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声的抽泣，慢慢地，变成了号啕大哭，如同失去了最心爱之物的孩童，不顾一切地宣泄着他的悲伤。
很久以前，晏瞳也这样哭过一次。
那时候他才刚刚孵化出来，纯净的黄金瞳里闪烁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他蹦蹦跳跳地去到朝歌，准备去找哥哥。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哥哥长得会是什么模样。从前，哥哥都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蛋壳和他说话。
他声音很好听，略低沉略清冷，却又会习惯性地在尾音处稍稍上扬，便显出几分温柔缱绻。
晏瞳想着想着，不由高兴起来，随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然而笑容在看到樯倾楫摧，崩塌破废的朝歌城时，彻底凝固了下来。
“发生什么了？哥哥呢？哥哥呢！”他像发疯似地，穿梭在残破不堪的朝歌城内，扯住目光所及的每一个幸存者，高声诘问。
没有人回答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很累了。惶恐，惘然，惊惧，酸涩满满当当地填塞了一颗心脏。
直到有个女子终于哭出了声：“浮生殿下为了保护我们……死了，神魂俱灭！”
在朝歌城内，只有一个人会被称为浮生殿下——他的哥哥。
原来如此。
晏瞳恍惚间觉得，好像天崩了。
泪从眼角慢慢滑落，他蹲在碎石枯木之间，撕心裂肺地哭喊。
如同此时一般。
不，有些不一样——
晏瞳愣愣地抬起红肿的眼，看着眼前去而复返的人。
苏长绝微弯着身，修长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发间，抚慰似地轻轻揉动，“别哭了。”
“哥哥……”晏瞳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你哭得太大声了。”苏长绝微微拧起好看的眉。
晏瞳愣怔了一下，脸色微红。他撅起嘴，耸拉着眉，低声道：“那是因为哥哥不要我了。”
他睁着亮闪闪的眸子，面带乞求之色，眼角还挂着泪珠，看着苏长绝软声道：“哥哥，这一次，不要再丢下晏瞳了好不好？”
苏长绝本想再次申明他不是他的哥哥，可是鬼使神差地，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个“好”字。
晏瞳惊喜地胡乱抹去脸上泪水，好像得到了糖果的稚子，笑得心满意足。
他道：“哥哥，上楼吧，我在顶层等着你。”
如同一道轻风，光影一闪，无声无息地，晏瞳已经不见了。
苏长绝微微敛起了漂亮的眸子。
这个晏瞳，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孩童模样，但应该也是上古的神祗吧。他又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地认为自己是他的哥哥？
最后一层楼隐藏着什么秘密？
“真正的，完整的我，”苏长绝想着之前晏瞳的话，摇摇头，“这又是什么意思？”
一切不得而知。
苏长绝只能敛下心思，一步一步，去往第五层楼。
……
……
叶楚歌环抱着手在胸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卷发绿眸的青女。
“你是谁？为何会带我来这里？”他开口问道。
经历第三楼考验时，他突然被一道强大的气机给锁定住，动弹不得。等再睁眼的时候，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你不认识我吗？”青女笑着，难得温柔地反问。
“虽然你长得很漂亮，”叶楚歌仔细想了想，道，“但我确实不认识你。”
“你再给老娘装！”之前的温柔一扫而空，青女恶狠狠地盯着叶楚歌，一字一顿道：“你就是烧成灰老娘都认得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