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站在空地之上,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生得一副秀丽的容貌,此刻眼中却蕴含着深深的嫉妒。
温雪看着慕迟。
慕迟同样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脸上却没有什么惊慌的神情。
就好像,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而她,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慕迟看起来那么胜券在握,又或者,哪怕她这场比试输了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温雪求而不得的东西。
温雪的目光转向了她身边的那个人——云阁少主苏长绝。
她有些近乎痴迷地看着那个人。
那是从她记事起就记在心里的人,那是她藏在心尖上,却不敢触碰,不敢提起的人。
可是——
可是慕迟怎么能,怎么敢,那样亲密地和苏长绝相处。
从见到慕迟的第一眼起,温雪的心中就无可阻挡地升起了浓浓的厌恶之情。
凭什么啊,凭什么她只能望那人如天上月,慕迟却能拥他入怀。
苏长绝,这么多年,为什么就看不见她呢?
——
“阿迟,温雪也是青云榜前十,多加小心。”苏长绝瞥了一眼温雪,附在慕迟耳畔轻声道。
慕迟低笑:“怎么,怕我会输吗?”
“不怕,”苏长绝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他顿了顿,又道:“可今日,温雪的状况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所以我有些担心。”
慕迟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禁摇头一笑,小声喃喃道:“真不知道除了我,怎么还会有人看得上你。”
“什么?”苏长绝挑了挑眉。
慕迟立刻讨好地笑了一下,正色道:“我说,有长绝公子这几个月的悉心教导,我怎么可能会输呢?你就看好吧!”
她说完,就从座位上起身,迎着风雪,向温雪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她的姿态优雅而闲适,不像是奔赴一场生死不论的凶险比斗,反而像是和好友赏花的宴会。
那双眼睛太过清亮,似乎连周围的风雪都挂着几分明晃晃的温柔。
温雪将软剑轻轻一抖,恍如一条银白的蛇。她斜眼看着慕迟,冷声道:“比试场上,生死各负。”
慕迟温声一笑:“好。”
天机老人看着两人都到了空地之上,便道:“既然丫头接下了这场比斗,那就开始吧!”
周围的众人突然有些兴奋起来。
喜欢这种东西,即使藏的再深,也总会有蛛丝马迹可以找到。
每次落蘅宴温雪对苏长绝的目光,简直不能再明亮了好吧,更何况每次温雪都会选择挑战苏长绝,明知结果是输。
这次居然选择挑战了慕迟,周围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似乎是看透了慕迟心中所想,天机老人朝她摇了摇头:“丫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告诉你,这件事,绝不是因为你有凤瑾殿下的神魂的原因,甚至可以说和这件事的联系微乎其微。”
慕迟一愣。
天机老人继续道:“实际上,这件事的因确实在你身上,但是仅仅是因为你,因为慕迟这个人,而不是凤瑾。”
慕迟更加震惊和迷惑了,“我有些不明白了。”
天机老人道:“我只能说到这里,俗话说得好,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十分装神弄鬼似的,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天机这种东西,我也只能点到为止,如果多说了,倒不是老头子我太惜命,而是未来可能会因此发生千万种更为凶险的变化。”
“所以很多事情,我虽知道,但不能说。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去承担,可能会更糟糕的未来。”
慕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皱眉,又问道:“云墓不是有五圣在吗?难道以他们那样的大能力者,还不能解决绿川的人吗?”
天机老人尚未开口,白阙已经轻声一笑:“你总是这样天真。”
他道:“难道当初那场混沌之劫里,我们云墓这边的神祗就没有强大的吗?如同我,凤瑾…甚至浮生,都可以衬得上一方首领,站在当时世界最顶端的神。”
“可是结果怎么样呢?”白阙轻轻嗤笑了一声,“结果就是我们几乎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吗?”白阙自问自答,“当然不是。”
“是因为绿川的强者更多。”
他难得地有些颓败之色:“那时候我们一直将为子民塑造一个和平安乐的时代作为行为的准则,虽然云墓之中不乏斗争,但都是小打小斗,没有什么影响。”
“我和凤瑾一直以为,所有的伤害由我们一力承担就好,用句俗话就是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即可。”
“可是最后我们才知道,”白阙有些苦涩地嘴角往下轻轻一撇,“我们错了。”
他们将领地的子民护得太好,直到混沌之劫的来临。
不管是凤栖山上的凤凰,还是西沧林中的白虎,早已经习惯了安逸舒适的生活。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乱,十足地手忙脚乱。
那些骨子里的血性,在往日的金堂玉室,温香软玉里不知不觉地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即使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依然有人还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
甚至有的人早已经忘记了术法的咒语该怎么念,爪牙应该怎么扑到敌人的死穴之上。
所以那一战,云墓的人才会败得那么惨。
人间有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