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仙谷覆灭，门下弟子无一幸免……”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
无人生还。
苏长绝再说了什么，慕迟已经听不清了。
她呆呆地坐着，脑子里嗡鸣一片。
她好像是看着苏长绝，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像是一个呆滞的布偶，唯有那双眼间或一转，才觉出几分生气。
“阿迟。”苏长绝叹息一声。
这是他去暗楼的途中，无意间在江闻秋的桌上发现的情报。
暗楼的情报网满天下，所以苏长绝并不怀疑这份消息的真实性。
他看着慕迟，目露忧色。
他知道说出来，定然会让她十分不好受。但是这也不可能瞒她一辈子，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长痛不如短痛。
起码现在，她身边还有他。
沉默了许久，慕迟才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谁干的？”
苏长绝道：“还没有查到，我也派了人去追查了。”
他皱眉：“药仙谷之前被人封锁得很好，而且能够杀死……的人，必然几个大世家宗门做的。”
“有这等实力的势力并不多，只是不知道是正是邪，有为什么会找上了药仙谷。”
“不管是谁，我一定会让他们满门上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迟低着头，声音低哑，并不高，却如同从九幽之地传来，令人在阳光中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苏长绝从床上起来，缓步走到了她身边，将她揽在怀中：“阿迟，想哭就哭吧。”
听见他的话，慕迟枕在他的胸前，才突然咬着牙抽泣出声。
起先声音十分压抑，后来便渐渐大了些。
一声又一声，仿佛尖刃在苏长绝的心里猛地刺下。他紧紧锢着她的腰间，低声道：“阿迟，还有我，别怕。”
“…我不怕，”慕迟咬唇，眼里掠过深沉的暗色，“我不会怕了。”
从前因为药仙谷传人这个身份，她做事都有些畏首畏尾的。
可现在，药仙谷不复存在。
那些人毁掉了她心中最宝贵的地方，成功地让她再不会畏缩。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苏长绝不再说什么，只静静地抱着她。
……
……
苏长绝和慕迟相处的时候，玄鸟自然是不便留在那里的。
他自觉地走到了北苑的门口，遇上了挺直如松的停晏。
他想起来这个少年之前好像是守在殿下的身旁的，于是主动和停晏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
停晏一言不发地听完了他的介绍，玩弄着指尖刀刃，才道：“我叫停晏，是小姐的暗卫。”
玄鸟微笑，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根骨很好，在修炼一道应该是前途无量的。”
停晏听出了他话里的诚恳意味，不是在讽刺他。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玄鸟一眼，才道：“在药仙谷里，谷主确实说过我的根骨和旁人有些不同。”
停晏语气一顿，接着道：“但是比起同期的弟子，我的修为是进步最慢的。”
“谷主之所以挑我当小姐的暗卫，是因为我比其他人都足够听话。”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似乎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畅聊的地步，抿了抿唇，不再多谈。
玄鸟却奇道：“莫非现在的云墓落后至此，竟没人认得你这体质？”
他见停晏一脸莫名，索性指尖一动，变出了一本功法递给他。
“你以前的功法太过于温和，不适合你，所以才会进步缓慢，”玄鸟微笑，“你不是想提高实力，保护好殿下吗？那就好好练这个，我不会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