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彻底败了，鳌拜重伤、图赖战死，总共一万三千多八旗精锐只剩下一半，谭泰不知道如何向睿亲王交代，可到了这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崩溃，他只能边打边撤。
杜度这边攻击的也不顺，明军的火器停了，汉军旗和满洲八旗本应该很容易的冲上去，可打了半天还是攻不上去。
“王世选呢？让那个奴才亲自上去。”杜度不耐烦地问道。
“回主子，王总兵战死了。”一个阿哈答道，“希尔根大人混在百姓中杀进了明军阵中，也战死了。”
听到这里，杜度只觉的眼前发黑，差点晕倒，王世选死了倒没什么，反正汉军旗奴才的命也是满洲主子的，可希尔根是满洲有名的将领，身经百战，足智多谋，再立些战功说不定就能升到固山额真。
“告诉达尔汉和图尔格……”杜度的话还没说完，前方又传来一连串炮声，明军的大炮又能用了……
杜度看着远处的浓烟，声音如同地狱般的冰冷，“把百姓和汉军旗都集中起来，让他们上，我满洲勇士为督战队，等他们死光了再上。”
达尔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军的阵地中一团团火光喷出，汉军旗和满洲兵中血雾喷溅，残肢乱飞，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竟倒下了几千人，剩余的败军也如潮水一样退了下来，几里宽的山坡上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血水顺着山坡而下汇聚成一条条小溪。
“记住！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后退！”图尔格指着几百血淋淋的人头对着汉军旗道，“这就是懦夫的下场！”
后面的满洲兵让出一条道，剩下的几千汉军旗都到了，杨声远被几个亲兵抬着过来，甲喇章京金玉和也哭丧着脸跟着，他们都明白，他们将要去为满洲主子去顶大炮。
“杨声远！为我大清效忠的时候到了，带着你的人冲上去！”
“瑚沙大人，末将的腿受伤了，实在不能动弹。”杨声远的腿伤并不严重，可他知道上去就是死，他不想步王世选后尘。
瑚沙也不坚持，手中大刀一挥，杨声远的人头飞出十几步远，脖腔的鲜血喷了他一身一脸，狰狞的面孔如地狱中的魔鬼。
“金将军，你呢！”滴血的大刀指着金玉和，瑚沙的声音冷如寒冰。
“末将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末将一定会将敌将的脑袋献给睿亲王！”金玉和说的义正辞严信心百倍，他可不像杨声远那么傻，战死阵前家人还能得到朝廷的抚恤和嘉奖，若是因为畏战被斩，家人都可能保不住。
“好！”瑚沙对金玉和的态度很满意，“所有的汉军旗归金将军指挥，驱赶百姓为前锋，消灭明军后我大清重重有赏！”
再多的赏赐有个屁用，不知道有没有命去领，金玉和暗自呸了一口，嘴上却不敢含糊，“兄弟们！山上的明狗已经死了大半，他们的火药也不多了，为了大家的性命，为了大伙的前程，为了我大清，冲啊！”
金玉和说的不错，明军的火药真的不多了，这一次周显把所有的火药都带来了，但火药用量远远超过预计，一个是他的炮多敌人也多，另一个是分给了其他部队一些，打了大半天，不仅火药快没了，连葡萄弹都快用光了。
巡检司的大炮平均还能打七八炮，火铳手每人也只剩下三四十发弹药，万人敌、生铁雷、火箭早就用光了，唯一还有充足弹药的就那八门天启大炮。
“鞑子不上不准动用火器！”清点了弹药后周显不得不下达了这道命令，百姓上来已经无所谓了，将士们都杀红了眼，汉军旗也不怕，七八千尸体就在眼前，他们的士气降到了最低，火器都留给鞑子，他们才是最后最强的敌人。
百姓们已经被驱赶上山，与金玉和预料的一样，明军不会把火器浪费在百姓身上，先前的一幕也出现了，防守的明军杀百姓，进攻的清军也杀百姓，无论百姓怎么求饶，两边士卒的心都如万年寒冰一样，不到半个时辰，百姓被斩杀殆尽，汉军旗也同明军交上了手。
“杨声远呐，真是个笨蛋，明军的火药早没了，哪怕是让人抬上半山腰做做样子也好啊！”看到后面的满洲鞑子也跟了上来，金玉和不禁得意起来，这次真的要立大功了，曾经因为怕死避战被消去的世职就要回来了，那可是世袭的职位，子子孙孙都能享受到的。
“弟兄们，砍掉大纛旗者官升两级，赏银千两！杀死明军主将者官升三级，赏银三千两！”金玉和不停地为士卒们打气，他相信无论他许诺了什么，只要消灭明军，睿亲王都会兑现的，他也会加官晋爵，鲜红的顶子和无数的金银也仿佛在向他招手。
正得意间，右眼的余光中好像看见一团火光，金玉和只觉得浑身剧痛，脸上也热乎乎的，自己和亲兵们都被飞溅的血水、碎肉包围，“明军不是没有火药了么？”随着这个最后的意思消散，金玉和的美梦也跟着生命的流逝而破灭。
“记上！本官亲自击杀汉军旗大将一名！”王满仓对自己亲自操炮的准确度很满意，虽然周公子做什么事都很有道理，但是一下子把八门天启大炮交给了那个叫王钢蛋的小屁孩，王满仓不服，哪怕是匀出三四门给自己也行啊，看着周围兄弟崇拜的目光，王满仓暗忖道，“打完这仗一定要和公子说一下，这可不是我个人争名夺利，兄弟们的眼睛雪亮着呢！”
“金玉和被大炮打死了？！”罗什大怒，“汉狗只会吹牛皮，还得我们满洲勇士！全体冲锋！畏战者杀！后退者杀！”
原以为杀了汉军旗大将清军会后退，没想到清军更加疯狂地进攻了，不能再等了。
“传本督命令！开炮！”孙传庭也知道这次如果能把鞑子打下去，鞑子将再无进攻的士气，如果打不下去，那么一切也都完了。
王满仓一直都遵照周显的命令，狭窄的地形火炮直射，宽阔地形火炮斜射，他不明白这里的道理，但是斜射貌似打的人多些，可能是盾牌都举在身子前面的缘故。
一炮炮打过去，鞑子的队伍喷出一团团碎肉、断肢，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没有比大炮更凶狠有效的武器了，周显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后一定要有自己的火药作坊。
“李大伯！发现鞑子主将！队伍最后边的拐弯处！距离接近四里！”王钢蛋兴奋向下喊到，然后把大拇指立在眼前，左眼闭上看一下，右眼闭上看一下，又算了一会，“没错！应该是三里一百四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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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