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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被嫌弃了?”

女孩优雅的拿起面前的冰可乐,朱唇轻启在粗的惊人的吸管中轻轻吸了一口后,向对面最座位上的我说道,纸杯外壁上凝结的水珠顺流而下,滴到桌面上。

“呃……也不能这么说吧……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脱离了队伍……就像某些游戏一样,因为剧情发展,不得不单枪匹马独闯江湖,积攒经验迅速成长——也许应该用武侠小说中的侠客来比较更为贴切:不过古龙笔下的人物基本出场都是碾压的……”

我搜肠刮肚,费力组织起语言,试图缓解自己的窘境。但是总感觉是徒劳的……

女孩听我说完,把杯子放下,右手芊芊细指搓捻着吸管,左臂托腮,月貌花容的鹅蛋脸上浅含微笑,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我,秀丽锋芒令我不敢对视——睫毛好长啊,以前不这样啊?不会是假的吧……

“……喂,跟你说话呢?”

女孩嗔怪道,微微撅起了小嘴。似乎是被刚才和我对话被正“痴汉”一般死盯着她的我无视了。

“啊?对不起啊,刚才信号不太好,没听见……能再说一遍吗?”

“什么信号不好,你就是溜号了——和以前一样,上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你啊!——同桌如此多娇,引无数目光于一身!”我故意调笑道。希望能像以前那样见到她姣好的面容变成熟透的红苹果,任谁都想咬上一口,但是因为结在高山顶最高大的密林顶峰之上,没有一个人够得到……

“小胖你可以啊,现在……居然敢调戏老娘了?——忘了当初被我追着打的到处跑了?”女孩故意粗着嗓子说道,不想在气势上输阵。——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羞涩的少女也成“老娘”了……我不禁感慨了起来。

“哪有这回事?”我反驳道,“我怎么不记得?造谣也要有个根据!”

“怎么没有?——你和邻座的男生打架,把我们的书桌都掀翻了。我回来发现之后,不是追着你打了一路嘛?——还用的将近一米长的大钢板尺!”

“别胡说好吧:我们只是闹着玩的——再说我那不是为了赔罪,让你随便打的吗?”

“那你跑什么?”

“谁知道你还拿‘武器’啊?那要是真被你打到了,就成‘凶器’了!——我可不希望每次上数学课,老师都用占满了我鲜血的教具画三角形……”

“那就换一个好了。”女孩垂下双手拄在桌子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拿钱啊?”

“要是能让你消停下来,买把尺子的钱还是拿得出的——全班同学也会积极响应,踊跃捐款,足够凑一套几何板尺了……就是之后尺子必须要扔有些浪费……”

“什么意思?”——我难道还不如一把尺子……

“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女孩狡黠地笑着,像个哄抬市价的小奸商。

“唉……”我重重的叹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可怜你……”

“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可怜过?”女孩板着脸说道。

“你忘了那次?被我气哭的那次?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我什么时候哭过?还是在你面前?”女孩身体向后靠着,警觉地说道。眼神也从我脸上游移开了。

“怎么没有?”我想前探着胳膊,见她上钩,我阴险一笑道,“你忘了又一次你用油笔打我,弹到了墙边后,结果弯腰拣起来的时候,因为椅子侧翻,被我抓住了破绽,险些摔倒在地?——要不是我看你有几分姿色,还挺可怜的,我早就把你翻过去了!”

“你还好意思说!”女孩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冰可乐杯子都跳了起来,“你当初明明就把我扔下去了!”

“呃……是吗?我怎么忘了……失手失手……”我搔了搔脸颊,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像当时我的力量把握不当,失控了顺势把她摔倒在地……

“失手?你倒说得轻巧!”女孩得理后,气势汹汹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险些戳到,诉苦道,“要不是你搞出的糗事,周围的人也不会笑的那么欢,更不会连班主任都招过来——把我叫出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你却什么事都没有!——我哭也是因为被老师批评的!”

“消消气消消气,”我柔声安抚着,满脸的愧疚——好事不提莫非要提这么件不愉快的回忆,“对不起啊,我当时也没想到老师就在后门看着……对不起啊……”我认真地道歉,低头认错,脑袋几乎要贴到桌子上。

“算了……都过去了,”在店里其他人的注目与我的诚恳道歉下,意识到了自己失态的女孩也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恢复了端庄典雅的成熟风范——真的是长大了啊——轻声说道,“其实也不全怪你,之后你不是立马就道歉了吗?而且我记得当时你安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我还难受,Sympathy一般——明明我都不哭了,你还是很哀伤的看着我——老师也说你了吗?”

“并没有……看到你受伤,我很痛苦……更可恨的是:由于我的原因造成的……”

“为什么啊?”女孩有些吞吞吐吐。不顾还是想问下去。

“可能是喜欢你的笑脸,希望你高兴吧——无论经历了什么,哪怕考试考砸了,只要看到你的笑容,我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不过如果你不开心了,我就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当时哪敢啊?——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暂时的同桌,怎么敢向‘校花’‘女神’表露心思,那不是做死吗?——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啊!”我淡淡地自嘲道。

“那你现在怎么敢说了?”女孩似乎对我的优柔寡断十分不满,瞪着眼说道。

“这不是都十多年前的事了吗?都过去这么久了,好容易有个机会,当然要把曾经的心意说出来了——毕竟已经失效了……”我叹了口气,压抑住心情,“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你嘴硬:明明都被人扔下了,还装的好像主动离开一样——怪不得会遭人抛弃。”

“不是抛弃,是分开一下……”

“为什么迷路?”

“只是在寻找方向……”

“行了,连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还要我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人救济,还说什么?”女孩被我逗笑了,一如当初。

“好吧。”我也开心了,一扫之前与刘叔和巴特尔分离的不安的阴霾。

“你笑什么?”

“没啥,就是看见你了——高兴!”我傻笑着。

“现在呢?”

“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心意’失效了吗?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女孩攻势猛烈,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定定的直视着我,不给我逃脱的机会。这还是我认识的曾经的那个在我鼓起勇气,充满爱意的注视下退缩而去,导致我失去信心的那个腼腆的女孩吗?

“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我有些急躁了……”女孩缩回身子,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了寂寞的表情,只有我存在的秋水双瞳中失去了光彩,黯淡下来,哀伤地叹息着。端起了冰可乐,却没喝下去。

我在害怕什么啊?人家女孩都鼓起勇气了!再说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怕什么?

“很想你。”

“是吗?”女孩喝着可乐,看也没看我。似乎生气了。

“是真的!我真的一直在想你!”被逼急了的我不知为何说起了大话……

“好吧。”女孩冷冷地说道,态度更差了,“如果你真的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啊?”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尝试描述一个恰当的理由,“我上哪找你啊?”

“连我毕业后去了哪都不知道,还说什么?”

“我知道啊?——不是上高中了吗?”

“废话,我还上大学了呢!”

“我知道!”我兴奋地说道。但是女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本就有些黝黑的代表着健康的小麦色脸颊上,阴沉了下去,比雷雨天还要吓人……

然而,眼见得刘叔如此痛苦,心软脆弱的我实在看不下去。尽管他老人家昨天“伙同”巴特尔狠狠作弄了我一番,但是也让我平淡无奇的生活在一晚上的时间内见证了高光邂逅了美好却经历了波澜失去了妄想——而且最后的结局更是现实的令人发指——我仍然很感激他们,起码完结了我的一桩心愿,虽然永远的失去了这份回忆与感情……

在车子出了小城马上就要进入镇子的时候,受不了无聊寂寞(怕再因为玩手机晕车)的我终于忍不住了,趁着马上要到站下车即使得罪了刘叔也可以尽快脱身的机会,我从椅子上坐起身,低声向换挡时险些掰断操纵杆的刘叔问道:

“您——没事吧?”

“嗯?”愁云惨淡的刘叔嘴都没张,单单从嗓子里发出尖利的声音似乎极为不满地回应着。——我有点后悔了……

然而现在后悔,打退堂鼓也晚了——都已经兵临城下拉响第一炮差点把大门炸开了,就算想撤退也来不及了——我只好深吸一口气,压抑内心的惊恐,硬着头皮陪笑道:

“我并不是在明知故问或者‘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知道您因为王大爷的事情,自己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总把负面情绪憋在心里不好——即使您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希望您能找一位值得信赖的人向其倾诉,与其分担……”

“滴滴滴!”

突然一连串刺耳的鸣笛声暴力的打断了我斟酌了许久的得体表述——原来是路上对向来车为了超车故意跑到了我们的车道上,刘叔果断地按响了喇叭,警示对方,并且及时向另一侧躲避,以免发生事故……

不光警示了对方,还把我吓了一大跳,连惊叫声都吓回去了……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吧?”刘叔回了下头安慰了一句。

“没事……”我僵硬地笑道,身子却动弹不得……

“现在这路上开车的什么‘手的’都有,脾气还一个比一个大……特别是有一部分性格有问题,爱显摆的人,把私家车当坦克开,恨不得所有人都给他让道,一点都不讲公德——跟他们比新手司机还算不错的,虽然技术不高总出问题,但是起码小心……平时我都让着他们,不愿意跟他们生气,但是今天实在是难受,新换的假牙磨得嘴里都肿了……”——等等,假牙是什么情况?

刘叔摸了摸在我视角盲区的左下巴,发出了痛苦的吸气声,继续问我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换假牙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不知所措的我连尊称都忘了……

“是,”王大爷咬着牙说道,“刚开始还没觉得难受,没寻思开会车越来越疼……要是还这样我就得上医院找他(大夫)去了!”

“您——什么时候换的假牙啊?”

“就昨天。”

“怎么突然换牙了?”

“可能是前天和人打架的时候碰到了(说的是把我抛弃的那天晚上和巴特尔在洗浴中心大家险些拘留的事情),昨天安顿好老王后,和老伴去对面的牙医诊所换的——怪不得牙医挣钱,是真贵啊!”

还不是您老人家自作自受……

“所以,您只是牙疼才不想说话是吗?”

“还行吧,我不是一直和你聊着吗?”刘叔捂着嘴,脸上又泛出了那副表情——因为假牙不适口腔痛苦难受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我之前的感慨——以为刘叔是见到同龄人病倒后同病相怜不堪重负而深受打击的假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故作深沉……

不过在深入了解之后,不得不承认实情更加合理——毕竟刘叔他们比大多数同龄的中年人经历了更汹涌波折的大风大浪后,真正的都是“知天命”而近“耳顺”的人了,“生老病死”这一在我这样的年轻人看来尽管遥不可及却因未知数太多总是心怀担忧的危机,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看的太多了,虽然不能说坦然面对,但是已经不会再恐惧害怕,更不会因为临近而慌乱。如果说年轻的好处是不惧失败,那么活的透彻明白的年长者对于生命的理解就是最大的优点。而如何能将这优点与经验传承下去,就是现今一个比较大的难题,毕竟年轻人欠缺的就是这些……

虽然纠正了我的错误判断,打了我的脸,但是搞清楚了刘叔不爱说话的原因(牙疼张不开嘴)后,我反倒更不敢主动搭茬了,只好继续保持沉默,躺坐在椅子上,等待第一段路途的结束。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我们一路无话,刘叔专心开车,我则无聊的看着窗外。然而因为这一带基本都成了矿场,曾经不知是草原耕地或是树林的土地上满目疮痍,丑陋的坑洞旁停着因为开大会查的严暂时停产而无处可用的怪物般的各种机器、车辆,破坏的沟壑纵横、混沌狼藉的土地仿佛扒皮抽筋、开膛破肚的野生动物一般,看上去是那么的惨烈、凶恶,不忍直视,这些环境遭到彻底破坏的地方再也不复曾经的山清水秀,只剩随风肆虐的黄土黑沙,再也不适人居,周围的居民也都无奈地被逼走了,在风沙或雨雪的天气里路过的车辆也不得不遮挡的严严实实,即便是干净的新车也不得不再通过后重新洗刷,才能洗净表面附着的尘土却怎么都洗不掉内心的伤痛……

不多时,我们到了镇子。本来还想去看牙的刘叔由于牙医价格的昂贵而止步,决定再忍一忍。我就与他道别后,自行下了车。

走出几百米,进过了人来人往一派忙碌景象的派出所,决定不进去打扰他们,就直奔去市内的大巴车站。

到了之后发现站牌左右基本没人等车——看来是刚错过不久,问了下旁边人行横道上在“半截子”车里卖水果的大叔,对方也十分肯定地回答说大巴确实刚走。

因为需要十分钟才能来下一辆,没什么事的我只好在附近闲逛两圈。

婉拒了买水果大叔让我尝尝再买的建议,我向人行道内侧的小店铺踱步而去。

忽然发现车站正后侧的小笼包店不知什么时候没了——或者说改了更为准确——原先的店面被分成了两半,左边依然经营小笼包馄饨这一类的早餐,右边却在早餐店的大店牌下加了个小牌子,蓝底白字写了一堆小字,十分违和,饶是我眼神不错也不得不凑上前去,查看了一番这不伦不类牌子,终于认出来这是个修手机的地方……

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难道是原来的饭店干不下去了,把店面盘出去了一半?不应该啊,记得这家店即使不再早餐高峰也十分红火啊——我还和张姨张叔在这吃过呢:经济实惠很受人欢迎……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而且更让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在饭店旁边开个修手机卖设备的小店,真的有人会去吗?

即使我的手机好早之前就有毛病,后置摄像头都快碎成渣了,我也不会进这家看上去就透漏着可疑的店铺——哪怕不要钱我也不敢进去修手机……

“他儿子开的!”我顺着声音回头,发现是卖水果的大叔在跟我说话。

“什么?”

“我说这个修电话的小破店——你不是正纳闷呢吗?”大叔沉声道,可能是看我挺迷茫的,而且现在正好也没什么生意,就好心的向我搭话——还好刚才拒绝卖水果的时候我的语气很客气,不然也不会有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