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雾隐大帝看着背对着他的身影。
“找我有什么事。”那人半侧着身子，露出大半张如描如绘的容貌。
看面相会觉得他极年轻，可若对上那双眼尾上扬的凤眼，清清冷冷，惨惨戚戚，又会觉得非经历过世间百态，沧海桑田不能有。
“霜儿死了。”
那人眼神一凝，淡声回道：“哦。”
“江闻郁也死了。”雾隐大帝血红的眸紧盯着他，继续道。
那人直接挥了挥衣袖，浑不在意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呵。”雾隐大帝瞧了他许久，终于大笑出声，似感叹似批判地道：“江灸，你当真无情。”
他上前了几步，说道：“江闻秋杀了闻郁，你是知道的吧。”
江灸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他知道雾隐大帝对他无可奈何，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确实不能如何，”雾隐大帝蹙起眉，沉声道，“我只是在想，如你这样冷情的人，居然也会爱上别人。”
“哈，”江灸牵动嘴角，仿佛听见了什么顶好笑的笑话一般，“可笑至极。”
“你何必妄图自欺欺人。”雾隐大帝摇了摇头，“那你如何解释，霜儿和江闻秋的娘亲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不是因为她们都有一些像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我心里的哪个人？”江灸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喃喃重复了一遍，自嘲地勾起嘴角，“不，我不爱她。”
“我不配，甚至，连说出她的名字，都是一种亵渎。”他朝雾隐大帝一笑，恍如醉酒的人睁开了迷蒙的眼，朗声长笑几声，便消散了身影。
雾隐大帝的虚影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消散在天地间。
而妖族大殿内，传出了一声低微的轻叹。
……
……
“哥，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脸色苍白，唇色却血红的青年脸上显现出几分不耐烦，阴鸷的眼神扫过来往的修士。
“给我安分点。”百里晗警告地盯了他一眼。
“可是，”百里辛肩头瑟缩了一下，又有些气恼地道，“可我们已经在这里停下来好几日了，明明前面就是上古战场的内层了。”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红与黑界限分明，大概距离他们百米远。
百米，平日里几个呼吸间就能到达的距离，却偏偏憋屈地停在这里数日时间。
百里晗在心中算了算日子，道：“按照天机老人所说，还要再等三天。”
等等等！又要等！
百里辛心中郁闷，却不敢表露出半点，无趣地撇了撇嘴角，问道：“大哥去哪了？”
“大哥体弱，受不得寒，回铃阆轩里休息了。”百里晗道。
铃阆轩同叶楚歌的温泉花园一般，都是空间法器。
“大哥身体都那样了，为何还要执意跟着来上古战场？”百里辛又问，他语气中十足的迷惑不解，没有半点讥讽嘲笑的意思。
良久无言，就在百里辛以为他二哥不会回答了之后，百里晗叹息道：“大哥他……怕是熬不过今年的落衡宴了。”
“什么？怎么会！”百里辛心下猛地一跳，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因这瞬时的惊悸，倒显出了一抹红。
“所以他才央求父皇，来经历这一次。”百里晗似疲惫地闭上眼，语气低沉，“他想看看和八百里城墙所不同的景象，因为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