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地下斗奴场
这一声温和的称呼，让九儿不由泪湿了眼眶。
她轻轻的点头，伸出双手扶住老人粗糙的双手，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绳索不知何时被去掉了。
“小小年纪，你怎么会被卖进这里来啊？”那老人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问道。
“啊……啊……”九儿张嘴，却说不出话。
“原来，是个哑女。”
老爷子见了，不再问话，从自己那脏的看不见颜色的衣兜里，掏出半个干巴巴的馒头，偷偷的塞给她：“你已经进来好半天了，一定很饿吧？快吃！”
九儿双手捧住那半个干巴巴的馒头，感激的看向老人，双眼噙了泪花使劲的点头表示自己的感谢。
旁边有个长发披散、脏污凌乱的男子这时候走了过来，他未经允许便一声不吭的将双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为她仔细的把了脉。
但随后，那人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再次回到了自己刚才待的地方，双眼看向外面昏黄的火把，似是怅然无语。
没有人在意那年轻男子的举动，只是有人将地牢门口的半盆落满了杂物草削的水端过来：“这里只有这些水了，你先喝点儿吧？”
那是个十岁左右、满身污垢、衣衫褴褛的男孩子。
他双眼小心而又好奇的看着九儿，将那水盆端到了九儿面前，低声说道。
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也没有喝到一口水，她真是饥渴难耐。
心里有一个响亮的声音总是在提醒着自己：“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做你该做的事情！”
她并不嫌弃那盆子里的杂物，闭住呼吸喝了几口有些发酸的水，将那些干馒头一起吃了。
这才有了一点精神，放眼偷偷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不大，里面却关了足足有十数个人之多。
“这就是那人口中的地下斗奴场吧？”九儿看着身边这些人，一个个有老有小，却没什么女子，她心中猜测。
除了自己。
“姑娘，你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啊？会被卖到这种地方来！”那老人同情连带惋惜的问道。
“她是个哑巴，你这不是白问么？”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懒洋洋的靠在墙壁根下，半蜷缩着双腿，嘴里嚼着一根干草，瞪了那老人一眼，没好气的嘟囔道。
“怪可怜的孩子……”那老爷子并未在意男子的话，只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话。
所有人从刚才九儿醒来时的围观，到现在的各自占据一点地方坐在那里，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九儿仔细的打量着每一个人：
给自己馒头的老者，脸色棕红、皮肤粗糙、刚才给自己馒头时看到他双手上老茧遍布，一看便知是庄稼汉或者下大力气的人；
那个十岁左右给她水喝的小男孩子，一身衣衫破旧不堪。双目炯炯有神，满脸脏污，长发披散着结在一起，脸上还有淤青和伤痕，一双眼睛却灵动有加。
给自己把脉而不说话的年轻人，眼神中有着常人没有的犀利和沉稳，仿佛有什么东西沉淀在他的眼中，轻易不会浮现出来。
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只穿了半件衣衫，有一条膀子是光着的。肌肤黝黑发亮，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手大而指节粗壮，定是练武或者抗大力气的人。
其余的，九儿一个个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有病恹恹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有瘦削不堪但眼里却放着贪婪之光的；有冷眼看着自己的；有满含同情之神摇头叹息的……
总之，这是一个形形色色、龙蛇混杂的地方。
九儿坐直了身子，往那老者的身边移了移。
在她初来乍到的下意识中，这位老者算是个和善之人。
她对着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也感谢他那半个馒头的救命之恩。
蜷缩着身子，手脚获得自由的她，小心翼翼、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靴子，那里硬邦邦的，两把匕首好端端的插着。
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外面传来粗重的脚步声和吼骂声：“都起来……起来！马上到了赛斗的时辰，今晚的彩头可是二十个白馒头和一斤牛肉，更有机会被官家之人看重买走的……”
老人闻言，抬头看了看这牢狱中的人，眼里一片悲悯。
刚才为自己把脉的那男子又走了过来，不准痕迹的盘膝坐在了九儿身边，低眉低声道：“若不想被拉出去送死的话，最好让自己看起来很弱！”
九儿闻言，知他是一片好心，感激之余低头呈现弱不禁风的样子。
那人看了此时九儿的模样，眼里竟然闪过一抹惊讶和赞赏之色。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便有人从每个牢狱中开始提人。
九儿所在的这里也没有避免，那位三十多岁的大汉连同其余几个男子，两个少年一起，被抓了出去。
有人过来看了看九儿，摇摇头走了。
大铁门“咔嚓”一声被重新上了锁。
紧接着，牢房门口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移动。
九儿不明就里，仔细的瞅着门外发出声响的地方。
“这对面的墙壁是活的，”年轻男子没有抬头低声道：“待会儿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九儿盯着那边的墙壁，才发现它真的如那人所说，是活动的。
墙壁被推开之后，便露出了一片空旷之地：“这便是这个地下斗奴场的核心所在。每天黄昏开始，便有权贵之人携带家眷朋友来这里看斗奴、找乐子、打发时间；也有很多人在每日的厮斗中死去。”
那人一点点的说道。
九儿恨得牙痒痒，心说：“海凝雪，你这是不打算让我活着咯?我偏不死，就要活着，等有朝一日来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她的嘴唇紧咬，已经都出了血，自己浑然不觉！
“小丫头，你怎么了？”那男子是个细心之人，在昏暗的火光下看到了九儿神色的变化，低声问道。
摇摇头，九儿什么也回答不了他。
空旷的场地上，周围用铁栅栏围了起来，专门供奴隶们厮斗。
九儿只看得到对面，是有两层的阁楼，有着豪华的装饰，上面摆放着桌椅板凳，桌子上大概是一些吃食吧。
随着一声惊天的锣响，有几十个男女老幼奴隶被全身黑衣的大汉用皮鞭驱赶着进了那围栏中，一个个都是蓬头垢面、大多数面黄肌瘦、战战兢兢。
有人往围栏中丢进去了几把大刀，被里面的人一抢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