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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莫爱子只是紧紧闭着菱唇,用一刑不发表达自己对整个错位世界的负隅顽抗。

诗慧大约也看见了莫小姐眼中隐现的泪意,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反问她:“难道我说的不对?”

莫爱子回过头:“诗慧,如果我不试一次,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那也是你现在的浅薄拙见,诗慧很想再紧接着追问她一句: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因为自己这样盲目盲从而饮恨终生?但这句话太阴毒,也不吉利,诗慧咬牙忍住,只拿眼睛恶狠狠瞪着某人。

莫小姐一向有心没肺,诗慧的话到底触动了她心底的旧伤痕,伤心之下,在对面低头用雪白的餐巾抹泪。

诗慧放下手里的酒杯,为缓和气氛,隔着不大的餐桌,打了她手背一下:“喂,你刚刚说你不排斥他的肉体,看来他床上功夫不错,至少比当初那个什么该死的薛谨之强,这也是好事情。”

“你给我听着,抓紧时间多和他做几次。这个法子虽说老土,但绝对比你什么爱不爱的实在,我看它要不管用,你那些追爱圣手所写的葵花宝典在他身上也等同一张废纸。何况现如今奉子成婚也早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不是你们公司副总裁,总得顾及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声誉――”

诗慧话未讲完,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在“合恩角”门外无意偷听见的壁角,不觉扑哧一声笑出声:“莫爱子,你猜猜我刚刚在‘合恩角’包间外面听见了什么?”

“喂,我在和你说话!”

莫小姐没好气地一抬头:“你能说什么好话?我听着。”

诗慧笑着压低嗓音:“我原本是想要和程小姐打个招呼,问她晚上还和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刚准备敲门,刚好听见那个姓何的在里面说‘嘉禾,我并不知道你当时有了我们的孩子’。”

“我说你听见没有?你自己听听,那个姓何的,看着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有没有孩子,对他还是大不同,或许当初他会另作一番决定也未可知。只是,想不到程小姐也有这么一段伤心事,我说她怎么至今不结婚。”

大家同为女人,说到此处,诗慧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酸楚,默然望着窗外发愣。

哪知她对面那一位,根本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家伙,脸上被泪渍浸得有些过敏,皮肤红一块白一块,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当头就丢给苦口婆心的倪小姐一句:“你趁早死了这个心,我一定会按时口服长效避孕药。”

诗慧恨不能顺手抄起桌上大大小小的水晶杯,兜头朝她砸过去,好歹将她砸醒再作理论。一时气急之下,倪小姐怒极反笑,轻轻松松回复某人一句软糯之极的笑语。

“你神经病。”

脸上笑归笑,心里总归是气的,诗慧抬手看一眼手表:“好,你不听我也没办法。我今晚的好人也做尽了,你大可以在这江面上继续做你的春秋大头梦,我家里还有老的小的一大家子等着。你现在就打给姓刑的,问他怎么说?是我开车送你回去,还是由他代劳?”

很显然,诗慧气归气,说到底,还不是处处要为某个不争气的家伙尽力转圜。

莫爱子也不知哪里又生出一股豪勇,陡然间恢复了以往的神气本色,她在倪诗慧的注目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拨通了刑梓修的电话。

听起来,他那边似乎煞是热闹,电话里不时有阵阵笑语传出。

莫爱子当着好友的面,终归有些不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向他轻声阐述道:“我和诗慧准备回去了哦。”

何振铎先生果然不在这间VIP私人会客室内,几位业界大鳄谈论到近期国内外金融行业不容忽视的严峻形势,正欲拿国内某家知名同业被迫施行公私业务转型问题现身说法。

刑副总裁向前倾身端坐在其中一张长沙发上,黑色正装西服外套的纽扣照例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白色棉质衬衣。另外一只手轻轻转动着茶几上的水晶玻璃酒杯,英俊坚毅的面庞上,笑容并没有一丝加深或减少,只是语气在平静中多了一些让莫爱子忍不住要遐思的温和:“我让司机送你们。”

可是倪小姐的目的地虽然很明确,但莫小姐的,则未必是。

她被他声音里的温暖鼓舞,心跳顿时加速,略微别过脸蛋,意图避开诗慧的视线,欲刑又止。

刑梓修,你还有多久才能回去?我必须要和你谈一谈,我去你家里等你好不好?

莫爱子想要表达的,心里真实想说的,一定是她难以启齿的这几句。

最终,她脑海中经过激烈斗争,那些追爱秘笈上的清规戒律,终于成功约束了某人迫切想要开口向他请求的冲动。

是,几乎所有的恋爱宝典都有提到类似的原则――当男性并未主动提出单独约会的情形下,身为女性最好暂时不要盲目冲动,要耐心等待他们对你提出如上要求。

看来,如果有一日,莫小姐也将她的情路历程写成文字,写成一篇别样的励志文学,她完全可以将它同样命名为《理智与情感》。

只是这一路,包括今晚,就连她的闺蜜兼死党都无法对莫小姐不切实际的择偶观苟同。

诗慧原本想要自己开车回家,莫爱子硬是以她晚间喝了淡而无味的果酒为由,剥夺了倪小姐难得想要借酒兴夜游一次车河的机会。

这些年,诗慧一直只身在外打拼,身为年轻女性,自是要多累有多累。这中间,更有许多难刑之隐,更不足以为外人道也。故而,她内心深处想必也羡慕某个笨蛋的孤注一掷,有时候,我们内心越是羡慕,越是知道那是我们根本不可能企及的另一种奋斗人生,我们越要对它嗤之以鼻。

这一点上,诗慧小姐也不能免俗,但当着杨和盛司机的面,毕竟不好多发作。她斜靠在奔驰公务车宽大舒适的皮座椅上,借着酒意,脸上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窗外的夜色。

莫爱子预先和王培南去了电话,老王果然一早顶着寒风,穿了一身异常臃肿的羽绒衣,头戴防护风帽,两手抄在袖笼里,站在小区大门口恭候老婆大人大驾光临。

连热心的杨司机也下车和莫小姐的朋友欠身道别,这真是怎样一种“优渥”的待遇?王培南先生还是头一遭看见剩女莫爱子这般扬眉吐气,临走前,他又笑嘻嘻走过去再打量一遍夜幕中的车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诗慧厉声在他身后吼一句:“还不走?!”

王先生这才满含笑意,最后再对家里的常客莫爱子小姐点头作别,丝毫不以为忤地双手扶住“酒醉”的倪女士,与妻子相偕往小区门卫前面的小门走去。

等上了车,杨司机此时才拿出一个物件递与后座上的乘客:“莫小姐,刑先生要我转交您。”

外面天气如此严寒,莫爱子只下车呆了一会,便已冻得手脚僵硬。

此刻,她置身于暖气充沛的车厢内,身体坐得笔直,酒红色的蕾丝连身裙勾勒出某人娇小苗条的身形,坐相既端庄也斯文。她轻声同杨司机道过谢后,借着车内外的灯光,用冻得通红的指尖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其实不用打开,她已经认出这是一只钥匙包。

真皮质地的男性用钥匙包,体积大小适中,长度超过莫爱子的手掌,这样的尺寸反而显出大气。颜色呈深棕咖色调,属于最简单的基本款,外形设计十分简洁,与其主人一贯的喜好相符。打开铜质按扣,里面正是刑梓修位于滨江路附近公寓的家门钥匙。

这实在是一个惊喜,这是否意味着在他与她之间,至少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突破,不是吗?

对面江畔的那间豪华公寓,杨司机自然轻车熟路。莫爱子望着车窗外不断更迭的陌生道路及街景,小巧清秀的嘴角也慢慢弯出一抹令观者赏心悦目的弧度。

是夜,莫爱子再一次独自用钥匙打开另一位异性的家门。

他已经是她生命中第二位男士,故而,当莫小姐再一次重复上述雷同的行为时,心情却不复第一次那般雀跃单纯,甚至难免会有一些自愧和彷徨。

有时候,恋爱是否也像是轮回?每一段感情虽各有不同,很多细微处,却不免大同小异。

如果可以,我们谁不想一举而中?

就像东西方文化如此迥异,然而,身为女性,她们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本能:一旦她们移情别恋,往往不约而同想要用力抹去昔日那位曾和她上过床的前伴侣。她恨不能自己的肉体,从未与他有过任何接触,即便有朋友问起,她也尽量装作不认识这个人。这一点,完全与多情也念旧的男性同胞们大相径庭。

过去的回忆越多,意味着包袱也愈沉重,所以,当我们年纪渐长,才会暗自艳羡轻装上阵的无知少女。

莫爱子穿了最轻薄款式的日式长棉袜,轻步行走在客厅、书房,以及主人、客用卧室之间。手里拿了她刚从厨房间壁橱里翻出的新抹布,沾了温水,弯腰细细擦拭着朵云公司销售给林振强先生的大小盆栽。

这些盆盆罐罐,普通买家根本难辨真假,由于它的底部缺少透气孔,原本不适合植物生长。但,眼前这些生机盎然的温室花卉似乎内外循环都十分良好,说起来,则完全应归功于物业公司清洁人员的悉心照料。

当日,倪诗慧打着“售后服务”的名头,也曾前后登门拜访过这间公寓不下三次。中间只有一次,刚好陈蔚生秘书正领着物业在楼上按时做清洁,陈秘书通过可视门铃听倪小姐道明来意,这才命楼下的保安放行。

如果认真算起来,诗慧小姐自己还是刑副总裁与某人的牵线人之一。她无意中受命运之手指派,间接促成了这一段对于莫爱子说来十分奇异也异常崎岖的海上奇遇记。

此刻,白色吊灯散发出极其柔和温暖的光线,映照着室内一尘不染的空间,深棕色硬木长条地板,几乎光可鉴人。客厅的茶几上,随意放着一叠他才翻阅过的报纸以及几本书籍,沙发上,尚有他昨夜加班完毕返家时,随手扔落的西服外套。所有细节,都于整洁中,透出稍许属于男性的凌乱。

在这间随处可见主人生活习惯的公寓内,莫爱子一个人在几个房间来回穿插,还是觉得异常拘谨。

拘谨归拘谨,莫爱子的内心反倒第一次体会出一种类似于安全感的平静。如果你是那些正被她打点的花卉,你一定可以从她贴近枝叶的呼吸察觉出,虽然同样是轻悄,却很平稳,还夹带了一点正儿八经的郑重。

当莫小姐终于帮朵云公司做好了售后管理工作,她实在有些精疲力竭,于是,正襟危坐在沙发一角,打开电视机柜里面的电话画面。某人大约只坐了十分钟,居然眼皮愈来愈沉,不自觉滑落在软硬适中的沙发上方假寐起来。

不知这个梦为何会如此伤感,莫爱子紧贴在沙发表面的脸颊被泪水沾湿。

所以,当刑副总裁使用杨司机一直小心存放在公务车上的备用钥匙打开家门,他首先听见的是深夜愈发吵杂的电视机声响,紧接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某个娇小的红色身影大喇喇怀抱主人家的抱枕,面朝来人侧身蜷卧在沙发角落的“酣睡图”。

他的脚步声仍未惊醒某个家伙,刑梓修俯下身,捡起滚落在地板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机。他的洞察力一向犀利无比,除了眼里的锋芒已经被他敛去,英俊的面庞上,表情算得上恬淡也温和,伸手轻轻抚过莫小姐眼角的泪迹。

然后,他突然听见一声细小的近似于“娇吟”的呜咽,随即,那双眼泪汪汪且睡意朦胧的圆眼睛一下睁开。一连眨了几下,才将焦距勉强对准他深不可测的揶揄视线。

莫小姐赶紧坐直身体,不可否认,她在他面前仍然放不开手脚,这点,你从她僵硬的坐姿便可看出。

刑梓修在坐下来以前,先脱去了身上的正装西服外套,并从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白色衬衣的袖口习惯性捋至手肘位置,由于长期坚持锻炼,结实的手臂上略微有些青筋突起。

他淡淡一笑,出其不意地问莫爱子小姐:“倪诗慧和你是忘年交?”

刚刚在车上,杨和盛司机一定听见了倪小姐和好友之间的对话,否则,刑副总裁不可能这么快知晓对方的姓名。

莫爱子刚刚小睡了片刻,脑筋似乎也比平时好使,她歪过脑袋,一眨不眨地睨着刑梓修波澜不惊的面色,先沉吟了片刻。

诗慧从面相上看,至少比莫小姐年长七八岁,但还不至于沦落到和好友看起来是忘年交的程度。那么,刑副总裁明明眼力如此犀利,却故意用上述说法调侃伊人,他一定是据此推断出了某人的真实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