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莨夏微微扯出一抹笑,“那是大喜事啊!”

常生站在门口愣了愣,见莨夏从容不迫,心中一颤,才想起后面有外人,举拳尴尬的轻咳一声来缓解尴尬。

随后将身子往旁边撤了撤,露出后面那个人,“东主,这位说要见您。”

莨夏不认得这号人。可以说,在长安她几乎没有认识的人。除了卿家一家和他。

看见来人,约摸三十五六岁,瘦瘦高高,面上微微有些泛黑,一看便知是纵欲过度了。

她微微蹙了蹙眉,并未开口。

那人也很是懂礼,拱手自报家门,“在下俢丰,是郁王殿下的门客。星夜来此,多有打扰。”

他倒是坦诚,没有拐弯抹角。这便是,来自成功者的姿态。他量莨夏会吃他这一壶,为他的身份而高看他一眼。

“既然知道打扰,为什么还来?”莨夏冷冷望着他,能看出他从容的身影为之一震。

同时,惊讶的常生为莨夏的冲动捏了把冷汗,面色都变得不自然了。

那俢丰见多识广,很快稳住身形,笑着抬起头来了,“果然是作过王妃的人。气度和见识就是不一般。”

莨夏漂亮的桃花眸子一凛,此人来这里无非是想拉拢自己,这会儿还想为她的一句话顺带灭一灭她的威风。

他以为自己与成墨云闹掰便是永世仇人,自己不过是弃妇而已,没资本高傲。

莨夏悠闲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指甲冷笑一声,“修氏一门,在本朝三年被查贪腐,在朝官员一十二名,皆数被斩。听说留了个学问不好没有功名的小辈流放滑洲,可是阁下?”

听闻这一句,俢丰脸色变了又变,从起初的愤怒,到羞愧,最后恼羞成怒。

而莨夏一直也没有请他进屋里去坐。这从头到尾都是一种歧视,都是赤裸裸的看不起。

俢丰本想甩甩袖子离开。可是上面交代的任务是一定将莨夏拉拢到郁王的阵营。

他缓缓平复心情,尽量扯出一抹笑意。

亟待他开口,莨夏往后退了一步,“嘭”一声关了房门,“要想拉拢我,让你家主子亲自来。”

俢丰站在门外,又不好当着常生的面当下就发作。冲着常生尴尬的笑了笑,“你家东主很有性格。”

常生回以一个更尴尬的一笑,“我们家主子就这个脾气,还要谢谢先生告诉我晋王成亲的消息。”

“以后都是自家人,小兄弟不要这么客气。”俢丰熟络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包东西塞进常生手里,拍拍他的手笑道,“还望小兄弟在梁姑娘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一定,一定。”常生满面堆笑,露出一个见钱眼开的嘴脸,“我送您一下去。”

俢丰得意的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个紧紧关着的门:你再怎么油盐不进,我还能从你下面的人下手。

他自以为得逞。

虽然在莨夏面前碰了一鼻子的灰,看见常生这么识时务,想想到时候莨夏被自己的人在背后捅刀子。想想都畅快淋漓。

常生送俢丰离开脚店,老板娘正好从房间里出来,打着哈欠看见他,迷迷糊糊的问道,“客官,这么晚了还不睡?”

“就睡了。”常生应过,往楼上走去,走到半道停下来,扭头问老板娘,“方才是谁为那位离开的客观人开的门?”

听完常生这么一问,老板娘瞬间便不困了,笑眯眯的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我亲自送上去。”

“不需要。最好是今天晚上都不要有人来打扰。”常生虎着脸看着老板娘,这店是个夫妻店,如果老板,老板娘不开门的话,没人会再下了钥的时候进来。更不会准确无误的找见自己的房间。

来告诉自己晋王殿下今日成亲。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时鲁莽。他知道莨夏最在乎的是这件事,所以他不加思索地问了出来。

要不是莨夏心性稳定,他们怕是要吃亏了。这样的老狐狸在身边晃来晃去,难保哪一天就吃了他的亏嘞。

常生心中充满愧疚,走到楼上敲都敲莨夏的门,“东主,认错了。”

“没事儿,你早点儿睡吧。”莨夏没有开门,隔着门应了一声。

常生想再安慰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人家已经摆明了态度,没有事情。他如果硬是说起来就会变得特别矫情。

常生在门口站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说辞。便特别颓废的走了。

一门之隔的屋里。莨夏敞开窗户站在窗下,任由夜风吹刮进来,吹刮在他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春风吹破琉璃瓦,此话一点儿都不假。

可是莨夏此时一点儿都不觉得这夜风冰冷,她一腔的炽热,与那巷子里的十里锦红相连,刺痛了她的目。

成墨云曾经给了他一个万众瞩目的婚礼。让整个晋阳城全知道的婚礼。可是那样的万众瞩目,都不及这一场刺眼夺目。

莨夏痴痴的望着,那巷子尽头,那一扇小门背后。那王府三进院子的寝阁之中,大红的喜烛燃到天明,龙凤喜帐无风自动,床上之人颠鸾倒凤,意乱情迷。

他可是忘了自己了?

也难怪,他是该忘记的。

忘记有关于她的一切。

忘记了她做的那一桩桩蠢事。

他忘了,真好。他们与别的女子同床共枕,举案齐眉。

而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故而只能在这里自怨自艾。

她看着那彻夜灯火通明的王府,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那个王府迎来了它的新主人,定是一个恪守女则的女人。她温柔贤惠,善良大度,像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她站在他的旁边,被人们争相恭贺,好一对郎才女貌,夫唱妇随。

她想着想着便嗓子疼起来。

她已经不会哭了,她所有的眼泪都留在了心里。心已经片汪洋,她痛的喘不过气来。这样的痛来的猝不及防。

她以为自己不会痛了。她觉得一直都是她亏欠了他。她以为哪怕他再娶妻他也会很坦然的接受。

然而并不是这样总是事与愿违。她定定的望着天幕笼罩下的晋王府,突然很想看一看他是怎么与别人旖旎缱绻的。

她发了疯地空想,想到自己愤怒难当。一阵冷风吹过,她不觉间打了个寒噤。这才堪堪收回思绪。

这样的折磨,她永世都不想再有了。最后望一眼晋王府,听着外面三更的鼓声敲过。她宁愿做一床纱帐,日日看着他,也好过这样思量。

关上窗户,还是不能入睡,她似乎一瞬间懂了姌鸢的苦处。那时候她彻夜不眠。莨夏不止一次的说她没出息。

现在她睁着眼睛坐在这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才知道那时候的姌鸢到底心有多痛,她的谅解来的多么的不易。

莨夏在想,她会不会原谅这样的成墨云。

她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不会原谅。可是一瞬间又推翻了自己。她好想再静静的看一看他,摸一摸他柔柔的长发。

呼吸呼吸他如兰的味道。

可是……

她不敢接着往下想,或许再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一夜辗转未眠,莨夏看到春日初生,站起来换了身干净衣服,挽起一头颓废的青丝,打开房门,迎来一股铺面的凉气。

老板娘已打开大门,见她开了门便笑着问她,“睡得可好?”

莨夏点点头,问她要了盆热水洗面。

然后,她不顾一切地走到晋王府后门口。

残羹冷饭一地,莨夏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不多时,打着哈欠的家丁出来开门,“来者何人?有何事来访?”

“我……”莨夏迟疑了,她突然间不想让成墨云看见她的颓废。她想在他面前保持最后那一份骄傲。

她默默退出门来,撒腿就跑。

没倌稳的发簪滑落,她扬着长发跑远。

家丁莫名其妙,却见一支遗失的发簪,将它捡起来,就听背后有人问他,“有人在外面?”

“刚才来了一位访客,没有说话就走了。”那家丁递上发簪如实回复,“这是那位小娘子掉的发簪。”

常林接过簪子看了半晌,收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成墨云昨夜在书房睡了一晚,看时辰也该起来了。常林紧走几步往书房走去。

长安的晋王府自然是没有晋阳那般大的,更没有单另僻出来的竹园给他住,新妇进门他便睡了书房,这话要是传到皇后那里,定时会怪罪的。

新妇是皇后安氏的侄女,是上个月硬推给成墨云的。

明着是为了成墨云传宗接代,实则就是安插自己的人在成墨云身边,以免成墨云有二心。

按理来说亲母子不会心怀芥蒂,可是咱们这一对母子却面和神离。看起来像是亲密无间,母慈子孝。可是暗地里,皇后没少在晋王身边安插眼线。

这倒是为何?

从成墨云出身起,便有流言一直传说成墨云不是皇后所生。时日久了,皇后便也相信了。

这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宫里反反复复查了好几年,终究是查不出到底是谁所为。其实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最后受伤的是晋王。

这也是为什么被遣回封地皇后没有求情的最主要的原因。

不光是皇后,连皇帝似乎也觉得成墨云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哪怕不是,也是对皇后的野心勃勃心怀芥蒂。

总之,晋王便是帝后相互牵制的工具。他在两方利益的夹缝中生存,保持着自己应有的姿态。

然而,命运不公,给他的一直是多重打击。

成墨云回到长安以后夜夜尤叹,问他是何缘故他又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过随行的人才知道,莨夏曾经怀过一子,没有留住。

成墨云有多想和莨夏白首同心他们这些糙汉子都看在眼中,他实在不明白莨夏到底存了什么心,要让成墨云如此伤心。

他暗暗觉得莨夏就是祸患,如果没有莨夏,成墨云能过的好一点。他宁愿莨夏以后都不要出现。

只不过现在他们必须要用莨夏而已。因为莨夏手中握着成墨云的命。只此而已。

常林穿过甬道走过角门,在书房门口停下来,整理好思绪,方上前敲门,“王爷醒来了吗?”

门开启,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门栓站在屋里,一脸受伤地看着常林,末了,他说,“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可是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常林愣了片刻方明白过来,成墨云说的是莨夏,他知道莨夏来了……

常林抬起拳头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娘们儿唧唧的。”

这一拳头下去,刚才藏在袖子里的簪子顺势滑落下来。

成墨云盯着那滑落的簪子看了一眼。

常林连忙从地上捡起来,想快速塞回袖子。

被一只手截住,抢了过去,眼里放光地问他,“这是哪里来的?”

“捡的。”常林心虚地回答,伸手就要抢回簪子。

“啪”

常林吃了痛缩回手,尤不甘心,“你打我做什么?”

成墨云凄凉的笑了笑,“这是我自己打的簪子。”

常林哑口无言,怎么就没有人告诉他,成墨云还做过这等傻事。

成墨云将簪子握紧手心,凤目凝着常林再问一遍,“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就是捡到的。”常林嘴硬,不想让成墨云知道一早莨夏便来过。

“你不说我也会查到的。”成墨云生了气,心中五味杂陈。

他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向莨夏解释,明明说过白首同心的两个人,他现在却又是新郎。

他看看自己身上未来得及换下的喜服,一伸手,撕成碎片,怒吼,“别让我再看见府里有红色的东西。一点儿都别让我看见。”

常林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忙应着,“好,好好,我这就去办。”

虽然还是像哄小孩一样,但是明显能听出来他的语气中少了很多的底气。

成墨云“嘭”一声关上书房的门,在里面来回踱步。

他要怎么告诉莨夏自己情非得已。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哪怕他解释出花来,莨夏也不会信了。

他懊恼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不用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