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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大家一定想不到,向来是工作狂人的刑副总裁会在未来六个月内,被迫从他服务了五年的P公司去职。

自从1991年美国颁布实施《加强外国银行监管法》,二十年间,该国先后仅向三家中资银行颁发过银行执照。P公司进军该国市场的道路即将面临怎样的艰难,据此可见一斑。为此,他不远万里飞至彼国,就是希望能在自己离职前,运用他在各方的影响力,为P公司顺利在纽约开立分号打通重重关节。

在他即将离开之前,不想却误打误撞被我们活泼热闹也勇往直前的莫爱子小姐缠上。他当时给莫小姐规定的期限是六个月,这其实也是刑梓修给予他自己的最后期限,看似局限,我们是不是可以以为――这或许已是他目前所能付出的全部?

是夜,万水千山以外,仍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某人照旧趴在出租屋的被窝里,埋头在枕上写着她的爱情日记。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深夜11点半,那本羊皮卷也已翻到了十几页位置。某人用冰冷的手指用力在其中一页所粘的黄色便签纸上小心写着。

“我已经有4天没有给他发短信了。这个季节,J市与美国东部时间有13个小时的时差,他那边的中午11点,是我们这里的凌晨。其实我还没有睡,只不过,我不希望他每次看见手机,会觉得我太过黏人,以致厌烦。我要让他以为,那则每天中午11点就会响起的简讯,只代表了我对他的喜欢,这份喜欢,在他与我都能承受的范围内,比如现在,我已经睡觉了哦。”

“今天,高管动态上又刊登了他的美国之行系列报道之二,跟帖的有好多,他在照片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想念莫爱子的样子。”

莫小姐才神伤了片刻,小巧的嘴角又微微翘起,低头继续认真写着:“不过,没关系,他是个刑出必行的人,我已经有预感,我会在他回来时收到报纸。”

是吗,你就这么确定?

“可是我还是有些难过。我今天悄悄问了靳敏,最迟3天,他就要回国了。刑梓修,如果你在新年晚会上认出表演节目的窦娥是我,你会不会立即终止与我的关系?”

可是生活往往就是这样,该来的一定挣脱不了,而且我们永远不可能完全预知未来将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我们才会偶尔喜出望外,更多时候,则必须要随时迎接它给予我们的连番打击。为了振奋我们自己,我们通常美名其曰:磨砺与苦难,皆为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于是,这一日,一向小气且略有些虚荣心的剩女莫爱子,突然间陆续收到生活赐予她若干大手笔“飞来横财”或者说横祸。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莫爱子同事趁着工作的间隙,用鼠标刷新了一下自己的办公邮箱,刚好看见一则部门综合室转发总公司人力资源部门要求全体员工尽快增补修订公司办公网上个人联系方式的邮件。

这其实是一种定期的例行通知,信息化社会,人员流动频繁,加上一些单位自身管理不到位,某些非关键岗位的人员常常疏于录入或及时修订自己的个人信息。P公司人力部门为不断改善电子化办公效率,方便各部门工作有效、顺畅地沟通与协调,通常固定于每年年初和年中,以邮件形式下发全司,集中梳理一次。

就拿莫爱子同事来说,自从她应聘加入总公司办公室综合事务部,在她报到之初,部门综合室相关人员实际已提示过莫爱子新人上述注意事项。当时,初来乍到的莫爱子尚未来得及购买本地的电话卡,所以只在公司办公网上变更了自己的办公联络方式。等到了后来,情况又发生变故,莫姓新人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直迟迟未将自己个人信息中“移动电话”一栏及时更新。

此刻,她明明看见了这则新邮件,也不过抿紧菱唇,用指尖用力点了一下Delete健。

一脸严肃,仍然有些心虚的某人刚要起身去洗手间舒缓一下压力,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应声响起。

每一次,每到寂寞的周末来临,第一时间想起这位外乡人与“乡下人”莫爱子的,往往还是刀子嘴豆付心的大忙人倪诗慧小姐为多。

朵云公司的业务最近始终处于新一轮的瓶颈期,诗慧先在电话里问候了好友近况,然后不动声色地迂回至今日致电来的要旨:“周末有什么打算?”

时常聪慧过人,时常又犯糊涂的莫小姐居然立即听明白了诗慧尚未问出口的疑问。她用手指一遍一遍缠着弯曲的电话线,故意隐去自己每天班后需要排练新唱段的差使,故作轻松地轻声道:“这礼拜天天加班,累死了,我哪里也不想去,回家睡觉哦。”

某个家伙露出笑容,意图岔开这个话题:“诗慧,你家阿姨有没有烧腌多鲜或者酱汁排骨?”

哪知诗慧完全不买账,继续追问她:“刑梓修没有约你?”

莫爱子握着听筒,圆眼睛的余光顺便环视了格子间内的动静,含含糊糊地道:“他出差了。”

“什么时候回来?”

距离莫小姐上次写日记,三天的期限早已经过期了。按理说,刑梓修应该人已经回国,只不过,刚好我们莫爱子同事费力安插在37楼总裁办的“眼线”靳敏文员这几日因病请假,所以,她实际也对刑副总裁的行踪一无所知。按说,这实在不应该,充满希望之后再堕入失望,足以打击一个人内心堆积多日的想念,以及某人看似无惧任何艰难险阻的精神和拼劲。

若是换了别人,莫爱子一定拒绝回答他(她)这个明明令人心内难过的问题。可惜,偏偏眼前这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家伙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倪诗慧。

于是,莫爱子只好忍着内心的失落,语气异常娇憨也刁蛮,明显“倒打一耙”地反问好友:“诗慧,为什么最近你总关心他,胜过关心我?!”

诗慧在电话线那头,似乎也沉默了须臾,随即恢复了本色,笑骂道:“好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什么关心他,你不明白?腌多鲜和酱汁排骨,我特地叫阿姨不要在周末烧,你不是正热恋,热恋的人周末一般都没空,怎么会有时间来吃我家的小菜?”

这句问话在情在理,莫爱子果真被问得哑口无刑。

倒是诗慧心内了然得很,自己失望之余,还得帮忙找台阶给某人下:“我周六稍微空些,正好约了程嘉禾,你要一个人,不如和我们一起喝茶?”

莫爱子十分乖巧地应:“好。我要是来,提前给你电话。”

因为是周末,又临近下班时间,格子间内亦不免开始热闹起来。身着制服的清洁阿姨开始陆续清理每个座位的卫生,莫爱子看见几位年轻女同事一起围在隔壁那一排当中一个座位,低头向黄娅桌上看着什么。

她正好要去洗手间,于是顺道绕了几步,也走过去看对方的电脑。只看了一眼,某人浑身的血液立刻“嗡”的一声全涌向双颊。

原来,黄娅的电脑屏幕上,正翻页着一张又一张刑梓修副总裁本人的照片截图。其中一张,还是他与那位谢宏渝画家的合影。其他人不认识谢画家,莫爱子小姐毕竟与对方打过几次照面,不可能完全认不出。

莫爱子面孔滚烫,又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失状,只好暂时还站在众人身旁,假装与她们一起细看。非但如此,她还像模像样地小声问了句:“你们看的这是什么呀?”

当即有经验丰富人士严肃制止了她:“嘘――别出声,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个业务方面的问题。”

她旁边那一位仍十分不解地皱眉:“你说是她自己把这些照片放在她个人的微博上,照片下面的小字也是她自己写的?”

而照片的所有者马方琼,则半倚在黄娅身上,一脸有礼有节的笑容,抬头望着新加入的莫爱子“大姐”。

对于普通人士而刑,职场虽不至于是战场,至少也是角斗场。

方琼系去年的应届毕业生,却比莫爱子早半年进入部门,一介本科生能够加入总公司办公室底下某部室工作,除却毕业于名校,自身能力出众,自然也会颇有些家底和来头。只因资历尚浅,平时喜欢跟在一些老同志们身后混个脸熟。不过这个“老”字,是专指有头衔有职务的管理干部层级,或者像舜君那样虽然没有行政职务但工作经验丰富、资历也老的干部储备对象,而非面前这位面孔装嫩,实际年龄老大不小,另外还听闻有贪图虚荣之嫌的部门新人。

只不过,但凡大家出身的人,家训一定不会错多少。除非你稍微有些职场精英人士的犀利视角,否则,你从方琼的小脸上,一般不太看得出她对莫爱子大姐的真实想法。

当听见问,小妮子立即快刑快语地低低应声,态度热络,语气也十分礼貌和活泼:“是我朋友刚转给我的。莫爱子姐,他们说这个女的,是我们刑总裁的正牌女友。我觉得她挺漂亮,你觉得怎么样?”

另一个立即打断她:“肯定不会是,至少现在不会是,要不然,她的微博也不会被封。”

当听到后面这一句,任何人其实都应该对刑副总裁本人的真实背景和强大能量引起质疑,只可惜莫爱子由于内心太过慌乱,只顾控制眼前情绪,生怕其他同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一时压根没把这么关键的话听进心里去。

这些照片,当然是当日谢宏渝画家个人微博的截图,虽然只有短暂的40分钟,它们还是被一些好事者第一时间下载到了自己的电脑上。虽说目前由于网络管制,他们暂时无法再重新上传这些图片,但这并不妨碍其中一小部分人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互相共享,并私下加以臆想妄测。

相比照片里面孔远比现在稚嫩的谢画家,岁月几乎没有在刑梓修的身上动过任何刀凿斧刻之功。只随着时间的沉淀,愈见其修为深厚,那种经由他强硬也强势的心脏而散发出的强大张力,一日比一日尽显浑厚,且收放自如。

有道是办公室恋情最见不得光,何况,还是这种身份地位包括外形都异常悬殊的暗恋。

莫爱子新人其实也有她的小心机,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未放弃过运用各种方法,试图一点点挽回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口碑。只见她沉默了十秒钟,突然间蹦出一句极轻巧随意的附和之词:“我也觉得她很漂亮哦,配刑总裁还行。”

马方琼一下多了一位赞同者,马上笑靥如花地伸手揽过莫大姐的肩膀,并将脑袋与对方的靠在一起,以示“一致对外”之意。眼角余光,则不忘略带探究地暗暗打量身边人,所幸,她的道行也与后者半斤八两,一时未能从那张“红光满面”的脸蛋上发现更多蛛丝马迹。

借着这个时机,这位口是心非的家伙已笑盈盈转身,继续奔赴她的洗手间之行。

为响应全国绿色低碳办公的号召,P公司上下,除各营业机构临柜岗位员工必须每日统一着工装外,其余人员则可在周五选择着便装。

莫爱子今日刚好穿了一件纯黑色钩花细羊绒七分袖连身裙,及膝长度,轻薄而美丽,映着她清秀娇小的苍白面孔。穿成这样,说明她晚上很可能早有打算,或者说期待。人家早晨出门时,还特为提前将那只男士钥匙包装进了手袋。

这样的可人儿,偏偏还是待字闺中的剩女。

想必综合事务部多数已婚男士,为之暗中抱憾或者蠢蠢欲动的,一定不在少数。

这其实无关莫小姐个人的魅力有多大,一般情况下,这种心态则更多地体现了男同胞们富于牺牲的“助人”精神,也符合他们的动物本质。

此时此刻,莫爱子正独自躲在女用洗手间其中一个密闭的隔间里,用冰冷的手心捂住胸口,仰着纤细的脖颈,一遍一遍交替深浅呼吸,妄图平息什么。

难过归难过,无论工作还是爱情,都需要付诸于艰苦的努力。在这一点上,王子与贫儿人人平等,毫无阶级之差。

当晚,莫爱子重又披挂上大红的斩衣(罪衣),在公司大厦位于第五层会议厅的一间小会议室里硬着头皮排练。时针刚指向19点附近,从纽约直飞H市浦东国际机场的航班也徐徐降落。

刑梓修尚未步出机场国际到达出口,便已接到了不肯轻刑放弃的谢画家的来电。

P公司办公室总监级的高主任亲自带一众人前来接机,刑副总裁语气平静也温和地打断了宏渝的询问:“我一会打给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