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在演练战术么？”龙颉将注意力转到下方训练场之上。
训练场大约只有正式比赛场地的一半大小，眼下的场地基本上就是将一个标准半场给“切”了过来：右手方向有一个达阵区，有从上至下、纵贯全场的10条“5码线”，以及相当于“边线”的中场50码线；上下两边线之上以及场中，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打横排列的小短线则是代表着“1码”的“码线”，都是排列成从左到右的“虚线”，四条这种样式的“虚线”正好将赛场为分上、中、下三个完全相同的长方形区域。
整个半场等于是通过纵向的“5码线”与横向的“1码虚线”划分成了三十个完全相同尺寸的长方形区域和一个达阵区。
“开球点只能放在第二条与第三条从左到右横贯赛场两条‘虚线’之间的区域，也就是说裁判只能将苛尔球按照球队要求放在中间狭长区域。”龙颉看了一眼听得津津有味的水牛，撇嘴，继续介绍道：“而在比赛场上还有几条隐形的线。比如说，每次进攻的发球线被称作争球线。而实际上画出来了的10码线以外，会有另一条‘10码线’，也被称作首档线，越过这条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线之位置就可获得新的首档进攻。这两条线在实际比赛中都不会出现，只会在赛事转播的屏幕上被智脑用显着颜色给标示出来。另外，球场上标为20码的码线又被称为红区线，靠近对方端区20码以内的区域被称作红区，对防守一方当然也是意味着‘红色代表危险’。”
“这样看来，苛尔杯赛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像坦克集群那样向对方的阵地推进而追求达阵得分。”水牛端起自己的酒杯向龙颉举杯示意了一下，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解释：“从小到大看的最多的就是拳手、亡命之徒的格斗搏杀，又或者是改装机甲之间的无限制格斗。在边民当中，这种高规格的‘体育项目’都得是十二城的城主以及安保公司的老板们这种地位身份，才有闲心和财力去运营。”
“原来，你是边民？”龙颉有些意外。
“准确一点来说，原来是边民，后来做了星盗。呵，这也是边民最容易混出头的一条途径。”水牛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继续道：“当年因为心狠手辣，多少也有点手腕，在道上算是闯出了一点名声。”
“星盗其实就好像是韭菜一样，割一茬，长一茬.....长一茬，又割一茬。你要是混得不好，迟早被其他的星盗给吞并了；你要是混得好，就有机会被安保公司或十二城的城主招揽去。可我不想，不想一辈子就只当个看家护院。有一次，我们看中了一只肥羊，正好那一条航线的安保公司内部出一点问题。于是，我出面沟通协商并纠集了附近星域几乎所有的星盗。嘿！十六艘大小改装舰艇，上百门魔纹炮......”
听到这里，龙颉蓦然一脸惊诧的打断了水牛的喃喃自语，直接问道：“你就当年的那个......大当家？你打劫的是不是鬼王所在的那一艘亲王级星际邮轮？！”
水牛轻点了点头，汗颜道：“是的，就是笔堂主当年所搭乘的那一艘星际邮轮。”
龙颉一时之间竟也是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对水牛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向上的汗刮，说道：“以一普通人的身份与两名骨灰级机甲师谈判，还要寸步不让......你还真的是胆大包天了你！”
水牛哂笑道：“之所以让我做大当家，甚至将我捧上了‘规划’当中的、所谓的联军指挥官的位置，我心里其实是清楚的知道的，他们这是预留了后路，找了我当替罪羊。事实上事情后来的发展确实也是这样的.......”
龙颉禁不住又问道：“可是，你当年是怎么联系上张家军的？而且你以什么价码说动张家军对这么一单塞牙缝都嫌不够的‘事情’，动了心？”
水牛摇头道：“颉小哥，你搞错了先后顺序。不是我说动张家军，根本就是张家军的孙老要我这么去做的。”
“孙老？老孙？‘赵钱孙李’的‘孙’？张家军的供奉之一？”龙颉追问道。
“不是那个老孙还能是谁？”水牛此时仍有一些忿忿不平，说道：“老孙一句‘办事不力’丢下来，拍拍屁股就走了。其他的几伙人也当起了缩头乌龟，我想召集大家商议对策，却都对我避而不见。没过多久，笔堂主估计是将星轮送了安全之地，又或是办妥了他自己的事情，便折返了过来，找上我......”
“笔堂主要杀鸡儆猴，给我的选择不多，要不我死，要不他们几个死。既然我现在在这里，只能说明是......我死了。”
龙颉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问道：“是不是我听错了？你，死了？难道说我现在是活见鬼了么？”
水牛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说道：“鬼王派系，只收纳‘死’过一次的人，这是惯例。为了让以前的我彻底的销声匿迹，所以我和小妞才来到了百慕大行政星。”
龙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一眼于小妞，回过头来问道：“你死的代价，就是于小妞成为核力者？鬼王派系有这种......‘催化剂’？”
水牛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端着酒杯啜了好几口，反正就是不说话。
龙颉知道自己所问的东西恐怕超出了水牛的权限，便换了一个话题：“当时在星际邮轮之上，鬼王的两件信物都在笔堂主的手上......你现在想一想，不会觉得奇怪么？”
“我很好奇，你是从哪听到这一段‘故事’的？”水牛不答反问。
这一回轮到龙颉闭口不言了。
“你这段时间跑机甲协会比较多......”水牛展现了地头蛇的一角，说道：“是穆陈小兰？”
“你认识她？”龙颉奇道。
“笔堂主当时估计可能是随口说了一句让我对穆陈小兰稍微照看一下，毕竟当时在星际邮轮没能管好那些星盗......而且后来她的孩子最终也没能保住。”水牛摊手道：“笔堂主可能只是这么说一句，我可不敢随便应付，所以一直有暗中关照，提供一点便利。”
“至于两件信物都在笔堂主的手上，却也不算奇怪。”水牛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两位鬼王所掌生死薄，分‘生’、‘死’两册。一册管‘生’，是鬼王所救下的人以及其人脉、特长等等，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欠下鬼王绝大人情的相关人等；另一册管‘死’，是通过交换得来的各种隐私信息，足以让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一夜之间身败名裂。生死两册并不是‘王不见王’的，而过一段时间就会彼此进行汇总互补完善，不然单一册的‘生’册或‘死’册却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的。虽然我不知道生死薄的‘更新’时间和方式，但是阎王束、判官笔通常也只有在同一位堂主的手上的时候，生死薄才会进行互补，然后交到另一位堂主手中。两位堂主对我们一视同仁，我们对两位堂主也是如此。”
“可是，我在其他人手中使用过生死薄。”龙颉问道：“我该不会用的是假的生死薄吧？”
水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说道：“之前的‘十’就是外界与鬼王派系互换生死薄信息联络人，呃，同时也是两位堂主之间的联系人。鬼王派系内几位香主，唔，倒是不太好与哪一位堂主走的太近了.......‘十’晋升香主之后便由‘八’、‘九’顺位顶上。”
说到这里，水牛拍了拍手，转头对着贵宾包厢门口处喊了一声“进来”。
龙颉同样也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一个有过一面之交的人走了进来，便打了个招呼：“九......姐。”
“叫我九妹吧。”那人微笑道：“叫姐显老了。”
“你们先聊，我去加点酒。”水牛端着空酒杯向龙颉轻轻一抬示意了一下，便起身走到吧台边上。
“九妹这次来是专程找我的？”龙颉自然不会在称呼上过多无谓纠缠，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是的呀，上次不是发生了乌龙事件么？两位堂主都觉得有必要在颉小哥这边安排一个专职联络员。我之前跟‘十’走的地方多，人面广，万一真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出出主意，至少可以多一点转圜的余地。”九妹直接利落的道明来意。
“可是刚才水牛不是说了，‘十’晋升香主之后便由‘八’、‘九’顺位顶上.......”龙颉不解道：“也就是说，九妹现在是‘十妹’了吧？‘十’就是外界与鬼王派系互换生死薄信息联络人，对吧？那九妹在这里做专职联络员，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了？”
九妹扶额道：“颉小哥，从内部来说，九妹我这一次确实是晋升为‘十’了，但是还是继续叫我九妹吧。另外，专职联络员这个工作还是九妹主动申请来的，颉小哥不会嫌弃我吧？”
龙颉自然是不好再刨根问底了，连说不敢，然后两人又约定了几种联络的方式，九妹便先告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