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面对齐述的又一次语出惊人，连同章主任在内的所有人都本能反应的泛愣，好在章主任马上反应过来，对着齐述轻蔑一笑，显然在章主任的心中，这根本就是齐述的一“诈”。
然而陷入到惯性误区的章主任对于齐述所展露的笑容尚且都未收回，“咳咳”的低沉咳嗽，直接让笑容僵硬。
“你们这里闹什么闹。”
进门的副院长谭晓，直接将不悦挂在脸上，尤其是看到保安们挽着袖子，一个两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带着金丝眼镜，满满书生气的谭晓更是眼含厌恶。
“周……周……周老，谭院长。”
白雪有些结巴，但是作为场中职位的第二人，白雪是够资格也必须去打这个招呼的。
如果说章任锋是实权领导，那么在中山，谭晓就是领导当中的火箭新星，以区区39岁的年纪进入医院核心圈子。
复旦上海医学院，斯坦福医学院的超人履历，入院五年来近百次大小手术的完美成功率，再加上传闻中其背后也有着通天的大背景。
面对这种领导，白雪会战战兢兢也实在正常不过，毕竟依照谭晓的升迁速度，在熬上一段时间的资历，问鼎院长宝座可是拥有非常大的可能，再加上站在谭晓身后的老者赫然正是医院的精神领袖周景松，这样“强强联合”的冲击，别说嘴中打结，白雪的手心里可全都是汗，压力山大。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跑过来解释的白雪，谭晓的脸色稍好，书生多浪漫，对待白雪谭晓多少收敛起脾气。
“周老，您回来了，辛苦辛苦，岳院长今天本来有两个市里的会议，听说您老回来，全部推掉，烧好了茶就等您煮茶论医了。”
章任锋的脸上几乎笑作一朵花，再加上圆滚滚的身材，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谭晓进屋先理会白雪，而章任锋也无视谭晓直接搭话周院长，可以说在任何场合两人这样的表现都不正常，而眼见着章任锋终于冒头搭话，白雪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一半。
谭晓和章任锋互相看不顺眼这在医院当中就是公开的秘密，谭晓科班的学院派，章任锋甚至本身都不是医院体系出身，身份的天差地别似乎从开始就将谭晓和章任锋横在对立的两边，再加上所属派系的不同，这样的两个人能凑一起，看顺眼简直是怪事。
当然如果只是以上两点，谭晓和章任锋也断然不会直接将冷漠挂在脸上，两人之间直接的导火索只因为一个护士，一个叫做林玲的护士之花。
两人同时喜欢上一个人，结果天才高富帅却被年纪大上七岁的矮冬瓜直接吊打。
正是清楚了解内情，所以在谭晓进门的那一刻要说最紧张的人就数白雪。
好在估计两人都是顾忌周老在身边，只是选择无视对方，却没有更激烈的冲突。
“老岳的茶倒是不急，不过你们现在这是？”
一身深灰色中山装，脚下是中国传统的北京布鞋，这身充满了时代感的着装在当下俨然是种“另类”，但是在懂的人眼中这身经年如故的装扮何尝不是时间的凝练。
满头的银发，笔直的背脊，岁月在老周的脸上刻画着老态，但是周老却用习惯以及坚持对抗着磨砺。
医道国手，风姿非凡。
对上周老，章任锋可不敢高高在上，甚至刚刚打招呼章任锋都是尽量弯着腰，连手都不敢去递。
看着周老当真询问，章任锋的心中翻腾着骂娘，却还是不敢隐瞒。
岳天宁岳院长就是章任锋在医院的后台，院长排名第三的老院长，一辈子都工作于中山，无论是一线还是后勤，提拔和培养起来的人遍布在医院的方方面面，影响力十足。
早年周老还在中山工作就和岳天宁不止一次搭过班子，和周老的关系算得上相当亲密。
章任锋抬出来岳天宁居然被周老推脱掉，可见老爷子是铁了心的掺和进来。
一五一十，章任锋将之前的事情讲的明白。
章任锋心中很清楚，自己之前种种顶多就是一个情绪过激，病房当中这么多人，胡编乱造很容易被戳穿，所以包括其中的矛盾点章任锋都交代的很清楚。
而且关于齐述嘴中的下药，章任锋更是或隐或现的提了好几次，将齐述的身影提到了格外明显的程度。
多年经历让章任锋很会为自己创造局面上的优势，中医是一门博大又难懂的学科，甚至曾几何时如果不是如周老等人的共同努力，中医都被冠上伪科学，所以对于同样的从业者，周老等大国手都有着相同的毛病，那就是严苛。
以齐述的年纪，在中医这个行当本就很难被认同，何况又是言下药，又是讲药用，章任锋只要让齐述引得周老的注意，那么面对周老压力的人自然就变作齐述。
面对周老这个大内御医不失措的年轻人，数遍整个医院内部都是少之又少，据章任锋所知绝不超过五指之数，其中最“着名”的就是谭晓。
所以不知不觉间，章任锋就已经将坑给齐述挖下了，就等着齐述自己往坑里跳。
而下一刻周老也果然如章任锋设计的一般。
“哦，小家伙，你是哪个医学院的。”
如今西医盛行，中医最多努力维持，所以能言中医者无非两种人，家教渊源，科班出身。
周老治病救人一辈子，眼睛自然毒辣，齐述身上并没有经年学医者的气质，所以第一种不纳考虑，再对比下齐述的年纪，周老心中就已经有了普。
面对着周老询问间所携带的压力，齐述心中却又是一叹，之前在柳茹和宝卓眼中泛着亮光的眼睛悄然垂下。
望着齐述的反应，病房内的众人心绪不一，柳茹赵欣和宝卓是觉得心中一紧，因为她们了解内情，知道齐述的“底子”。
才被设计的开除学校，周老这不经意的一问自然算是戳中齐述心中的伤疤。
章任锋眼睛大亮，嘴角那抹抬起的弧度，隐秘却又得意。
谭晓整个人兴致缺缺，如果说之前因为章任锋的叙述谭晓对齐述还有些兴趣，那么现在看齐述的表现，谭晓则是兴趣全无，以他天之骄子的身份，普通人自然难度眼界。
当然对于齐述的表现，谭晓也并不觉得奇怪，周老诊治过的国字辈领导人上百名，那培养出来的气场别说是个普通学生，就算是魔都一号首长都不能等闲视之，谭晓就亲眼见过现任的一号在和周老的约谈当中都数次调整状态。
所有人都以为齐述这个被开除的穷学生不敢搭这个话，周老也准备向章任锋交代几句，顺利让混乱平息，结果沉默当中的齐述却赫然抬头。
“落叶归根。”
“医难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