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他才继续说：“其实压迫的还有一根神经……“
说到这里，杨墨言才把视线偏了偏，但是马上，却又落了回来，“子弹是横着穿破的，压迫的是双重神经，宋言说那个手术他甚至都没有把握到底能不能成功，因为一旦碰到那个神经，你不能死，但就和死了也没区别了。”
或者说，植物人吧。
一辈子了，也就那样了。
再也无知无觉醒不来了。
“宋言和我说，虽然最后手术成了，但是有个半年期限。半年后你要是醒不过来，那就真的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说道这里，杨墨言就停顿了，说不下去了。
因为那之后，他有了个极为偏执而又疯狂的决定。
林昭夏又动了动手指，碰了碰他的唇瓣，沙哑的嗓音问他，“那时……你怎么想的都？让我听下，我想知道。”
杨墨言看着她，说：“我当时在想，就等半年，你不醒来，我就把婚戒给你戴上，叫上夜瑾他们所有人，他们见证下，让你成为我的妻子，然后征求你家人的同意，让你安乐走。”
林昭夏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你可真狠啊，让我安乐？”
杨墨言看着她笑，自己也笑了下，“狠吗？我不想让你受罪。一辈子躺在那里，多难受啊。你又是个安分不下来的家伙，就那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还年轻着呢，才十几岁呢。”
林昭夏想了想，真的。
那样她真的会很难受。
“然后呢？”林昭夏问他，“如果我真的没醒过来，我真的安乐的话……”
她的话没说完，杨墨言就打断了。
他说：“我会把一切处理好后，跟着你一起走。火化后不要留下我们的任何，直接撒在海里就好了。那里广阔，很自由，我陪着你，你也不会孤独。”
“……”
林昭夏的思绪停顿了。
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她没想过，从没想过，如果她在那个半年真的醒不过，杨墨言会这样做出决定。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风景你没走？许多有意思的事，你没有经历？还有阿姨，阿姨不会同意的。”
林昭夏哑着嗓音，艰难的说。
“她会，”杨墨言笑了笑，“你大概不知道，我也从没告诉过你。在你出现在我的世界之前，我的世界都是黑白色的，每天都是在重复那些每天都做过的事情。我的身边都是禁制，不怎么喜欢外人的多打扰。能认识几个朋友，交道打的还不错，都是幸运的。”
杨墨言说：“我妈知道我情况。这个世界上的风景什么的……我想过。但是如果没有你在，再好的风景，也没意思。再有意思的事，也无趣。谁让你一出现，就打破了我身边的所有禁制？我所有的破例，都是在你身上。逃不掉了，林昭夏，你把我锁死了。”
林昭夏眼眶微酸。
杨墨言大概是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他呼出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磁性淡漠的嗓音渐渐轻缓了许多：“所以我认定你了。你走，我也不会留下。你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