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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娘从密室里出来,松了一大口气。洛政的意思很明确,她不听话忤逆了他的下场会很惨。

宝娘不是那种傻到会做蠢事的人,话已至此,便不再多言,唯唯诺诺笑着,“东主说的是呢。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少,我们不说,小东主也自会知道的。”

“你这女人,真是过分。”洛政说着,勾唇与她对视一笑,“你就不怕莨夏到时候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找你事吗?”

“东主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我同在一条船上,没理由出卖我吧?”宝娘妖娆一笑,“宝娘生死都是东主的人,宝娘知道东主人好才跟着您的。”

“你拍马溜须这一套用在我身上当真觉得我傻了吗?”洛政眸光一凛,宝娘吓得抖三抖。

宝娘从惊魂中回过神来,洛政凝眸看着她,“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干活去。”

这时宝娘才看见洛政半敞着袍子,屏风后面袅袅烟气。

宝娘点头如捣蒜,“那宝娘不打扰东主。”

说话间已飞速退出门去。

宝娘出了风月楼的密道,慕章就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色眯眯的一笑,“宝娘啊,干嘛去了?”

宝娘微微一愣随即道,“章爷,姑娘们伺候的可还行?”

“呦,宝娘,你有眼力见儿啊!”慕章笑道,“我当你是瞎的,看不见本大爷的存在。”

“怎么会呢?如果姑娘们伺候的不好,我再去换一批来给你。”宝娘说着风姿绰约的福了福扇子,一阵香风气就扑到了慕章脸上。

宝娘正沾沾自喜,觉得躲过一劫。扭着腰往外走,就听慕章自身后推开密道的门,“老夫好奇的是里面洗澡的人。”

“章爷!”宝娘一听门响,立马警醒起来。忙不喋地回身去拽他。

怎聊慕章健步如风,她的手还没伸进去人已闪进了密道里面。

“章爷。”宝娘心急火燎地跟着慕章往里面跑,“章爷,您慢点儿。”

“你们小东主你都不放在眼里。也算是背信弃义的东西。”慕章头也不回往密道深处走去,“老夫难得理你这种人。你最好离老夫远点。”

说话间,慕章已走到密室门口,大手一推。将密室的门打开。

“哪个小儿家里面?还不出来见老夫。”慕章没有跨过门槛就站在门外。

宝娘头痛,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个一个鬼精鬼精的。防了一个防不了另一个。防不胜防。

屋里洛政正洗着澡,耳边听着密道里有人出入。听着脚步声像是宝娘,她那急促的样子像是在追人。可是洛政除了宝娘的脚步之外,没听见其他的脚步声。

这便很奇怪。洛政将披上外衣,就听门被推开。一声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来。

“见过慕老前辈。”

人还未到,话音已至,随后洛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慕章瞅了一眼洛政,冷哼一声,“还真是世风日下。现如今什么小喽啰都能当起家了。”

洛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的笑道,“老前辈,大架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你不是风家的狗吗?跑到晋阳这穷乡僻壤里来干什么?”慕章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瞧都不瞧他。实实在在看不上的意思。

洛政谦卑恭顺的低着头,“前辈说的是。风家灭门之后我没处可去。只能在这里守着风家最后一点产业了。”

“你小子倒不傻。跟着风家没落到好。总还有这么点儿产业不是?”慕章鄙视地道。

洛政干巴巴地抽了抽嘴角,赶紧伸手请慕章进门,“老前辈,快里边坐。”

慕章打眼往里面一瞧。倒是亮堂,一应俱全,便抬步进了门去。

洛政在宝娘使了个眼色,让她泡茶来。宝娘会意的退了下去,不多时端着茶盘进门了。

“慕王的事不能让莨夏知道。”慕章毫不打商量的到。

洛政点头,“凡是这种事儿不会从我嘴里泄露了出去。”

慕章看了看洛政,“你最好能管住你的手下。”

说话间慕章站起来。瞟了一眼宝娘,“还真的是不成器的家伙。”

宝娘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端了个茶盘过来就成了不成器的家伙。这样的打击来的有点猝不及防。

宝娘间洛政端坐在那里。不免多嘴问一句,“茶还泡吗?”

“你出去吧。”洛政懒懒摆摆手,坐回他的太师椅里,“记得,就算莨夏到门上你也不要给她一分钱。”

“小东主是主子,我是仆。自然没有仆人给主子钱的道理。”

“你知道便好,我就不再提醒你了。”洛政这便道。

宝娘不敢多留,唯恐洛政变了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便道,“那属下告退。”

若真心里还想着慕章突然进来的事。便无暇管宝娘。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洛政都不清楚。

只是在洛政回过身来一抬眸之际,窗下半倚半靠着一妖娆身姿。

“你怎么来了?”洛政从椅子上坐起来,对那妩媚的身影招了招手。

空凝醉懒懒的靠在窗户边上半推半就,“不是东主唤我过来的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

他声音叫酥软缠绵,洛政听的会心一笑,“磨人的小妖精,快过来。”

空凝醉懒懒迈开腿,身上丝质薄衫贴在他胸膛之上,“怎么?还在为琐事烦忧?”

“这里哪有琐事?哪一件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洛政站起来挪到小塌上,“若是莨夏有你一半听话。我便心满意足了。”

空凝醉讪讪一笑走上前来,“人家是小东主。我是倚门卖笑的倌爷。”

“大爷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性格。”洛政哈哈一笑,“你说你就不为自己的职业感到自卑吗?”

“路是自己选的。有什么好自卑的?”空凝醉走上前,毫不犹豫的坐在短塌边上,身子紧紧的挨着洛政坐下。

“你倒是坦然。这话若传到别人耳朵里还以为是我逼着你呢。”洛政伸手将他的腰环在手里。

“旁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空凝醉扭头看着洛政,如泼墨般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轻动。

“自然不是。但是你说什么我一定会听的。”洛政坏笑一声。手下稍稍用力,空凝醉便吃了痛,哎呦的叫了一声。

“干什么呀?”空凝醉生的颜色姣好,唇红齿白,三分女气,身如弱柳扶风般动人心魄。

洛政被他嗔怨的一说,心痒难耐,“小妖精。你可是又在哪儿吸了谁的魂儿了?这般娇痴放荡。”

空凝醉闻言推开他,“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娇痴放荡?”

“那不就是你吗?”洛政目光迷离,将手下的人儿抱进,“跟了我,此生不让你再受委屈。”

“不跟你我也没有委屈啊。”空凝醉欲拒还迎地推开洛政,“想要我也可以。有条件的。”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就范,说罢,要什么。”洛政从小榻上微微坐起来。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看着好像什么事都可以答应。

空凝醉伸手在嘴边打了个哈欠,一扭腰肢站了起来,“还说什么条件啊?反正你也应不了我。”

“天上的月亮,我给你抓不下来,地上的人事随便说。我洛政都满足你。”洛政满脸汗津津的粗喘。

空凝醉妩媚勾唇,“我怎么就不信呢?”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回来。”洛政见他要走。一急直起身子拉住他的手,“你还没有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

“你定是不会同意,我浪费那些口舌作甚?”空凝醉甩开他,眸光迷离,看着便有一股意乱情迷之感。

“你不会是为了莨夏吧?”洛政诧异地看着空凝醉。

空凝醉一笑,“人家也不是从一开始便是这样的人。也有过春心悸动,年少轻狂嘛。”

“莨夏吗?”洛政无不意外地看着空凝醉,“她那样的女人。哪怕是夜夜笙歌也是要在上面的。”

“上又如何?下,又如何?”空凝醉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她若正眼瞧过我。在上又如何?”

洛政将袍子勒紧站了起来,“说了半天你就是为她的事来的。那件事我做不了主。”

空凝醉一笑,“到那件事的又岂止是你和慕前辈。你们不说。再过几日,她也会知道。”

“她知道是她的事,只要不从我嘴里知道便可。”洛政说的自己好像很有原则。其实就是在推脱责任。他是怕梁洛施来找他的麻烦罢了。

空凝醉回头微微一笑,“色艺双绝的清倌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洛政一愣,“你老是待这儿休要做什么傻事。”

“在南馆里日日歌舞升平。我都倦了。海真想尝一尝肉的滋味。”空凝醉掩唇娇笑,“颠鸾倒凤的情。我可是没有尝过呢。”

洛政被他的话说的愤怒不已,“你敢试试,我敢把那个人废了。”

“世上男人多的是。你可以废了一个。可以废去所有吗?”空凝醉伸手拉开门,“上去便试一试,定是极好玩儿的。”

洛政怒不可遏,“你敢去我杀了你。”

空凝醉反手将们带上,知他还听着,悠悠道,“活着如同走肉。早已对生没有眷恋。”

洛政扣好袍子追了出来,朝后一把捏住他细长的手指,硬生生将他拽的转过身来,“我告诉你,你若敢做那些傻事。信不信我从莨夏身上下手。”

“不信。”空凝醉笑着,妩媚生花。一点儿也没有惧意。

洛政将近四十的年纪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迷得五迷三道。他真觉得上辈子欠了他的。瞪眼却又忍不住心软,将他泛白的手松开,“不许再说傻话。”

“莨夏迟早会知道那些事。从你嘴里知道。我还能放心些,毕竟是你风家的事。若是旁人讲出来。风家小姐的名声便不是那么好的了。”空凝醉再说一番。

“我那师妹是个母老虎。我让她知道这事是我说的。定不会放过我。”洛政叹了口气,他也有他的难处。他也想早早的让莨夏知道这些事,也免得他憋的难受。可是不憋着,到时候梁洛施找过来,塌又怎么交代?

洛政也是左右为难。

加上空凝醉再逼迫,洛政总觉得下一刻就会妥协。

时间瞬息而过。空凝醉从密道出去已是二更时分。

风月楼里灯火辉煌。唱小曲儿的跳舞的,应有尽有。

空凝醉端一杯酒坐在南馆的阳台上,没怎么觉得过。时间已到了这会儿。

他听着楼下的小曲儿跟着哼上三段。将手边的酒全数饮尽,对,楼下看他的人勾了勾手指,“你上来玩啊!”

被他点名的那人便兴冲冲的往楼上走来。可那人还没上楼梯。就被几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打的抱头鼠窜。

那是洛政的手下,也是南馆的打手。这样的做法洛政算是假公济私。空凝醉最懒的理,见手边的酒喝完了。便直起身子来往屋里走去。

这样的日子便是他来到南馆所有的生活。萧条而无所事事,那个说要养他一辈子的男人。躲在密室里不敢出来。就因为莨夏想知道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

晋王府

二更的钟声敲过。锦灏火急火燎地种外面走进来,“主子,有事禀报。”

“你说。”成墨云从书案后面抬起头。看了一眼莨夏的那方砚台。

“主子,城里有一个傻子。要收湿粮。”锦灏道。

“查一查那人的底细。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成墨云复将头低下继续写字。

锦灏看着成墨云道,“查了。是慕章。”

“慕章?”成墨云蹙眉,“他要那么多粮食干什么?”

“主子,您别忘了。慕章前辈可是慕云前辈的师父。”锦灏警觉地道。

成墨云这才放下手中狼毫,“你是说他懂天象?”

“怕就怕他收湿粮另有深意。”锦灏道,“若再过几日还下雨。那么这些湿粮总比泡烂了的要好。”

“有理。”成墨云点点头,“既如此。我们也把粮食收一收吧。对了,老孙去哪儿了?”

“接到飞鸽传书。说老孙已经往苏城去了。”锦灏看着成墨云的脸色,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