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不想去做温室里的娇花，她虽长相柔弱，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劲。
躲在别人背后，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
“不知道贺兰师兄他们在哪里。”她自顾自地往前，看不见身后的少年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苏长绝问道：“怎么，你很担心他？”
“那是自然，”慕迟回道，“贺兰师兄对我多有照顾，我心中自是挂念他。”
挂念与想念只有一字之差，就如倾慕与仰慕，总让人容易看错。
苏长绝侧头看着幽深的树林，“哦。”他抬手，指着前方岔路口右边的那条路，道：“我们走这条。”
慕迟疑惑地瞧他一眼，见他如此淡然笃定的模样，以为他是有什么云阁探路的巧妙秘技，也不多问，脚下步伐转了个方向。
苏长绝垂手跟在她身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勾起，连四面灰败的树木也显出几分生机来。他才不会告诉慕迟，如果继续走左边那条路，定会碰上贺兰蘅一行人。
云阁里的奇宝法器不少，苏长绝身上也有一件类似陈虎的玉牒的物什，早在三日前，他就察觉到了贺兰蘅就在距离他们不算太远的地方。
贺兰蘅……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人这么烦，简直是阴魂不散。
这样一想，长绝公子本来就冷凝的眸变得更如凛冬将至。全然忘了之前在上古战场开启前，是他托贺兰蘅帮忙照顾慕迟的事。
——
“阿嚏！”玄寂宗的贺兰少爷忽然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
他皱了皱眉，心想难道自己进了上古战场后，就体弱到感染风寒的地步了？
“师兄莫不是生病了？”叶灵回头看着他，“没道理啊，修行到师兄那个境界，应当已经水火不侵了，怎么会生病？”
贺兰蘅还未说话，只听身旁陈虎憨厚而认真地道：“听说，打喷嚏是因为被人在背后骂了。”
攥住折扇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贺兰蘅挑眉，朝着陈虎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陈虎打了个冷颤，心虚地移开了目光。粗线条的叶灵尚未觉出不对，反而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必然是因为这个了。”
“但是奇怪，师兄怎么只打了一个喷嚏？如师兄这样的人，谁见了不想……”
“不想什么？”贺兰蘅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容愈发可亲。
陈虎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想叶灵真是太笨了，瞎说什么大实话。
“不想…不想…”叶灵接触到贺兰蘅轻飘飘的眼神，顿时一激灵，脑子飞速运转，连忙道，“不想赞叹一句师兄真乃天人之姿，拜倒在师兄的青衫之下。”
贺兰蘅看了她一眼，“呵。”
陈虎也看了她一眼，“咦。”
叶灵自己却脸不红气不喘，眼神真诚，语气真挚，说得她自己都差点要相信了。
“看不出来啊叶灵，”陈虎悄悄凑到她耳边，挤眉弄眼地道，“你求生欲挺强啊……哎哟！”
牡丹折扇脱手而出，准确无误地敲在了陈虎脑门上。贺兰蘅理了理衣角，道：“我听到了。”
叶灵冲陈虎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师兄，我们今日就进内层吗？”
贺兰蘅抬眼看着十里之外的那片红色土地，缓声道：“再等等。”
“等什么呀？”
“等人。”他说完就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闭上了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