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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云逸扬不爱她,因而她所谓的坚持、生气,对他都无关痛痒。她从前总能让人拿她没法子,只因为,每个人都愿意纵容她。

心里浮起这一层感悟,她冷淡了半晚的眸子热了热,差点就滴下泪来。

车子却在这里停下,车门打开,云逸扬靠在车门的侧边,左脚交叉跷着右脚站着,双手束着放在胸前,抬头透过绕山的公路看向近处的大海。

海涛声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格外响亮,像随时随地向她扑过来的怪兽。她坚持了一晚的气焰被恐惧击穿。

“我们,可不可以回去?”

“终于肯话了?”他没回头,笑得却冷:“敢在我云逸扬面前发脾气的女人,我记忆中你是第一个。”

“我,我……对不起。”

“今晚20:50分,杨劲华来餐厅找过我。当时,我刚把小敏送走。你猜,他是来做什么的?”

“猜,不到。”她的牙齿在打架,颤抖的心虚的声音。

“你如果不知道,又为什么突然会害怕?”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块,发泄一般向着海里扔:“我想不到,你会这么无耻,居然和杨劲华姐弟一起敲诈我。”

“我没有。”

“杨劲华拿着你的工作证对我:我如果不给他一笔钱,你就不会辞职,他就把你在云中工作的事情告诉小敏。”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像玻璃瓶突然砸在这漆黑的公路,尖锐刺耳的破碎的声音:“够了,够了……”

他讶异的回转身,她正缩在副驾驶座上,双脚蜷起来,膝盖与胸脯贴到一起,两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流泪。

“杨小茹,杨小茹……”他伸手去拉她,她哭着向后退,摇头,想要寻一寸依靠。

蓝色的深海、刺眼的阳光、空中飞翔的白色海鸥、席卷过来的狂涛……

云逸扬,你可知道,我曾经被这一片深海吞没?

“杨小茹,别这样。”他跳上车子,紧紧的拥抱着她。她在害怕,在哭泣,破碎得像再也无法弥合。

他把她的头按近自己的怀里,单手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的驶动车子,脸色比她的还要苍白。

她像个受惊的小兔般缩在车侧边颤抖,竟把他一向淡定沉稳的心挑起一丝难言的慌乱。

杨小茹,她像个会下蛊毒的小魔女,总是让他莫名其妙的发神经。没来由的伤感、生气,情绪逐寸逐寸的失控,完全无法管理和预料。

他不喜欢让他失控的杨小茹,更讨厌失控后,做事莫名其妙的自己。这种失控直接影响他对人和事的判断力和掌控力。

被云逸扬圈在怀里的杨小茹渐渐安静,但双手仍旧捂着耳朵,大海的涛声于她就像要命的梵唱。

这是一条环山的沿海公路,右边是绿树成荫的山体,左边却又是广阔的悬崖,悬崖下是波涛汹涌的深海。

在悬崖的侧方,公路的两旁,种植有大量不出名字的风景树,长垂着的枝叶在劲风下飞舞。从疏落的树影后又可俯瞰长长的海岸。

本是美好无匹的海傍月色,却把杨小茹吓得连生气都忘记。

云逸扬这才记得,她还是曲馨儿的时候,因意外落下这片海,虽然她不曾诉,但仍可想像,那时的她能活下来,必是经历了大苦大难。

搂她腰肢的手指紧了紧,他的声音轻柔:“童年阴影这东西,如果不刻服,一辈子就得被它束缚、绑架,不得解脱。”

她耳朵捂着,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只张着眼睛看他嘴唇的开开合合,他温柔平和的眼神凝视着她。车子却突然“咣当”的停下,他弄了几下方向盘,向她打眼色。

她松开捂耳朵的手,疑惑的望着他。他无奈的耸肩:“下车吧。”

“不,我不……”她又向后缩,车子似乎已经上到半山,但是从这里下去,肯定还是海:“我宁愿死在车里。”

“车坏了。”他打开车门下车,轻轻的矮下身子,向她伸出手掌。

他挑眉示意她下车的表情极好看,换了平时,她一定飞扑而上,但今天,她却又向后缩了缩。

云逸扬是个没同情心的家伙。她向后缩,他居然就直起身子,慢慢的向前方走。

她很有骨气的闭着眼睛不叫唤他,山间的强风吹着四周的树枝、砂石,似乎哪儿还能听到动物的声响。

“啊……”她尖叫着跳下车,极速向前奔,整个人都趴到他的背脊上。

他被这突然而至的飞扑之力冲得差点向前倒。立定了身子,低头望着她,月色下他很冷很淡的表情,眸子里却分明在笑:“不怕了?”

她鼓着腮,很想赐他一掌,却只能把一口气闷在心里:“从没害怕过。”

他伸一只食指出来托着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丝笑,像个轻佻二世祖的样儿:“我记得你过:只要有我在,你就什么都害怕了?”

“呸……”她瞪他,狠狠的。他却举步向前走去,走出公路向着树林后走。涛声渐远,“坚强”的她松了一口气,握着拳头勉强跟上。

“你一个大总裁,这么重要的人物,车子坏了,不是应该有一队军队来救助,迎接的吗?”她在后面嘟嚷。

“呃,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她瞪着他的背部嘟嘴,却突然欢快的跑起来:“前面有一间屋子哎。”

她欢快的撒开两蹄啊,差不多要到达上帝为她准备好的村屋了,云逸扬那像咬在牙缝因而显得阴恻恻的声音在后面飘过来,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云逸扬:“荒山野岭的黑屋子,有些东西最喜欢在里面聚餐,嘻嘻……”

“什么东西?”杨小茹努力的扼杀自己的想象力,但远处的村屋旁突然一阵风吹倒侧边栅栏,呼……

“鬼啊,啊啊啊啊……”

云逸扬想扒开把他的颈卷得喘不来气的女人,她却整个吊在他的身上,两条腿圈着他的腰:“逸扬,走啊,走啊……”

“咳,咳,从没害怕过?”

“一直在害怕。”她苦着脸求饶,可怜巴巴的:“我错了,我暂时不生气了。”

“暂时?”他把她的身子转过脊背,背着她向前走。

他已是第二次背她,上次是酒吧外半醉胡言乱语的她,这次是荒郊地吓傻了沉默颤抖的她。

她不属于他生命里习惯遇见的那一类女人。她不高傲、不矝持,还任性、野蛮、狡猾又带有一丝不可理喻的神经质。

但她却是这么娇怜可爱的真实的小女孩儿。她身材丰满,脸容精致,眼神儿妩媚,但是他却总是觉得,她不过是个小女孩儿,是个一直在任性的苛求他能爱她的女孩儿。

暗夜里,有一丝东西浅浅淡淡的涌动着,这情绪无迹可寻,不太狂暴,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他在叹气:“曲馨儿,我知道你曾经掉下深海,差点送掉性命。害怕海浪、涛声是常情。但人不能被恐惧掌握。4年前,我车祸,苏醒后有半年不敢碰车子。但是我告诉自己:如果我连自己的恐惧都无法刻服,那我……”

“可是,我不明白,我刻服恐惧是要干什么?”她趴在他的肩膀,脸颊贴着他的颈脖,他结实的背,厚厚的耳垂,呼吸时一起一伏的背肌。这么美好的时刻啊,即使是梦境也不曾这么大胆和美好。

“云逸扬,我有很多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醒来,所有人都不要我了?为什么爸爸、妈妈、军哥、大姐,一直那么宠我的老天爷,突然都抛弃我了?曾经,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曲馨儿,你做错了什么?’我也曾一抬眼望见天空就咒骂:‘把我爸爸、妈妈还给我!’它可以剥夺我的富贵荣华,但为什么,连妈妈都不给我留下?我不明白,逸扬,我真的不明白。”

她的泪落在他的颈间,热热的泪滴被风一吹,顿时变作冰冷的水滴:“我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活过来,云逸扬,就连你都是别人的了!”

“我曾经是你的吗?曲馨儿。”他低低的问,在海堤边站定。这片密林之后,天然山石悬崖下,有最汹涌澎湃的海洋。他原打算搂着她站在高高的悬边,陪她面对深海,让她克服心魔。

但是,她却在:“难道我克服了害怕,这片海,就不会再吞噬我了吗?难道我勇敢的再度追求你,你就能再宠着我吗?其实我们,没必要活得太明白。”

这是她的叩问,却从不奢求他会回答。她已接受他已经走远,像她儿时的那把小提琴,像她昨天的那一条飘向空中的发带,再也寻不回来了。

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

云逸扬拐向另一个方向,走了30多步,竟有一条平坦的小路,小路向里移,便是从公路向海角的另一头延伸的柏油路。

路的尽头转角处,一座建筑盘踞在山腰间的一处空地,暗夜里,看不清建筑物的实况,侧边枝叶又被风吹得悉索。杨小茹圈着他的手加力:“聚餐?”

“你吓我的,你负责。”

他瞄她一眼没再动,不远处的建筑物大门竟然缓缓的打开……

“唉……”他手上的一个锁匙模样的东西在她的面前摇了摇:“电动门,没见过?”

“呃。”她还是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紧他:“打死我都不放手。”

他由得她挂在自己的身上走进建筑的里面。进了庭院,循着夜色也能清楚的看出这是一幢豪华别墅,建在山腰突出处。

正是这一区最知名的一座别墅,一年前才刚刚落成。靠山面海,依山而居,可以俯瞰整个海景。中世纪的欧式园林的别墅耸立山腰开拓出来的平地之上。雾气重重时,从马路边向上望,此处如同白云深处的蓬莱仙境。

厅里数盏灯光齐聚,厅堂光亮,久未住人,屋内空气稍嫌潮湿。云逸扬拔开厅里覆盖的白色罩单,双脚发软的曲馨儿已经倒在皮沙发里,把自己圈得像个肉团一般,眼睛却骨碌碌的转啊转。

打量了一下客厅的装潢,她不得不赞叹,云家比她想像的还要富贵,而且品味相当的高雅脱俗。

“这房子漂亮吗?”

“极漂亮。你它妈的太有钱了。”她点头真心赞叹。她出自首富之家,着实是见惯世面的人,一眼便可瞧出这间别墅花费的资金极巨。如果钱不是多得没地方花,谁会花这么多钱在这个荒山野岭的悬崖峭壁上建一幢别墅?

“4年前,我车祸后复健治疗,来这一区静养。有一天,我站在那里……”他指着屋子东面靠海处:“我站了一天,黄昏时便决定要在这儿建一间屋子。”

“好有钱。”她长叹,心血来潮便狂花银子,这男人,幸好不是她的了。不然,她会揍他的。

“那时候,我经常做恶梦。”他站在靠窗处,月上高空,扑腾过来的浪花像粉碎的往事:“梦里总是一片深海无边无际。所以,我想在这儿盖一座房子,面对它、征服它。”

“房子盖好,你就征服好了?”

“不,是小敏,她治好了我。”

“呸……她是医生还是神仙?”

“她是世上最爱我的人。一直不离不弃,为我舍弃一切的爱人。”

厅堂光亮,他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有些情愫只适合生存在黑暗之中,如梦境里摸黑前行的身影。但当清晨的光明抵达,他便只能张开眼睛,理智的打开窗子,来一下深呼吸。

“滚……”杨小茹声嘶力竭的嚷出这一个字,决绝的把云逸扬赶上楼。

世事果然让人想不明白。他今晚先给她来了个英雄救美,当她感激流涕之时,他却又回复冰山本色。好不容易关怀备至了,却又突然在她的面前品味爱人。

虽然你有钱,也不能这样玩弄人吧!很好玩吗?扯得我心肝的系带一上一下,你就能很快活了,是吗?

归根到底,还是她太傻。他给一点甜头,她就拼了命去吮吸。就因了这一层鄙微,才让他可以如此自如的玩弄。

他在楼上整夜不下楼,似乎不再担心这个女孩子那虚弱的心灵。她也不再尖叫,即使夜幕下,窗外的树梢吹动时,像一只只正在挥动的鬼手。

冰冷的夜,就连早晨的露珠都被山头的冷气凝结成霜,枝头处挂着的水凌,像他晨起冷到彻骨的眸子。

“云逸扬,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先把人捧到天堂里薰一会儿,再扔人到地狱里泡上一阵子。你玩弄人倒是炉火纯清啊。”

“如果你认为,由得你被人强奸是很好玩的事,那我承认我玩弄了你。”

“你对王敏一往情深嘛,你管我死活干什么?我只是个陌生人嘛,我被先奸后杀,又关你屁事?”

云中酒店近在眼前,杨小茹在车内憋了一早上的气爆发后便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