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们则幸运的多，他们分散在各个有利的射击地点，周围都有步兵保护，没伤到几个人。
“打旗语！所有炮兵急速射！”看到漫山遍野冲上来的鞑子，王满仓知道不能留手了，这时平常训练的和定装药包的优势就显了出来。
一炮接着一炮，火炮的装弹速度竟然比火铳还快。上百门火炮不停的喷出碎石铅弹，在百步之内形成一个巨大死亡区域。
汉军旗们本已接近了明军的阵地，只要和明军混战在一起，火铳和大炮就对他们没了威胁，可暴雨般的碎石铅弹迎面而来，汉军旗的前锋就像被巨人的手掌拍过，连同前面的百姓一下子就倒了一大片。
“不能退，都给老子冲！”王世选连着劈死几个后退的汉军旗，血红着眼睛吼道。
“顶住！明军的大炮要完了！冲上去主子给你们抬旗！让你们成为真正的旗人！”
退后是死，不仅是王总兵在督战，后面的鞑子也在督战，只要哪个汉军旗后退，迎头就是一刀，就是受伤倒地都不行，要么前进要么死！
汉军旗们横下心，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举起了武器嗷嚎着冲了上去。
“啊~”明军的大炮终于热的不能用了，一个炮手刚把药包顶入炮膛，药包就燃烧起来，连同顶杆和炮手一起喷了出去，炮手的腹部被顶杆穿过从后背透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十几步选的地方，眼见是活不成了。
“命令，停炮降温！”王满仓恨恨地一拳砸在石头上，其实大炮表现的已经很好了，天气寒冷，又有冰雪降温，如果是夏天热的更快。
“糟了！大炮挺不住了！”周显看着孙传庭道，“大哥，怎么办？”
“哼！慌什么！迟早要与鞑子厮杀的，火器冷却而已，”孙传庭对周显的样子很不满意，这个兄弟哪样都不错，就是格局太小，哪有只凭火器同鞑子作战的，大炮坚持了这么想当不错了！
可孙传庭也忘了，周显才十六，而且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大的仗。
“传本督命令！火器冷却，与敌厮杀，后退一步者斩！”孙传庭仿佛忘了自己已经是白身，非常坚决地下达了命令。
除了周显和巡检司的新兵，其他的明军早知道火器会有冷却时间，随着将领们下达一道道命令，明军迅速变换阵型，完全以密集阵型迎敌。
第一排是盾兵，他们倚着木栅栏，将盾牢牢顶住，第二排、第三排是长枪兵，长枪从盾牌中间、上面一排一排刺出去，后面的预备兵，只要有袍泽倒下，他们就立即补上去。
弓弩手们也没有闲着，虽然鞑子和汉军旗不少人都有盾，但是箭雨一直没有停下，至少能让清军顾上不顾下。
百姓们才是最悲惨的，被挤在明军和清军中间，明军怕他们中间混杂着鞑子，杀！清军嫌他们碍事，杀！
不到一刻钟，除了一开始进入明军阵营残存的三四千百姓，其他的几乎全死了，不被两军杀死，也会被踩死。
两军就在栅栏两边拼杀起来，清军拼命地往里攻，明军拼命地往外赶，双方的尸体越来越多，慢慢地竟将栅栏两边填平了，栅栏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无论是鞑子还是明军就看谁能挺得住，谁先崩溃！
“冲过去！”鞑子们借着尸堆的高度一起跳进了栅栏，经验丰富的天雄军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鞑子的是一排排斜指天空的枪尖。
“马游击！还要多久火铳才能用？”杨陆凯急急地跑到马彪面前。
马彪捏起一小团雪放在枪膛上面，“哧啦”一声，那小团雪迅速地变成了一团蒸汽，“怎么也要两刻钟到三刻钟！”
“那好，招呼你的人扔石头！”杨陆凯为将多年，又是一直在卢象升身边，经验自然不少，自然不能看着那么多士兵闲着，而且经常代替卢象升发号施令，即使马彪不归他节制也习惯地下命令。
“万人敌不多了，不要轻易扔，看到弟兄们顶不住了再扔！”
“请杨将军放心！我部自当尽力！”马彪没有计较，无论杨陆凯官职高低，只要他能帮忙就不会看着。
“放木檑！”随着张岩的命令，天雄军士卒们抬着粗大木檑放在早已铺好的一道道坡道上，一松手，木檑就沿着坡道滚了出去。
坡道修的平整光滑，最前面微微翘起，高过了木栅栏很多，木檑顺着坡道越滚越快，最后高高飞起，越过栅栏十几步远，重重地砸在清军人群中，一阵鬼哭狼嚎过后，清军死伤十几大片，整个队伍为之一顿。
原来还可以这么防守，周显原以为两军挤在一起厮杀，那些木檑就没法用了，虽然周显的见识超过这个时代几百年，但有很多东西还要学习。
双方已经打的白热化，孙传庭决不能再让意外发生，先让所有百姓脱掉帽子辨认，又吩咐亲兵对百姓们挨个地搜身，直到所有的鞑子都被甄别了出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把锯子发给百姓，让他们伐木，粗的做檑木，细的做成火把，往鞑子里面扔，不白干活，都让他们吃饱！”
知道明军的大炮火铳停了，多尔衮大喜过望，“带萨、何洛会、明安达礼带着你们的人统统压上去，一举突破明军的防御！”
长长的山谷中挤满清军，一眼望不到头，周显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至少有六七万鞑子，如果没有火器，累也要把明军全累死。
如果是明军或者流贼被堵在山谷中早就乱套了，加上遭到这么大的伤亡，说不定就主动投降了，可鞑子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甚至更加凶残暴虐，前赴后继地不断冲杀，鞑子果然是这个时代最强的陆军，没有之一。
“大哥，要不要动用那八门天启大炮？鞑子那么密集的队伍，一炮下去至少也要打死四五十人……”
“贤弟莫急，”孙传庭好像看穿了周显的担忧。
“鞑子虽然强悍，可是我军也不是吃素的，这些都是我大明最精锐的部队，何况还居高临下占尽地利。”
“你看那边，刘国能的部队、贺珍的部队死伤不少，可他们没有后退半步，再看天雄军，隐隐还占有优势，大明是烂的厉害，可还是有精兵强将，你要对他们有信心！不要忘了你的另一位大哥卢总督还在后面夹击他们，鞑子这是急了！可我们不急！”
“那钢蛋他们……”
“不动！让他们自己找鞑子大将，一击必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