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温和，又极为自信。
因为苏长绝知道，有天机阁的人在场，这场架打不起来。
就算他们迟早要对上，也不是今天。
他朝着边上的天机阁侍女看了一眼。
这侍女面容姣好，身材窈窕，乍一看似乎平平无奇。
可是细细瞧去，却发现竟不能看透她的虚实。
原本她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此时听到苏长绝的话，又接到他的目光。
心中一叹，知道事情不能再避。
娉娉婷婷地走上前，行了一礼：“奴婢梅香，见过各位贵客。”
她含笑着看了周围一圈，随后目光定在白阙身上，柔声道：“百里殿下，天机阁有规矩，落蘅宴上第三日，各位贵客才能比试。”
“哼。”白阙原本想嗤笑一声，什么规矩？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可话才滚到舌尖，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就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落到了他的肩头。
像是猛然负上了一座巨山，白阙胸中激荡，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好在他连忙收拢心神，没有在众人面前出丑。
可饶是如此，他也极为难受。
那股力量不仅仅是神识的力量，似乎还参杂着些微的天道的威力。
白阙每每想聚起神力对抗，就有种在反抗天道的错觉。
而天道，从来不可违。
诸如白阙之类，千万年前的神灵，都可以说是天生地育而成。
又有谁能够对抗自己的父母呢？
带来的结果就是更严重的反噬。
这么一来二去，白阙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已然知道这天机阁中有高人在，这高人现在还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戒，没有露面。
他如果真的闹起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恨！
白阙眼中飞速掠过一丝不甘，若不是受如今的云墓规则所制，凭借他往常的实力，轻而易举地就能将这个天机阁翻个底朝天。
哪会有人敢来阻挡他？
但是形势比人强，白阙也不傻，他咬了咬牙，恨恨地瞥了一眼苏长绝道：“既然如此，那等第三日上，我们再见分晓。”
身上那股力量骤消。
苏长绝微微一笑：“怀瑾自当奉陪。”
“梅香姑娘，劳烦引路。”他朝梅香点了个头，又将慕迟拉得近了一些，“阿迟，我们走。”
妖族的人面面相觑着，缓缓让开了出路，他们两人一直走到了门口。
正准备踏出门槛的时候，听见白阙在身后喊了几声：“凤瑾，凤瑾。”
慕迟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但是最终，仍然没有回过头。
她轻声叹息。
白阙固执地认为她是凤瑾，但是她知道，不管神魂再如何契合，她都是慕迟，而不是那个明媚的红衣姑娘。
那个白阙心里的朱砂痣，已经在千万年前成了一抹淡色的血光。
随后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消失。
除了他们这些人，又有谁还能记得呢？
不过，终究还是有人对她念念不忘着。
比如玄鸟。
比如白阙。
凤瑾，你如果知道的话，应当也会很高兴吧。
慕迟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对着苏长绝轻声道：“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