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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作为一个大人,去骗一个傻乎乎的娃娃是不道德的,但那个时候保命要紧,谁管他道德不道德。

谎话对于一个单纯得傻乎乎的小孩子来是残酷的,便是残酷的,她也要告诉月铮真相,她说,

“你叫月铮是吧,虽然你的名字听起来很像我弟弟,可是呢我确实没有弟弟,我只有一个妹妹,比你还大几岁,其次,咱们姓氏不同,我肯定不是你的姐姐,当然啦,你要是想叫我姐姐也可以叫。”

月铮从四方凳上跳下来,看着花扶疏道:“姐姐,你睁大眼睛。”

花扶疏不知这娃娃要做什么,就道:“为什么?”

月铮要过去拉花扶疏的手,叶泽霖眼疾手快扯住他的领子,不让他过去,万一弄伤他娘子怎么办,他道:“不许过去。”

月铮回仰头看了眼叶泽霖,却也不挣扎,他没有过去,一副乖顺的样子,继续刚才的话题:“姐姐,你就睁大眼睛吧,像我这样。”

小家伙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圆滚滚的眼珠子几乎要跑出了眼眶,模样十分的滑稽好笑。

花扶疏忍俊不禁,端着鸡肉粥的鱼尺素见状也觉得好笑。

花扶疏莫名地听了月铮的话,睁了睁眼睛,月铮却指着花扶疏道:“爹爹说姐姐的眼睛也是大大,和我一样,看吧,姐姐就是我姐姐。”

花扶疏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这娃娃的‘套子’,看样子这娃娃认定她是他的姐姐。可她的确不是他的姐姐,她只是花独舞的姐姐,哪来的弟弟。

花扶疏忽然觉得昨夜骗这个小孩子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但没有脱险,反把自己差点弄死,她算是明白了,说不定这小家伙是来克她的,她可不想和这个小家伙有关系,免得继续克她。

眸子忽的一转,就道:“月铮,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姐姐,要不你去问问你爹爹我是不是你姐姐,你爹爹说是,我就是你姐姐,你爹爹说不是,我就不是你姐姐。”

月铮眼前一亮,“好主意,我去问爹爹。”

小家伙虽人小腿短,但为了求证他爹爹,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出了房门。

“倒是跑得挺快。”叶泽霖看着月铮消失在房门,他往鱼尺素伸手,道:“给我吧。”

他要喂花扶疏吃粥。

知叶泽霖的意思,鱼尺素忙把手中盛着鸡肉粥的碗给叶泽霖,然后起身让开。

叶泽霖就坐在鱼尺素原先坐过的位置,舀了勺粥喂到花扶疏的嘴边,花扶疏理所当然的吃下去。

鱼尺素坐在月铮方才坐过的四方凳上,自觉地后退一步,这一幕你喂我吃,当真是一幅美好幸福的画卷。

“伤口还疼吗?”叶泽霖一口粥喂到花扶疏嘴边。

花扶疏一口吃了粥,就道:“有点疼,等下给我上点药吧。”

“好。”叶泽霖又舀了一口粥喂到花扶疏嘴里,“饱了吗?不饱再吃点。”

花扶疏摇头:“差不多饱了,鱼姐姐已经喂我吃了一碗了,再吃就撑了,我这才醒,不宜吃得太撑。”

“那就吃完剩下的吧。”

花扶疏乖巧道:“听你的。”

叶泽霖一勺一勺地喂,花扶疏一口一口地吃。

鱼尺素忽然觉得人家两口子在亲昵,自己在一旁反倒煞风景了,于是起身走到门外,顺便将两扇门掩上,然后离开,找个地方坐着,担起守卫的重任。

屋内,花扶疏不敢动一下,因为她一动伤口便会疼,所以上药这事得叶泽霖帮她。

叶泽霖先是找来了窦西昨夜留下的药,见花扶疏衣冠楚楚,想到上药必得要脱了花扶疏的衣裳,他的耳根子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与花扶疏虽是夫妻,到底有名无实,便是他们名副其实,要他替她脱衣裳上药,这也有违他十几年来所受的教规。

见叶泽霖目光躲闪,俨有犹豫不决之态,花扶疏便道:“你一个大男人怎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叽叽,就你磨蹭的功夫药都伤完了。”

叶泽霖道:“到底是于礼不合……”

花扶疏就不喜叶泽霖一副端正正经的模样,说得好听的那是彬彬有礼,说不好听的那是迂腐死板。

看着多么仙姿绰约的一个人,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这个礼那个礼。

他不烦,她且烦着,丢给他一记白眼,不悦道:“什么于礼不合?叶泽霖,你好歹读了十几年的书,却把自己读迂腐了。我是什么人?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娘子,古人都说了夫妻相亲乃天理,要你上个药哪里不合礼了。再者,你那么计较这个礼那个礼,怎不想着男女大防,让陌生男人给我治伤,还看了我身体。”

叶泽霖急声道:“那个姓窦的没看你身体,就只看了你伤口,是素素姑娘替你包扎伤口的,那时候情况危急,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此刻,花扶疏恨不得从天而降一块石头,最好砸死叶泽霖,她道:“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叶泽霖的,只因为他生得好看吗?

她师兄秦悠然也好看啊,她怎么就没喜欢秦悠然,秦悠然可比他有趣多了。

只轻轻动了一下,伤口便疼了,她蹙着眉,疼痛之色难掩,别说给自己上药了,就解衣裳都是个问题。

见她难受,叶泽霖心头微紧,他当真如她所说过于迂腐?

三巧不在,鱼尺素又出去了,难道要叫别人给她上药?

那断断是不行的!

他抛却心里那套规矩条陈,在榻边坐下,“我来吧。”

叶泽霖解开花扶疏腰间的衣带,慢慢地宽了外衣,他的动作极其轻缓,像是春日里清风拂过柳絮轻柔,生怕弄疼了花扶疏。

花扶疏望着叶泽霖,他的五官极其好看,他的性格也很好,很温和,这就是《诗经·秦风》里说的温其如玉吧。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人规矩客套得很,如果叶泽霖没有那么墨守陈规,她想,他们应该能相处得很开心吧。

叶泽霖又宽了花扶疏的里衣,露出一抹青色的绣着蜻蜓戏芙蕖的抹肚,而抹肚之下是两团峰起,他的面颊陡然发热,耳根子也绯红了。

叶泽霖垂着头,花扶疏的注意力且在他的脸上,是以没有注意到他的羞色。

一个羞得如红了脸的樱桃,一个像是鉴赏宝玉美石的鉴赏家,本是不和谐的画面,可看着又那么地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