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宽也是一副彪悍的样子，可神情却和祖大乐一样，孙老头虽然致仕却是虎威犹存，比起卢象升这老头更能震慑关宁军。
周显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若是孙承宗为监军，关宁军肯定能聚集在卢象升麾下，也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分兵，坐视卢象升战死。卢象升不仅不会死，还有可能打赢清军。
在厅中的首席上，卢象升和孙承宗、陈新甲、张之极、薛濂、黄县令等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一杯接一杯下肚，面上却无半点醉意，用周显的定义，张之极等勋贵是酒坛，祖大乐等武将是酒桶，这卢象升就是酒缸，不，他是酒厂。
正在周显胡思乱想之际，同桌的薛棨捅了他一下，周显猛地抬头，却见卢象升站在面前，周显赶忙站起身，“'下官拜见卢督师。”
“明燚不必客气，以千余兵马全歼鞑子二百四十三人，三千兵马伤亡一千杀敌六百，又骂得多尔衮、豪格吐血晕厥，真乃少年英雄！”
卢象升端起酒碗，“本督佩服，来，本督敬你一碗！”
周显上辈子在部队待了十年，四五十度的白酒都用茶缸子喝，看到卢象升用碗喝酒，心中豪气顿生，不就是比啤酒度数大点么！
周显拿过一只碗倒满了酒，端起道，“多谢督师勉励，下官受之有愧。”
客气话完，两人碰了碗一饮而尽。
“爽快！”卢象升大笑道，“本督闻听明燚已把巡检司和营兵混编，整合三千精锐，本督欲上书将你部调入本督麾下，何如？”
来了，真是麻烦不断，周显的底子太薄，不想去和鞑子硬拼，只想回到京师种种菜园，积攒实力。
就知道卢象升不会放过自己，真是头疼啊，此时不管是孙承宗、陈新甲，还是张之极、薛濂等京营将领，还有祖大乐、杨国柱、虎大威、王朴、祖宽等将领一齐看着周显。
周显若是不同意，免不了被众人耻笑，贪生怕死的名声也恐怕落实了。这要是把脸丢了，孙老头也会跟着丢脸，知道过后会怎么收拾自己。
周显想了一下，“能在督师麾下杀敌是下官之幸，可督师也知道下午的事情，不仅如此，下官也听督师与那高阉狗已经分兵。”高起潜都要弄死周显了，还客气什么。
“正如打人一样，本应握紧拳头打人，现在却将手指分开，而对于鞑子来，伤我十指不如断我一指，督师就是鞑子必先断的一指。”
“若是换个监军，督师再能将手指收为拳头，下官自当奉陪。”
“监军之事另论，现在分兵正好是两个拳头，互相呼应，哪有断指之？”卢象升却不以为然。
“督师若这么想，那就不是断指而是断臂了！”满肚子军事理论的周显怎么可能被卢象升问住。
“当年的萨尔浒大战，老奴以六万对我军十二万，任我几路来，他只一路去，先杀杜松、王宣、赵梦麟，后败麻严、龚念遂、潘宗颜、马林，最后全歼刘綎。”
“而我明军督师杨镐却坐镇几百里外的沈阳，实力强悍的李如柏却一直畏敌避战。我大明官军被鞑子一条胳膊、一条腿地砍掉，焉能不败！”
“现在我军数量远不如鞑子，若是分兵恐怕败的更快！”周显给自己和卢象升满了酒，碰杯后又是一饮而下。
“若是杨镐亲率杜松、刘綎、李如柏结成一体，任凭鞑子如何凶狠，也难撼动我军，就算那杨镐志大才疏顶多也是两败俱伤。”
周显又看了一眼祖大乐和祖宽，“卢督师若想胜鞑子，须亲领关宁军，督师若能如此，下官不用朝廷下旨，自当奉陪到底。”
卢象升沉默了，周显的话语直接指出了他最难受而又无奈的事，关宁军不听他指挥。
萨尔浒是大明的耻辱，就是因为萨尔浒的大败辽东的局势才彻底恶化，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不愿谈及此事，今这周显却堂而皇之的拿此事为例，所有人都感到脸上发热。
“竖子安敢妄言！还不快与老夫闭嘴！”能在酒桌上对周显呼来喝去的也只有孙承宗，他不能让卢象升在酒桌上落了面子，何况酒桌也不是谈论大事的地方。
看见孙承宗解围，卢象升呵呵一笑，“今日就此作罢，明日再与明燚详谈。”
祖大乐、祖宽不愿意在卢象升麾下，一是卢象升管的太严，二是跟着卢象升的部队军粮时有短缺，跟着高起潜却是吃喝不愁。
杨国柱、虎大威、王朴却愿意合兵，凭什么你们吃饱穿暖，咱们却要挨饿，再鞑子势大，他们跟着卢象升也是整日提心吊胆。
张之极、薛濂的京营救下高阳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跟着卢象升，他们也愿意合兵在一起，没别的原因，关宁军最强，在一起有安全福
虽然大家都各怀心事，但表面上依然谈笑风生，相互敬酒。
酒宴结束后，张世泽却是叫住周显，“明燚，想必孙阁老也过你和我家的误会，现在愚兄代家父向明燚赔礼。”
张世泽一揖到地，弄的周显也有点不好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家国公家都赔礼了，周显也不能太装了，“既然是误会，在下诚心接受，这段时间有些不当之处也请国公谅解。”
张世泽闻听大喜，“以后还要和贤弟多亲近，待回京后，请贤弟光临寒舍，愚兄必大开中门亲自迎接。”
……
第二周显刚巡视过士卒出操，孙承宗就来了，还跟来了卢象升和祖大乐、祖宽。
卢象升还是执着地要拉周显下水，祖大乐和祖宽却是给孙承宗赔礼，孙老头倒是心胸宽广，不仅接受了他们的赔礼，还带着他们来巡检司来看士卒操练，就是让他们知道他关宁铁骑不是最强的。
“明燚，若是监军不换，兵也不合，你就不与本督出征么？”卢象升也是耿直，连句客气话都没有直接就问。
“下官才十五，又是独子，怎么也要给家中留个后再效忠朝廷。”直接不去肯定要落人口实，你卢象升不是孝子么，现在还给父亲带着孝，穿着麻衣，你还攻击杨嗣昌不为父亲守孝，执意出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给家中留后再打仗你卢象升没的了吧，周显正在得意，卢象升却听出了不寻常。
“明燚难道认为此去必死么？”卢象升一出此言倒是吓了孙承宗、祖大乐、祖宽三人一跳。
周显也没料到卢象升会这么，既然卢象升是直肠子人，周显也不绕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