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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卫江的儿子,倒有些心气!”

云飞鹰见惯了什么年轻俊杰,大多是空有副皮囊,实则草包一个,只懂吟风弄月,纸醉金迷,而这卫行川看似是个朱门公子,但性情刚烈,和当年那叱咤天海城的卫江着实有七八分相像。网

若卫行川先前退一步,他或许会打道回府,不再为难,试问一个畏首畏尾,毫无气魄的鼠辈,谁会将之放在眼里?

可卫行川主动应战,至少说明此人尚有斗志,人一旦充满斗志,就有变强的可能,而云飞鹰要的就是摧毁他的斗志,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喝!”

口中突出一言,竹筏四周湖水激荡,丈高的水柱凭空而起,水如龙,行如风,犹如塞外蛮荒吹来的沙尘暴,铺天盖地朝卫行川涌去。

“好深厚的修为,一字便引动湖水,形成激流,这周家第一高手果真名不虚传!”卫行川并非不知天高地厚,相反,他很清楚自己和此人的差距。

据肉身的记忆所知,云飞鹰曾是关外一马帮头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得罪了关外一世家大族,被那族捣毁了巢穴,手下马匪死的死,逃的逃,连他自己也被追杀,最终被砍断了一只手方才得活。

后来他流落到了天海城,被周啸远收留,做了门客,而在周家,云飞鹰苦心修行,失去了一只手,功力非但没有退步,反倒更加厉害,有传言,他安了一只假手,手上套着一只钩子,铁做的钩子。

没有人真的见过那钩子长得什么样,是白?是黑?是青?是紫?

因为见过那钩子的人,都已成了死人,死在钩子下的人!

自此,“铁钩飞鹰”名声大振,天海城内有点势力的家族对他都忌惮不已,这家伙是个冷血的杀手,是勾魂的阴差,没人愿意去招惹,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面对这等凶徒,卫行川着实头疼万分,他不敢丝毫大意,见龙卷袭来,他跃到水面上,在水中飞奔疾跑,那水柱由真气操纵,任意游来,如一群猛虎在山林中追逐着麋鹿。

“这小子身法倒挺灵活。”云飞鹰冷笑着,左手一合,七八道水珠纷纷汇聚,半丈粗瞬间化为四五丈,远远望去,仿佛湖中生出了一根擎天之柱,颇为壮观。

巨大的水柱扭着肥胖的身躯倒戈而来,从半空俯冲而下,作鲸吞之势,似泰山压顶,漫天的水汽混杂着淡淡的腥味,张开大口,欲要将湖中一切的生命吞没。

“卫公子,小心!”周文若现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站在亭中,急切的呼喊。

“再这样下去,别说和云飞鹰斗,只怕这水龙就先将自己吃了!”

见那水柱像发情的野兽对自己紧追不舍,卫行川气的想骂人,要接近云飞鹰,必须要躲过这水柱,奈何这水柱气势如虹,迅猛极速,要摆脱它也非易事。

不如…

心头忽生一计,他一转身,跳上一条小舟,这舟是附近摆渡人留下的,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把生锈了的镰刀,波涛之中,小舟上下起伏,卫行川目望而去,只见那水柱扑面而来,离自己不足三丈远。

一息!

两息!

卫行川憋足了一口气,瞅准了时机,竟纵身跃入水柱之中。

“轰!”

一声巨响,滔天的水柱真如一道龙卷般从湖面冲过,沿途激浪汹涌,漩涡四起,那小舟一个照面,便被水柱击的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水波之中,一片狼藉,好好的小舟早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无数的残骸木板孤零零飘在水上,水面依然泛着刺目的粼光,如千万条细小的银鱼在游动,却不见人影。

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卫公子!”

“卫公子!”

周文若站在亭中,大声的呼喊,美目从南及北,从西到东,几乎将整个湖面瞧了个遍,依旧没发现卫行川的踪迹。

莫非卫公子他…

云飞鹰心狠手辣,人尽皆知,卫行川少时绝脉,也是人尽皆知,一个是成名十余年的冷血杀手,一个是刚死里逃生的名门少主,两人一战,谁赢谁输,早已没了悬念。

“都是因我一时之气,不愿回去,害的卫公子出头,惹上这种凶煞之人,卫公子是我对不起你!”周文若以为卫行川已死在湖中,刹那间,愧疚难抑,不禁潸然垂泪,哭的梨花带雨,令人怜惜。

伤心之下,她又气怒之极,美目似喷出了火芒,对云飞鹰怒道:“云飞鹰,你害死了卫公子,卫家长老定不会放过你的。”

“小姐放心,此处无人,我便杀了卫行川,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证据,就算卫家那四个老不死的一起来,也不敢上周家来讨命!”云飞鹰负着手冷笑。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将此事一笔带过?”周文若难以想象,这话居然从一个活人口中说出,而且还要自己隐瞒,这简直荒谬极了!

“什么意思,小姐心里明白,飞鹰奉劝一句,卫家虽无星云境武者,但廋死的骆驼比马大,死了一个少主,如绝了卫家的后,此事要让卫家知晓,卫家周家必有一番激战,届时血流成河,尸野遍地,小姐也不愿见吧!”云飞鹰悠悠道。

“这…”周文若浑身打了个激灵,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卫家向来一脉单传,如今云飞鹰杀了卫公子,好比拆了卫家的庙,掘了卫家的坟,拆庙掘坟之仇恨比天高,为此卫家定不惜倾全族之力,和周家杀的天昏地暗,最后必是两败俱伤。

她身为周家长女,凡事都可随了心愿,但此事事关周家存亡,一旦出了差错,势必会为周家引来滔天祸水。

云飞鹰一席话让她怒火尽消,如梗骨在喉,连骂人都骂不出来,其心之狠毒,比蝎子更阴,比蛇更刁,着是和不折不扣的险恶小人!

“卫公子待你甚好,今又因你而死,你若弃他而去,不为他沉冤昭雪,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

“可将事告知卫家,周家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死?”

心中百感交集,周文若难以抉择,含着泪,坐在石阶上,低头望着湖水,眼泪滴滴答答落入湖中,正当伤心之际,湖下忽闪过一道黑影,似一条修长的大鱼,在她跟前经过。

周文若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忙站起身,探头朝水中看去,可光影掠过,湖中除了翠绿的荷叶,什么都没有留下。

“嗯?”云飞鹰见她异动,鹰目一缩,可没等他动作,水中涟漪扩散,一个怪物头顶荷叶猛然从水中跃出。

“咚!”

寒光乍现,一柄镰刀从竹筏下来劈来,竹筏前端一分为二,那怪物顺势蹿上竹竿,对着云飞鹰当头便是一刀。

这一刀快准狠,饱含杀意,几乎是要一刀将敌人的脑袋给剁下来!

云飞鹰一惊,忙将竹筏一转,连人带筏朝左倾斜,那刀从侧面劈下,只听“撕拉”一声,他的蓑衣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荷叶下藏着的自然不是什么湖怪,而是卫行川。

他知道来人的厉害,自己几乎没有胜算,所以将计就计,主动跳入水柱中,因两人面对面,从前望去,视觉上完全是水柱袭击了小舟,将自己席卷吞没。

他也正利用这一点,早一步冲入水中,下潜到湖底,湖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木屑,没有人能从浑浊的水中窥探到他的行踪。

如此一来,倒真造成了他“尸沉川河”的假象,若非来了这一手暗度陈仓,就算十个卫行川杀出来,怕也进不了云飞鹰十步之内。

但令人意外的是,自己的“死”竟令周文若这般伤心痛苦,看她坐在亭中低泣垂泪的可怜模样,连他都不由心动,所以他故意游动亭旁的水域,为了便是让她安心。

果不其然,待他冲出水面,周文若一扫阴霾,惊喜道:“卫公子,你还活着?”

“我还年轻,连夫人都没娶,这么死了,不是太可惜了?”卫行川回头笑道。

见他生死之间还这般从容,拿娶妻生子开玩笑,周文若又气又羞,这人明着彬彬有礼,是个书香门第,可皮起来,却是个油腻子,说话也不分场合。

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但若不是油腻子,怎会想出这等脱身之计,比起嘴上功夫,他脑袋的“功夫”也是不落下风。

“小子,倒是我小瞧了你,居然敢诈死?”云飞鹰慢慢脱下蓑衣,露出一截手臂,那手臂上有挂着血迹,显然是被刀气所伤的。

他入了周家后,杀人甚多,其中有无名小卒,也不乏修为高深的成名武者,但无论是谁,都不曾伤到过他,如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破了先例,这的确是个笑话,而且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多谢谬赞。”卫行川面色不惊,心中却有些发毛,因为那手臂下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根钩子,铁做的钩子。

钩子漆黑,比墨还黑,钩尾的尖刺却白的发亮,活像个黑身白尾的夺命蝎子,鲜血流到尖端,将蝎尾染红,令钩子看上去更加渗人,更加可怕。

被一只嗜血的“蝎子”盯着,任谁都忍不住打颤。

云飞鹰站着,卫行川也站着,两人都不动,像两根长在水中的木头。

卫行川愈是看着他,目光就愈望钩子上瞧,仿佛那钩子是一柄尖刀,若不盯紧点,自己的咽喉就会和头颅分离。

他无法和云飞鹰对视,霎时,已生出一丝畏惧…

那是一种气势,一种无形的杀气,这种气常人根本无法看到,身体和神经却能感觉的到,它钻入你的身体,他的血液,像牢笼般囚禁你。

血腥味若有似无的在鼻尖萦绕,卫行川胃中一阵翻滚,几乎是要吐出来。

脸色发白,头冒大汗,他忙将眼睛闭上,忽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那股杀气将他折磨的不轻。

这回轮到云飞鹰意外,他什么都没做,但十余年来积攒的杀气散发出去,堪比恶鬼冤魂来索命,这股杀气不会伤人,却能摧毁人的意志。

如一个人行走在横尸遍野的战场中,面对鲜血,面对杀戮,面对死亡,意志稍不坚定者,必会心生恐惧,更甚者连神智都会被打垮。

他曾用这股杀气压的一个冲脉六重的武者下跪求饶,那般慌张无措,又无处逃离的丑态一览无余,原以为这卫家少主会像那人一人,匍匐在自己跟前,没料到,居然被这小子给挣脱出来了。

光这份超乎寻常的意志力,已比一般武者要强悍太多。

“卫公子,你快走吧,别硬撑了。”周文若岂能看不出卫行川的异样,先前巧施计策逃过一劫已是不幸中之大幸,可再斗下去,几无胜算:“云飞鹰,我随你回去。”

“小姐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愚蠢了?”云飞鹰抹去手臂上的鲜血,一脸兴奋的盯着卫行川:“你瞧不见卫公子还不愿走么?”

“还未领教阁下高招就走,不是太无趣了?”卫行川强颜欢笑,吸了口气,使自己变得清醒。

“要我出招,可是会出人命的。”见他挑衅自己,云飞鹰陡生杀机。

竹筏中飞出一根竹竿,人影漂移,一个晃身,十丈之间,他已到了卫行川跟前,面对面,那根铁钩似电光般伸出,钩子透出阵阵寒光,对准人的脖子刺去。

卫行川忙弯身后退,一把生锈的镰刀挡在身前,守三分,攻却有七分,对着云飞鹰胸口劈斩。

“叮叮!”

只听得两道金铁之声,镰刀被钩子死死钳住,微微用力,顷刻间化为一堆烂铁。

“不好!”卫行川心有不测,施展身法跃入水中,可云飞鹰不会让他再逃跑,铁钩横出,竟卷起了一阵阴风,阴风呼啸,将卫行川死死吸住。

还没等他回头,铁钩的尖刺已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铁钩飞鹰果然厉害,我今日倒是领教了。”被人按在肉板上,卫行川不仅不慌,反而一脸无事之状。

“你不怕我杀了你?”云飞鹰杀人从来不废话,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却想多说几句。

“杀了我,对你和周家并没有半点好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必要做呢?”卫行川道。

“周卫两家恩怨积深,杀你不是正合了家主的意么?”云飞鹰道。

“我卫家在天海城扎根三百年之久,向来以德树威,为大燕国立下汗马功劳,虽无官职俸禄,却受皇廷器重,而周家历代行商,虽家财万贯,但难免有些铜臭味,你若杀了我,不仅百姓会替我讨公道,就连燕帝也会插手此事,只怕你周家也承受不起吧?”卫行川侃侃而谈。

其实这些日,他早将天海城中的形势估摸了个大概,卫周林三家乃天海城的名门,周家财大气粗,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而林家世代冶铁,产的兵器不仅供民间百姓使用,就连地方军队也多是采购林家而不是皇家的兵器。

唯独卫家,自卫江的爷爷那辈辞官后,其下子孙皆不入仕,只做一些本土生意,也从不冶铁与皇廷相争,虽是三个百年名门,但比起其他两家,卫家对皇廷而言并无多大威胁。

不是敌人,便是朋友,这种浅显的道理燕帝怎会不懂?

何况周家卫家交恶,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一旦卫家出了事,这笔账任谁都会算在周家头上,到时候,燕帝或许不会借机铲除周家,也会削弱周家在天海城的势力,毕竟那么多财富累积在一个大家族手中,就好比一颗定时炸弹,无论它会不会爆炸,都会令人不安的。

周啸远不是蠢人,自己能琢磨出的利弊,他没理由看不出,云飞鹰待在周家这么多年,肯定猜透主子的心思,先前的恐吓无非是做样子给自己看的,好让自己知难而退,别和周文若纠缠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