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江跪在地上,再次扬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皇上微怔,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
“你是说,封州的水患已经平定了?”
司马江抬首望向他,郑重点头:
“是的!”
一旁,跪地的官员愣住,他好不容易赶到帝都,刚刚才把折子递给皇上,水患就已经没了?
皇上亦是愣然,这么快?
刚才还在暴怒忧心,现在顿时全都烟消云散。
他绕过百年楠木制成的桌案,大步走出来,扶住司马江的手臂:
“司马爱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江站起身来,那双眼中充满了血丝、布满了疲惫,声音更是沙哑的无力。
他强撑着数日以来、睡眠不足两个时辰的倦意,道:
“回皇上,封州近二十年来,大大小小水患发了五次,平均四年一次,今年恰好是第四年,而封州与亳州相临近,微臣接到水患的消息,来不及向您汇报,便即刻去救灾。”
直至救灾完毕,他才赶回宫中复命。
“眼下,水患已经平定,冲垮的房屋正在重修之中,受灾的百姓安定下来,每日皆有免费的稀粥馒头供食,不出半个月,封州便能恢复六分。”
“好!”
皇上重重拍着司马江的肩膀,眼中的阴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宽慰与满意:
“好!司马爱卿,你真是朕的得力助手!好!”
他一连道了三个‘好’字,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司马江不骄不纵的笔直站立着,拱手道:
“皇上,臣惶恐,此事的功劳乃是……八殿下。”
皇上脸上的神情微顿。
司马江又道:
“水患发起的规律乃是八殿下摸索出来的,早在去年,八殿下便频频提醒微臣,今年务必盯好封州,以保百姓之安危。”
话落,他微微喘了一息,继续道:
“几个月前,八殿下便私下拨出了黄金一万两,放置于亳州,用于此时的水患,也幸得八殿下早有准备,方才将患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不敢冒名顶功,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八殿下有先见之明。
皇上目光微垂,走到桌案后坐下,右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桌上,曲起的食指轻轻敲动。
水患一事让他大为宽心,可想起八皇子……
作为父亲,他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心疼。
须臾,他沉声道:
“德安,你去替朕看看,澜儿最近都在做什么?”
……
叶府。
叶芷服下极星草后,脸色大为好转,唇瓣上的黑紫色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色彩。
此时,她躺在床榻上,安静的睡着,脸色除却还有些苍白外,睡的很是安详。
宗政宸坐在床沿,凝视着她,面具下,镶嵌着的那双黑眸沉如古井。
所有人都站在一旁,看着床沿前那抹颀长有力的身影,下一刻,纷纷屈膝跪在地上。
叶启天为首,郑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下官替芷儿拜谢七殿下救命之恩!下官无以回报!”
叶夫人跟着跪在地上,哭的声音沙哑,道:
“七殿下,芷儿的性命是您救回来的,日后,老身愿当牛做马、替芷儿报答!”
宗政宸侧眸望来,还未扬唇,目光便在半空之中,撞上一双黑色的眼眸。
一瞬对视。
叶挽淡然的移开目光,微低下头,脸上并无表情波动。
宗政宸默了默,须臾,方才沉声道:
“叶大人叶夫人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