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骤然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苏长绝眉目一凝，若有人此时在他眼前，定能看见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深处划过隐隐的淡金色光芒。
灼热的火烧感渐渐褪去，心里有个苍茫的声音问：“你的道是什么？”
最简单，也最复杂的问题。
苏长绝知道，这就是火劫的最后一步了。
他垂眸思索。
道，即为路。
那么他走的路，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
沉默半晌，地上的长留剑突然一声清啸，化作一道流光，重新落入了苏长绝的手中。
他抬起头，缓声开口：“我的道，即为剑之道。”
“九州山河，兵临城下，只要三尺剑在手，我必定将所爱之人护于身后。”
他的语气忽然低了，十足温柔，“我想走的路，就是能护她安全的路。”
那道声音默了默，又响起：“哪怕此去无期？”
“便无期。”苏长绝扬眉，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他手持着长留剑，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头有些发晕，微微踉跄了一下。
然而脚步，仍然坚定地，毫不迟疑地，向着慕迟这边走来。
天上的乌云慢慢地散开，重新露出了湛蓝澄澈的苍穹。
苏长绝一步一步，向着他的姑娘而去。
血液顺着他的脚步，滴落在地上，像一朵朵半开未开的红梅，在风沙中绽放。
叶楚歌忙惊喜道：“过了！劫渡过了！”
不等他喊，慕迟已经快步上前，扶住了苏长绝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独属于少女的清香扑面而来，苏长绝突然觉得很安心。
极度的疲惫和失血，使得身体微微发凉。
他觉得似乎连感官都不那么灵敏了，周围的鸟雀鸣叫声都淡了下去。
而于这朦胧之间，唯有怀中的少女是清晰的。
我的道，我的荣耀。
慕迟还没来得及伸手捧住他的脸，只觉肩头一沉。
他整个挂在了自己身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
好像又回到了上古战场的时候，她勉力扶住他，一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叶楚歌见状，也走过来帮忙。轻而易举地将昏迷的苏长绝从慕迟手上接过，抬眼一看，正好看见了一个山洞。
慕迟率先进入那个山洞中查看了一番，简单布置了一下，将苏长绝拖了进去。
叶楚歌看着昏睡的人，低低摇了摇头，叹道：“长绝公子之天资是我生平所见。”
慕迟抬手细细擦去他脸上的血污，露出那张漂亮而苍白的脸。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触了触被他咬破的下唇。
纯净温和的真元源源不断地流向苏长绝，滋养着他的经脉血肉和略显枯涸的灵海。
慕迟皱眉，看向叶楚歌，道：“叶庄主，长绝的身体不宜移动，恐怕我们还要停留几天才能走。”
叶楚歌自然摇头说无事，几天而已，这他还是等得起的。
可……
他的眸光渐渐柔软，“慕慕，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哥哥吗？”
慕迟抿唇。
好在叶楚歌并没有太纠结这件事，只道：“那你好好照顾长绝公子，我去找找附近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