了她。
“等等……我有话要说。”樰芯漓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
夜沅栢就在这里，肯定会被他看见，绝不能让他误会了。
“别动……”
楼焱见她动作弧度太大，流出的血也愈多，心更慌了，“我不走，你别动。”
听见他不走了，樰芯漓就安分了下来。
“快快快，姐姐要死了，快做好准备。”
小茹这时连忙催促着冥蛇忙活了起来。
“你以后还会是我的楼焱师兄，对吗？”
樰芯漓紧张又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固执的问着这个问题。
“是……”
楼焱现在心里悔了千遍万遍。
在她没出事之前，自己就应该做好抉择……
好像一切都晚了。
就在楼焱话语刚落的一瞬间，樰芯漓拽住他衣袖的手渐渐的变得无力……
他的身子蓦的怔住，没有勇气低头去看怀中的她。
“把漓儿给我。”
见时机一到，夜沅栢立马现身，一脸阴霾的站在了他面前。
楼焱愣怔着，没有回应。
“不想她死的话，就把她给我。”
夜沅栢重复道，俊美如画的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
楼焱很怀疑他所说的话。
樰芯漓现在身上没有一点点心跳声，了无声息。
除了她已经死的征兆，完全没有活过来的可能。
见楼焱没有还人的打算，夜沅栢便软的不行来硬的，步行如鬼魅的冲到了他面前。
楼焱刚准备闪，夜沅栢则一下子拉住了樰芯漓的手，动作熟练的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光明正大的从楼焱那里抢了人。
樰芯漓身上的如心琴此时微闪，再一闪，又一闪，然后一闪出一道强烈的白光。
时间刚刚好。
夜沅栢悬着一颗心放下，将她的身子慢慢的放在了地上，自己则退后了几步。
楼焱一个大步想冲过去抢人，夜沅栢身形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犀利的视线一瞥。
一双魅惑的紫眸冷得彻骨，骇得人无法动弹。
不过就是一个视线，逼人的压迫感却笼罩在了他心头。
无论楼焱想如何动弹，身子都不由他控制的无法动弹。
“曲子已全部准备完毕，你们记得认真聆听，还得倾注于自己的情感。”
小茹闪现了出来，站在了樰芯漓身子面前，面容严肃的对着他们道。
“情感若是不够深，姐姐就醒不过来了。”
樰芯漓这次下了一步险棋。
为了将楼焱身上黑化的气息净化，樰芯漓只得借助于自己身为雪女转世的灵力。
而凡人的灵力，不可能净化任何人的气息，但对于仙界和妖界的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在人界，大概没有谁比她更合适为他净化了。
但她想做到这点，还得换了这副未真正飞升成仙的躯体。
死后经过凤凰涅盘的她，就是半妖半仙的雪女。
本来是等她飞升仙界后才换躯的，只不过现在时间不等人，楼焱离飞升仙界的时间不远了。
他的气息在那之前还没有净化的话，就很有可能成魔。
“对了你，站在那里就行，别来捣乱。”
小茹担心楼焱会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于是警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