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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昊绕过树木,看到前方是一条山路,弯弯曲曲的逶迤向上,直通向山峰深处,尽头没入薄雾飘渺中,人影却已不见。

他目下尚算不是凰羽门弟子,若冒失登山原是不宜,但一想到陆元放于己有救母之恩,此刻有敌踪甫现,自己焉能置身事外?遂稍一迟疑,便即快步追去。

那石阶两侧较窄,纵向狭长,郭昊拾阶而上,转眼已攀上二百余级,算来已有一里路程,但举目所见依旧是一片渺渺茫茫,不见人踪,暗道:“听方才声音清脆,仿似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就算她脚力再快,也不至于强我太多,怎的追了这么远还不见人影?”又奔许久,路旁绿意渐渐稀少,闪烁着白色霜华的枯枝残叶却愈来愈多。

原来此处已接近落碧峰极高处,别说目下已入初冬,天时寒冷,就算是盛夏时节,峰顶也是终年为冰霜所覆,嫩叶难发。郭昊跑得浑身燥热,汗流浃背,一时间并未在意到周遭变化,偶然间抬头望去,前方似有一道白影恍惚闪过,顿时精神一振,学着赵活虎巡山时的语气喊道:“你是什么人?擅自潜入凰羽门禁地,意欲何为?”

尽管相距极远,雾中身影显然听到了身后人声,却未予回应,脚步轻移又即隐没云雾深处,再不可见。

郭昊疑心更盛,暗道你若心里无鬼,何必躲躲藏藏?遂再奋起直追,数息之间来至刚才人影现身之处,发觉这里是一片椭圆形的平地,地方不大,左近事物一目了然,除开他立足之处方圆三丈之地以外,左右前三面竟然都是悬崖峭壁,深。

见此情形,郭昊大感惊讶,忖道:“山路至此而绝,那人却去了何处?莫非是使了御剑之术飞走不成?”纵目四顾,但见四方云飘雾缈,哪里有半条人影,心下疑惑难消,心道:“方才看那人身形不是甚高,不出意外的话年纪应该比我还小些,若是能够御剑飞空的话,本领可是十分厉害的了!”

想到方才人影如此可疑,自己却又追人家不上,于是郭昊打算下山去向陆元放说明此事,请他定夺。岂料他刚才转过身来,还未迈出一步,突然间双目大张,竟似乎看到了决然不可想象之事。

落碧峰上古木参天,松柏长青,浩大的广场尽头,一座气势宏伟的大殿昂然耸立。朱檐碧瓦,雕梁绣柱,朱漆大门高达三丈,两侧由玉石雕刻而成的水火麒麟各据一方,或抬首啸天,或张牙弄爪,威武毕露,而就在两只神兽头顶上方,书写着“吟仙殿”三个金色大字的匾额更是高悬入云,仿佛与青天相接。大殿之内亦是鸿图华构,绘制精巧,壁上所绘祥灵瑞兽栩栩如生,所谓神工意匠也不过如此,无一处不显示着仙凰羽门这个古老门派久远深厚的底蕴。

此时陆元放端坐在大殿一侧,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拨了拨漂浮的茶叶,道:“掌门师姐,刚才我说的事,你觉的怎样?”

一名中年美妇端坐上首,容貌端庄秀丽,眸亮齿皓,淡绿衣衫随着吹进大殿的山风微微晃动,宛若水波摇颤,衬得她娴雅之中却又不失风姿玉致。恐怕很少有人能够想道,此人正是方今正道第一名门凰羽门的掌教至尊——顾丹晨。

听了陆元放方才的一番话,顾丹晨道:“那个叫做郭昊的孩子举家被楼月族人所害,只有他一人幸免于难,也确是命途多舛。虽然本门收徒一向谨严,不过自我接掌掌门之位以来,在此一事上却是从不干涉。只要陆师弟你觉得他人品不恶,资质尚可,大可直接将他列入逍遥殿弟子是,不必非得经过我的准许。”

陆元放心道:“郭昊这小子人品倒还说得过得去,至于那资质吗······可没甚可夸赞之处,不过我可没想把他收归自己门下的意思。”眼珠一转,说道:“掌门师姐有所不知,我举荐郭昊进入本门,却不单是因为他身世凄苦,心生怜悯之故,其中实是另有缘由。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查探清楚之前,元放还不敢妄下断论,因此才没向掌门禀明。”

身为同门,顾丹晨如何不知陆元放为人性好夸大,是个有一说十的人,便没将他的话当做回事,淡淡的道:“能教陆师弟你也这般小心,想必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不如说来听听,我也跟着参详参详。”

“这······”陆元放故作犹豫,把茶盏轻轻放在桌案,道:“我曾答应过这孩子,绝不将此事说了出去,不过既然掌门问起,我当然不敢隐瞒,其实······”

明知他是有意做作,顾丹晨略显不耐道:“慢着,咱们身为名门正派,最看重的便是信义二字,虽然对方还只是个孩子,但咱么也切不可失信于人。况且些许小事,不听也罢。”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陆元放忙道:“掌门切莫心急,所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也只将此事说给掌门知道,咱们绝不外传就是。我想说的是其实,这少年已有修行在身。”他一语惊人,顾丹晨站定脚步,道:“既然如此,那你干么还要将他带来凰羽山?”

陆元放道:“我也只是在初遇他时,偶尔试探出他有修行在身。我见他一个孤儿,居无定所,又年少性情不定,一旦走入邪路,日后不知有多少人深受其害,故此擅自做主,带他上山。”

顾丹晨沉吟片刻,道:“本门历来所收弟子,无一不是来历清白之人。这个郭昊身怀技艺而来,应该是郭昊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方才明明脚踏实地的一路走来,然而此时,那石阶小路竟而毫无征兆的凭空消失,不知去向,目下只有不甚宽阔的那一片地面,仿若石台。石台孤悬,四周峭壁临空,生路断绝,由不得他不见鬼似的,骇然心惊。

又再转了几个圈子,确定已是无路可走,郭昊终于失望的坐在地上。好在他心胸豁达,全然不以身处绝境而有丝毫气馁,琢磨片刻过后,便想到陆元放若发觉自己不见,必会御剑来寻,一想到这里,心思豁然开朗,忍不住又打量起这地方有何不同来。

天边阴沉,乌云滚滚如潮,终于到了头顶上方。郭昊举头望去,但见苍穹宛如墨染,环压大地,那乌云离地竟如此之近,仿佛落碧峰的万丈山峰也深深探入厚厚的云层之中。郭昊不禁心生敬畏,没过一会儿,大片的雪花纷纷而落,落在他头上、脸上,有一丝凉意。

转眼间茫茫大雪铺天盖地,最多能望见几十丈外的景物。天地苍茫,想到陆元放回来若见不到自己,该是何等焦急?郭昊左思右想,不知为何想起那日朱钟所施雾隐遁法来,心道:“朱钟的雾隐遁法可以隐去本身,教人无法探看,若是有人将遁术施用于一棵树,一块石头,或者说我走来的那条石径,会不会可以将这些也全部隐去呢?”

旋即又觉不对,雾隐遁法乃是靠人力施为方有功用,这左近又没有人,可就说不通了,定是还有别的缘故。不过他难得揣摩出一丝道理,便想着试上一试,于是慢慢移动步子,向着石台边缘走去,只是雪中地滑,他刚才走了两三步远,就一个立足不稳溜跌倒在地。石台表面虽然十分平整,但整体却是较为倾斜的,是以他这一倒不要紧,整个身子竟头前脚后的溜向石台边缘,其速甚疾。

郭昊吓得亡魂大冒,心想这若掉将下去,还不摔得粉身碎骨,心慌意乱之际仍不忘双手连连抓向地面,盼着能从雪下摸到什么固定突起之物,以阻冲势。

只是这石台似乎常有人打扫,竟是光洁异常,郭昊两掌并施,什么也没能抓到手不说,反而滑得愈加迅速。眨眼之间,他上半截身子已脱出石台边缘,眼见就要坠下无底深渊。他自忖必死,不由绝望之极,可是就在此时,忽然头顶一震,紧接着剧痛袭来,竟似是撞中什么硬物一般,身子也为之停顿。

郭昊乍惊还喜,他本是脸面朝天,这时以一臂撑地,忍着头痛翻起身来,凝目看时,发觉刚刚被脑袋撞过的地方,赫然露出一段青色的石阶,前方原本在他眼里是虚无一片,此时却有一节一节的厚厚的积雪呈阶梯形状,绵延向上。

被掌门如此注视,饶是陆元放胆大妄为,也不禁心中忐忑,可他忽然间又想起一事,底气立时足了起来,道:“事关重大,陆元放岂敢欺诓。掌门有所不知,那日我之所以能和郭昊这小子相遇相识,正是因为撞见一名三台宗的恶徒要对他施以毒手。我本想即刻出手惩治,可转念一想,郭昊这小子身上功法神秘,何不让这三台宗的恶徒试探他一番。”

对于三台宗这个北方小派,顾丹晨亦有所知闻,眉头微皱道:“三台宗久居楼月人所据地界,这次怎么到南方作恶来了?师弟当场就该将人杀了,一了百了,让一个身无寸铁的少年陷于险境,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陆元放深知这位掌门师姐向来嫉恶如仇,这番话已隐含责备之意,担心她继续在此事上追问下去,急忙接着刚才的话道:“您猜我看到了什么?这小子从地上拾起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砸中了那恶徒头顶,我竟然发觉,力可以催持灌入那青石之中,进而伤敌,而那青石却是丝毫无损!”

“御凡之境!”即使贵为凰羽门掌教之尊,顾丹晨亦不禁吃了一惊,可转念想了一想,心中疑窦顿生,说道:“雪念的资质已是数百年不遇,迄今也只是尚未能窥得御凡之境的门径。照你这么说,那郭昊岂不是比雪念还要高的天赋?”

常人所言修仙中人,神通一出可御天地万物,无所不能。但凡事皆须由无至有,由浅入深则是千古不变的至理。

凰羽门中,以太虚无极道法为根本,将修行境界大体分为玉虚、清虚以及人人向往的无极太虚境界。

通常凰羽门弟子修炼到玉虚第六层便可驾驭法宝灵器,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限制,那便是所用法宝必是蕴含天地灵气之物炼制而成的方可。原因无他,只因玉虚六重境界的修仙之人修为已是十分强横,寻常木石等物根本承受不起仙灵之力的灌注加持,若然勉强施为,立刻就会灰飞烟灭。

只有修为打破桎梏,进入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清虚境界,那么将又是另一番天地。此时修士本身已近超凡入圣之境,修行得来的灵力与天地本源更为相近,最显而易见的分别就是以灵力催持寻常之物时,不会立刻将之摧毁,正仿佛天地之包容万物,万物之存在于天地之中,乃是最寻常不过。是以清虚第一层境界又被称之为“御凡之境。”

陆元放这次倒没有说谎,但顾丹晨所提疑问他又实在无从作答,一时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好在顾丹晨也并不认为他会胆大至此,敢在此等大事上信口开河,又道:“事关重大,你即刻带郭昊到吟仙殿来,我要见上一见。”

陆元放想了想道:“我以为不妥。”

顾丹晨道:“为何?”

陆元放道:“我问过这小子几次身上修行从何九篇》下落,难道就一点音讯也没有?”

顾丹晨苦笑道:“刚才咱们不是也说过了么,《天脉九篇》失佚多年,就算冥教之中也未有留存。我们派出去的人几乎将所有当年木易天出没过的地方都查了个遍,仍然一无所获。想要找到《天脉九篇》,何止比登天还难?慧海大师说世上唯一能救雪念的法子就是让她修行冥教无上神通《天脉九篇》。但有些时候我禁不住会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这种功法?”

陆元放道:“慧海和尚医术精绝,名声在外,虽然有时说话颠三倒四做的不得准儿,但我知道他对雪念也是十分喜爱的,铁定不会在这件事上胡说八道。”

顾丹晨点了点头,有些意兴阑珊的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几年下来,雪念的病势愈发沉重,我这心里实在是焦急。好了,我有些累了,先不说这些烦心事,你找人把那个郭昊送到百花小筑去吧。”她素知陆元放与风恨昔不睦,因此也没打算让他亲自去送人,哪知话音未落,大殿门外

虽然对郭昊能够以法力催持凡石感到迷惑不解,但顾丹晨不得不承认陆元放所言甚有道理,道:“近些年来玄圣寺南天宗等各门各派声势日隆,门下杰出弟子层出不穷,大有赶超我凰羽门之势。我顾丹晨蒙恩师垂顾,忝居掌门之位,决不能任由本门被别人压下一头。上古传说,曾有一位名门弟子兼修佛魔道三脉道法至于极境,最后羽化成仙,长生不死。

此事虽不可信,但万法归宗之说由来已久,若能将佛门大法与我太虚无极道参详共修,于本门弟子必然大有助益。”

陆元放连忙附和道:“正是如此,近些年来,别派人杰辈出,我凰羽门却只有寥寥几人在外闯下些名头,就人数而言我们确是有些落于下风了。”

“若是雪念未曾遭奸人暗算,再过几年下得山去历练一番,除魔卫道,必然也是惊尘绝艳,名声绝不会弱于旁人半分。可惜······”顾丹晨轻叹一声,似乎不愿在此事上多谈,又道:“照你所说。

这少年身世确无嫌疑,但他身上功法到底是从何而来,我们却不得不放在心上,须得察个清楚明白才好,否则一个不慎,恐生无穷后患。玄圣寺虽为佛门修者,但门派之见亦极深重,若被他们得知与自家所修极为相似的功法流传于外,势必不会轻易干休,同为正道名门,我可也不想因此与之平生嫌隙。”

陆元放觉出掌门言下已有应允收录郭昊之意,心下欢喜,道:“我也曾担心此事,若掌门允许其进入本门,那么我打算立即去他家乡,务必将他身世来历查个一清二楚。”

顾丹晨虽心有顾虑,但佛道两家功法互相印的长老众多,陆师弟以为又该将他送到哪一位的门下呢?”

陆元放见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想到这位掌门也是深知自己与风恨昔之间重重矛盾,为免会被瞧出自己心怀鬼胎。

不宜直接说出风恨昔的名字,便道:“这郭昊身负秘奥,我们自然要收拢其心,不使其为外道所惑,因此首先要择选一位道行德行都是上上之选的师兄或者师姐教诲于他,使其感激本门相待的恩德,才不会生出异心。

其次是他亲人逝世不久,难保他心中不存有暴戾之气,若郁积的久了,绝非好事,须得为他寻一位细心如发,且门下弟子较少的师父,可以常常分心规劝照料才是。我平日自在散漫惯了,这件事是无论如何做不好的,至于其他几位长老虽各有长处。

但若要他们耐下心来,去惇惇劝诱一个小孩子,却也有些强人所难。”顿了一顿,又道:“有一件事更是重中之重,便是如何让他将身上所学和盘托出,裨益本门。此事就须得一位对各家各派法门,尤其佛门灵法参研精深见解独到的能人才能做好。”

他虽未明言,但顾丹晨身为一派之掌门,心思岂同等闲?立刻猜到他言有所指,心道:“众长老中除了我这个掌门外,只有恨惜师妹一个女子。她除了照顾雪念之外,她门下并无其他弟子,就以细心而论,那些老头子哪能与她相比?

况且恨昔所学驳杂,不仅精通各类法阵异术,对于玄圣寺佛门大法亦有所涉猎,陆元放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处处指向她,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

“那么陆师弟你看,究竟谁才算合适?”一时猜不透陆元放云拐弯抹角的所图为何,于是顾丹晨饶有深意的道。

被她秋水般的眼眸一盯,陆元放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似乎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他在外面可以花天酒地,潇洒风流,但在掌门面前可不敢过于放肆,这其中固然有门规限制,不可越礼的缘故。但这位风姿蕴致门一旦发起怒来,那柄“戮魔”神剑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正道第一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当年同在先师门下学艺时,陆元放就曾被她提着仙剑从落碧峰到竹节峰,再从无尘峰到羽画峰,连续追了几个来回,究根揭底不过是因他使坏,偷偷剪破了风恨昔一件十分喜爱的衣服,弄得当时的小姑娘哭鼻子而已。念及往昔,陆元放只觉脊背冒凉风,道:“陆元放智虑短浅,实在想不出周全主意,一切还凭掌门定夺才是。”

顾丹晨心下好笑,但想了一想,亦觉他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说道:“眼下只有恨惜最为清闲,要说人选么,倒是以她最为适合。况且雪念这丫头一直排斥与人接近,如今正好以为恨惜收徒为借口,给她身边添个玩伴,时日久了,没准儿她孤僻的性子能够改变一些。”

掌门已应允此事,陆元放本该兴奋才是,可是当他听到那个女孩这个名字,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起身拱手道:“掌门明鉴,我自然没有异议。”迟疑了一下,道:“我离开的这些时日,雪念她······还是那么郁郁寡欢么?”

顾丹晨秀眉微蹙,似也显得心绪不佳,摇头道:“先前她还只是时常在那里发呆,虽不言语,倒还没什么特异之处,可前日恨惜来时跟我说她竟然把仙冥剑也掩埋在了树下土中,想想就让人放心不下!”

陆元放大惊失色,道:“咱们苦苦找来这柄神兵,便因它是为历代冥教教主所有,是修行天脉九篇的不二法宝,虽不奢望它能治愈寒疾,但总算聊胜于无,这孩子怎么能······”

本想说几句责备的话,但到了嘴边又说不下去了,又道:“咱们遣出那许多人到处打听《天脉九篇》下落,难道就一点音讯也没有?”

顾丹晨苦笑道:“刚才咱们不是也说过了么,《天脉九篇》失佚多年,就算冥教之中也未有留存。我们派出去的人几乎将所有当年木易天出没过的地方都查了个遍,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