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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玄机补充道:“这个杭喻原是蔡元长的幕僚,得了蔡元长的举荐,到了程文伯的身边,做了他的属官,我也顺便查了查杭喻的身家,他与蔡元长居然是同乡。”

叶泽霖道:“这位蔡节度使真是老谋深算,早早在程文伯身边安插了双眼睛,盯着程文伯的一举一动,此番有杭喻的相助,十万两银子才进了他的囊中。”

他看着鱼玄机又言,“鱼大人,该把那位杭大人抓拿归案了吧。”

鱼玄机饮了口茶润喉,笑道:“我已经让素素去杭家将杭喻带过来问话,待素素回来了,我们就过去。”

叶泽霖道了声好字。

鱼玄机休养的几日倒也没闲着,理着程文伯那案子的案情,也挤了一两盏茶的功夫,回顾了他遇袭那夜的事,若非花扶疏相救,他的命就交代在岳州了,若非花扶疏早有防备,账本说不定又回到蔡元长手里。

但是,以他在大理寺、刑部积累的刑侦经验来看,总觉得有些巧合。

先前他们派去秦州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亲口告诉了他,梅宗的确派人到岳州,正因梅宗相助,账本才未落入蔡元长手中。

程二爷为取账本,命丧无缘寺,接着梅宗就把账本送到他们手中,说明梅宗派到岳州之人亲眼目睹无缘寺命案,可就在这时候花扶疏抵达了岳州。

他并未怀疑花扶疏与梅宗有何干系,只是花扶疏怎就未卜先知,提前准备了假账本应付蔡元长的人。

梅宗送来账本,花扶疏的出现,冥冥之中都帮了他们一把,越是巧合,他就越觉得奇怪。

例如花扶疏与那人对峙时所说的两句话,看似寻常,却让人觉得他们好似相识一般。

三巧的神情也有些怪异,她扔出的花瓶像是为花扶疏解围,但更像是在打断什么,或是掩饰什么。

花扶疏与那人的对话他至今还记得,犹如在耳。

“竟然是不折?”这是那个黑衣人说,他的眼里流露出的分明是惊讶。

‘雪压梅枝,宁折不弯’,这是花扶疏回答那黑衣人的,像是一种口诀,两人的对话有些耐人寻味。

“鱼大人。”这时,响起了一个女声。

花扶疏自门外进来,里着绯红箭袖衫,外穿缃黄坦领半臂,腰间系着绿色缠枝牡丹纹长裙,她是来瞧瞧鱼玄机恢复的如何,顺便把把脉象。

她往两人走过去,鱼玄机已酝酿好的话压了回去,与她相处了些日子,叶泽霖对她的衣品喜好有一定了解,对于她这身装束并无意外,只是那峰雪般的肌肤着实有些碍眼。

她自径拖了张圆凳,在鱼玄机边上坐着,叶泽霖就问:“你怎么过来了?”

花扶疏回答:“自然是过来瞧鱼大人,莫不是你以为我是来瞧你的。”

她要鱼玄机把手伸出来,不经意瞥过了那茶几上的一枚玉佩,玉佩上的字及纹路好生的眼熟,她越看越是眼熟,她应该是见过的,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鱼玄机瞧她盯着这枚玉佩,就道:“少夫人见过这玉佩?”

一些零碎的记忆掠过脑海,花扶疏大抵知道是在哪里见过这枚玉佩。

鱼玄机忽然的一句话叫她不免有些心慌,瞬间就被她掩饰过去,装模作样地打量着玉佩,“这东西应该挺值钱的。”

鱼玄机失笑,未想她说的是这话。

叶泽霖反问:“你怎知它值钱。”

花扶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想想我家做什么的,这东西是真货还是假货,值钱还是不值钱我还不出来吗。”

花家祖上是经商的,她爷爷更是一位经商有道的商人,她爹同她爷爷一样是个经商奇才,可她爹不想走爷爷的路子,心心念念地走科举路子,得了重用当御史,偏偏她母亲身子不好,小叔不热衷经商,打死也不愿继承祖业,逼得她爹挂官经商。

花家的生意在她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做成了商号,她爹还给商号起了个名字,唤作花蝶商号,‘花’是她家的姓,‘蝶’是她母亲的名字。她也曾跟着她父亲与兄长学习过一段日子,判定一枚玉石是上等还是次等,是否值钱,值多少钱她还是知道的。

叶泽霖失笑:“我原以为你只通医术,未想在鉴玉这块你还是个行家。”

花扶疏作两分谦虚:“行家倒谈不上,略知一二罢了。”

鱼玄机问道:“少夫人家里是做生意的?不知是做什么生意的。”

花扶疏道:“祖上有几家铺子,我父亲接手经营罢了,算不得什么。”

她不大喜欢与外人说家里的生意,况她喜欢医术多于做生意,将话题扯了回来,“鱼大人,我给你把脉。”

鱼玄机捋起一截袖管,露出手腕,花扶疏左手托着的手,另一手探着鱼玄机的脉。

雨声似乎大了些,叶泽霖有意无意扫过她袒露的大片肌肤及美丽的锁骨,

“今日天气有些热。”

花扶疏随口道:“不热啊。”

叶泽霖险些呛着,又道:“很爽快啊。”

花扶疏探着鱼玄机的脉,听他又来一句,看了眼窗外的雨线,才道:“正下着雨呢,不似前两日炎热,自然爽快。”

叶泽霖面色略略青了,心头更是恼怒不已。

他如此明显的意思,她竟无半分反应,这是听明白了?还是装傻?

见她只顾着给鱼玄机把脉,他终于确定了她是真不明白,只当他闲话呢。

大宋的服饰大抵随了前朝,女服以衫、襦、袄、褙子、裙、袍、褂为主,崇尚简洁质朴,低调内敛,不似前朝庄重典雅,华美绚丽,大胆开放。

在前朝有身份的女子慢束罗裙半露胸,而在大宋女儿大多不会效仿前代。

花扶疏这身衣裳虽不是袒胸露乳,也不得体,少有女子穿得如她这般。

她的母亲栖蝶夫人乃大家闺秀,怎的不教她女儿如何穿衣才是得体。

她那身衣着,以他来看,确实不算得得体。

鱼玄机似乎发觉了什么,略略别开了视线,不巧对上了叶泽霖带着一丝不悦的目光,随手提起茶壶给叶泽霖添满了茶,“少将军,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