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鲁密铳可比弓箭厉害多了，”马彪补充道，“就是装填太慢，可排成三排分别放铳。开国黔宁王就是用三排射击，平定诸蛮叛乱，只是那时的火铳远不如鲁密铳。”
倒是个人才，竟然懂得三段击，周世显心中一动，“若是前面有重甲枪兵，后面三排火铳兵，对满鞑铁骑可有胜算？”
“普通鸟铳放了十几铳就要冷却，鲁密铳能打到二十多铳，若是前面的重甲兵死战不退，杀鞑子自是可以。”
“好！”周世显心中大定，“三哥，打完那几个庄子，咱们就这么练兵。”
“好，就听周兄弟的。”许三也颇为高兴。
周世显又找了几个木匠给那些虎蹲炮做了炮架，虎蹲炮不到五十斤重，四个人有了把手就能抬着炮快速移动，行军也方便的多。又拨出二十人给那四个会用炮的家丁，分成两队，每队一门炮。
原来打算用家丁为主力冲锋，庄丁跟进扩大战果，现在有了远程武器尤其是虎蹲炮，不用拿人命去填了，要么乖乖地开门投降，要么用大炮轰开。
不管自己有多大优势，战前侦查是必须的，吩咐人做的那十几套白衣就是专门给斥候用的，周世显同许三要了两个有经验的家丁，又让刘子卓派几个机灵的庄丁跟着，用过午饭就去侦查。
有了铠甲和武器许三更加轻视那几个庄子，只不过既然周世显发了话，不能落了兄弟的面子，周兄弟还派了庄丁跟随，明显是要学学，心中不免得意。
回头挑了两套铁甲，“周兄弟，穿上试试，”张瑽也跟过来，“我也要！”
“凤起，你穿不动，铁甲太重了。”许三笑了，“这可是全套的铠甲，内甲是绸缎织的，还有一层金丝软甲，双臂上的是环片甲，外甲是鱼鳞甲，加一起足有四十多斤。”
“啊，”张瑽一伸舌头，“那我能穿什么？”
“这个好办，”许三按照张瑽的身材挑了一副内甲，又找了一副轻点的棉甲，这套棉甲虽轻薄一些却装饰华丽，应该是给随军的文官或太监准备的。“这两套估计有二十多斤，你应该能穿，我叫两个兄弟帮你穿。”
“不要！”张瑽脸一红，“你们先穿上，我看看，回头我自己穿。”
”张贤弟是嫌那些武夫粗手粗脚吧，不如丫环的手水嫩，哈哈哈哈。不过贤弟穿穿便罢，万不可亲临沙场。”笑罢，许三帮着周世显穿上铠甲，自己又挑一套穿上，“嗯，不错，咱们大明的将士要是都穿这样的铠甲就不会死那么多兄弟了。”
周师显穿着铠甲走了几步，又跳了两下，比自己那个沙袋背心重了几斤，还能适应，又选了一把腰刀一杆长枪，还拿了一把鲁密铳，这铳上有准星照门不知道精度如何。
想到这里，周世显吩咐手下拿来药壶和铅弹，按照马彪的装了四钱药，捣实，装弹，点燃火绳，瞄准了四五十步外的一棵大树，按下龙头，只听“呯”的一声，直打得木屑飞溅，威力不错，走近看命中的基本是瞄准的地方，四五十步的精度还校
周世显徒了七十步远，重新装弹瞄准了同一个地方，“呯”又是命中树干，只不过走近一看，竟然歪了有半尺，再远的不用试了，滑膛枪的精度实在不敢恭维，看来排队齐射用弹幕增加命中率还是很科学的。
“周贤弟不必摇头，已经打的很准了。”在许三看来就是马彪来打也不过如此。
马彪等十几个火铳兵也过来不住地称赞。
周世显却是遗憾，还要想点办法增加精度，好像这时的西方已经有了膛线枪，只是正式列装的不多。
膛线枪制作成本高了很多，膛线要是没弄好整个枪管就废了，而且有了膛线装弹也慢了很多，还不能用纸包的定装弹，直到后装枪普及，金属定装弹的出现膛线枪才真正地主宰了战争。
不过纸包定装弹还是要试试的，干就干，周世显命人找来厚纸和浆糊，将纸裁成长方形，粘成纸筒，粗细与铳口相仿，前二上粘牢，从先送入铅弹用细线绑好，然后称了四钱火药装入，再把后端也叠上粘牢。
马彪开始还不知周大人做什么，直到这一个纸包做完，狂喜不已，拉着众人跪下，“周大人真乃神人！从前我等两分才能装弹放铳，现在不到一分就能装完，多谢大人！”完便不住地叩头。
许三看的眼睛也直了，真想扒开周兄弟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都长了什么。张瑽也高胸跳了起来，抢过一把鲁密铳，“这下好了，我也能杀鞑子了，肯定不比你们差！”
周世显扶起马彪又叫众人起来，“大家都是为国杀敌，周某不能像众位那样冲锋陷阵，动些脑筋也是应该。”
张瑽急忙找来杨二哥，学着周世显的样子做了个纸包弹，“看清楚没，二哥，这样的活计老人、妇人都能干，那些没有活计的统统做这个，只须注意莫走了水。”
杨二走后，周世显到，“这还不算完，纸包也能堵住火门，火绳难以烧透，须吩咐匠人在龙头上镶个针尖。”
各项事吩咐完毕，周许二人把庄丁家丁组织起来演练一番，庄丁们排成三排组成密集枪阵，家丁们在后面十步远也排成三排，火炮放在家丁中间，反复地演练了前进，后退，防御，炮兵则是抬着虎蹲炮快速移动，看准时机开炮。
一个时辰过后，四十五把鲁密铳送回来了，杨二哥也派人送来近千纸包弹。
来的正好！周世显命令三十多个家丁全体用铳，不会的就手把手地教，张瑽也手忙脚乱地跟着周世显学，这些家丁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学什么都快。
“许三哥，你来指挥！”周世显看到家丁们都已学会，那么还要演练一下。
“好！”许三踌躇满志地大喝道，“听我命令：枪阵出枪！铳兵装弹！”
随着许三的命令，枪兵们第一排右刺，第二排直刺，第三排预备，“杀！杀！杀！”
家丁们掏出纸包弹，将尾部咬开插入铳口，然后用通条将整个纸包弹顶进铳管，捣实，点燃火绳，瞄准。
许三看到铳兵装弹完毕，大喝“下蹲拒马！”枪兵们纷纷下蹲，枪尾抵地，枪尖斜指，三排整齐雪亮的枪尖煞是好看。
“铳兵第一排开火！”随着许三的命令，“呯呯呯呯”打得远处土墙一阵冒烟。第一排开完火迅速后退装弹，第二排上前瞄准。
“第二排开火！”
“第三排开火！”
……
打了五轮后，许三下令停火，前进了二十多步，再次下令开火。
又打了五轮，许三下令缓慢后退，时不时命令打两排铳。
……
一直打了二十几轮方才停下，周世显和许三对演练效果很满意，现在差的就是临敌经验，要是能保持队形不乱，胜算很高。
下令就地休息后，许三兴奋锤了周世显一拳，“贤弟！只要钱粮跟上练出精兵不是难事！就是关宁铁骑、雄军也不在话下，到时候兄弟你当督师，愚兄在你手下当总兵！哈哈哈哈！！！”
“还有我，我当什么？”张瑽也跟着一起放铳，脸被硝烟熏的乌黑。
“你呀！就当监军！”
“哼！这还差不多！”张瑽一招手，“你们！过来！”
来人却是炮队的四个家丁，“见过周大人，许大人！”
“什么事？”许周二人问道。
“咱们能不能也像铳兵那样……”为首王满仓拿着一颗纸包弹问道。
“这个倒忘了！”周世显一拍脑门，“炮也可以，称量好火药装进布包即可，葡萄弹也可事先装好，只不过这药包却是用绸缎最好。”
王满仓几人傻了眼，用绸缎，那得多少钱啊。
“还是先用棉布试试。”周世显道。
“你们几个去那边，”张瑽手指道，“找方才那个杨二哥，就我的，先缝百十个药包。”
休息的时候大义教员们上场了，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本是他们的梦想，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杀敌之心，看着方才的练兵他们的血也跟着沸腾起来，讲罢儒家大义和英雄故事，纷纷向家丁们请教如何用火铳，披坚执锐他们不行，可是火铳却是人人都能用，那些家丁也心中得意，这些都是秀才老爷举人老爷啊，如此虚心求教，家丁们自是倾囊相授。
到了傍晚，斥候们回来了，那几家的庄子都紧闭大门，墙上派了很多庄丁巡逻，庄墙都是土的，几炮就可以轰开，刘家的庄子还时不时地传出马的嘶鸣声。
”马叫？庄子原来就有马的，”张瑽知道刘家庄子的一些情况。
“不是庄子的马，”许三的脸沉了下来，“是外来的马！马在自己的家是很少叫的。”
“看来贤弟是对的，”许三对周世显道，“不管有多大优势都要派斥候查一下，刘家肯定找了人，不知道是马匪还是官兵。”许三接着道，“也有可能是满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