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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车站里杯子不多,我只好拿吃饭用的大瓷碗倒了两碗温开水,递给了坐在大厅长椅上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刘哥和雪儿姐。

“谢谢。”

两人道谢接过,一饮而下。看来这一路旅途奔波再加上刚刚的呐喊与泪水,水分流失了不少。痛饮之后,手里端着空碗的两人又齐刷刷地抬起头看着我,要是脸上再脏一些,我几乎要错以为闯入丐帮基地了……

“是还要的意思吗?”

见两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明白了过来,连忙反身回厨房,直接将水壶拎了过来。当我为他们续道第五杯的时候,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我们的老秦说话了。

“好些了吗?”

“好多了,还是白开水好喝!”

“嗯,谢谢你们的热水,让我冷静了下来——我好像说了个挺烂的冷笑话。”雪儿姐捂嘴笑道。

能有开玩笑的精神,看来情绪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欣慰地想着,也不枉我辛苦一番。雪儿姐手里的碗又空了。

“还要吗?”我弯下腰轻声问道。

“谢谢,麻烦你了。”雪儿姐冲着我像看着弟弟一般宠溺的一笑,纤细的双手再一次将大碗端到了我面前。雪儿姐并不想看上去的那么柔弱:这么大的碗,端着都费劲,还连喝好几碗热水,连刘哥都摆手放弃了,她却不见丝毫费力勉强的姿态,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我一边倒水一边思忖。

“既然冷静下来了,就把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吧,为什么刘叔(暂时改口)不同意你们的婚事?”老秦抱臂而立,威风凛凛,蹙眉瞪目,严谨的目光在刘哥和雪儿姐脸上来回扫荡,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虽然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在几近寂静无声的空旷大厅内,仍然产生了极大的回响。我怎么都没想到有人会旧事重提,而且还是在刚刚见证过这个话题产生的巨大风波的情况下,由这位一向奉行“不干涉”甚至有些“孤立主义”的老秦干出来的事。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要不是水壶已经倒干了,差点像电视剧经常出现的情节那样水满则溢洒到雪儿姐身上。

连我都大吃一惊,更不用说另外两人了,正端杯喝水的刘哥半张着嘴,碗里的水划过嘴唇倒掉地面溅在鞋面;雪儿姐也一脸震惊,怔怔地望着老秦。

被我们三个人盯着,老秦也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视线移开又转回,挺胸吸气,解释道:“我知道我是在多管闲事,尤其是像这种其他人的家里事,作为外人来说不容置喙,而且看起来你们家里的事情更为复杂——当然家庭问题就没有简单的……如果是以前的我——都不用回溯多久,哪怕是半个月前,我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刨根问底,估计连提都不愿提,我害怕自己势单力薄,认为自己既然帮不上什么忙,与其破坏了他人的希望,还不如隔岸守望。

“因为我相信好人有好报,善良的人即使面对困境也会逢凶化吉,就算过去是痛苦的铁灰色,只要坚守内心一方净土,早晚会等到春来花香!

“然而,我错了……我不想再让自己为了明哲保身而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好人得不到好报;不想在我离开之前,见到我们大家苦心经营的小城就因为我的不作为分崩离析,不想让已经经受过人生苦痛理应迎来幸福人生的大家再度经受苦难——所以,即使会违背我几十年的信条,我都要插手这件事。因为小城里的大家,无论是我、刘叔还是你们都已经成为了休戚相关的一家人。你们的家事也是我的家事,就算清官难断,我也要尽我最大的能力解决,无论谁对谁错!”

说完了一大段话,无视目瞪口呆的我们,老秦抢走了我手里的水壶,也不顾冷热,打开盖子就要往嘴里倒——但是连一点都滴不出来。(早就被我倒光了。)口干舌燥的老秦发现了目标,瞧着刘哥手里剩下的小半碗凉水。

僵住的刘哥看看他看看碗,一脸莫名其妙地送了过去。“……给。”

“谢谢。”喝下后,虽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老秦还是忍住了像雪儿姐“乞讨”的冲动,但是不断滚动的喉结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给——我还没来得及喝。”雪儿姐也将水碗递给了老秦。

“不好意思。”将里面的水倒进刘哥的碗里,老秦再次一饮而尽。

“好些了吗?”

“好多了——小刘果然没没错,白开水最好喝了……”

身份互换后既视感极强的对话让我们所有人都笑出了声,之前严肃沉闷的气氛马上为之一变。我紧绷了许久的精神终于得以放松,拎着水壶重返厨房烧水。回来后,正赶上被老秦的真情流露而感化的刘哥和雪儿姐轮流向他说明实情:

与我想象的以为是常见的亲家之间有矛盾不同。雪儿姐家里并不是没有人反对,而是根本没有人——用她略带凄凉的原话来说就是“我曾经失去了家人……”听到这些,饶是心坚似铁的老秦也为之动容。

我不禁又想起了一位亲戚家的表姐,本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十分美好的女孩,但是因为父母过早的离世,相亲时屡次遭到歧视。表姐明明既不是幼年丧亲,父母也不是因为遗传病、意外事故或者有可能影响到子女的原因去世的,但是仍然会遭人白眼,可见如今世人内心是多么的自私,这种听完靳科的推论,我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明说——其实也没那个必要:

白天在学校刚被一帮小混混欺负,中午饭就没得吃了——这不就是“elephantintheroom”明摆着的事吗?这不光是挑战我这个当哥哥的底线,更是对我们学校的蔑视,我作为学生会长决不能坐视不管!

“你们先走吧,我去找他们。”我极力压抑住怒火,也没有胃口吃午饭,就向着教学楼一步一步走过去。

“老郑你先冷静一下。”

李成刚忙追上,伸手拦住了气势汹汹向着弟弟班级走去的我。

“你先别激动,毕竟还不能确定郑浩被人欺负了……”

“老李,我们兄弟俩的事,你是很清楚的。郑浩身体不好,每天吃的东西都是由医生规划的食谱严格管控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郑浩怎么可能冒着进医院的风险进食堂吃饭?而且,他从小学的时候就是每天带午饭,一直都很小心。多少年都没出过意外,结果就在今天出了问题——这叫人怎么可能相信呢?”

在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追问下,李成推了推眼镜,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依据会长的话,几乎可以断定是被那些人干的……”靳科听完我的话,比较客观的说道。

“你就别在那儿,煽风点火了!”李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下靳科,靳科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太是时候就低下了头。

“不能让你自己去,我们去找校长吧,跟他说一说这个情况。”李成替我想了想说道。

“……还是算了吧,校长也是很忙的,这种事别太麻烦比较好。”我推辞道。

毕竟这是比较恶劣的校园欺凌行为,本来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突然想起了靳科刚才说的话:学校的亏空,这些人转学来的巨款……虽然不能全盘相信,但是——我和靳科对视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找教导主任,他是主管这方面的。”李成再次提议道。

“教导主任……”不知道上午李成把他带到主任室的时候经历了些什么,靳科惊惶万状的颤抖了起来,“我——就不去了吧。”说着就回身要跑。

“你别想跑,刚才你一直在旁边妖言惑众,现在想跑?”李成不愧是“魔鬼筋肉副会长”,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靳科,从后面用格斗技钳制住了他。

“会长救命啊!”靳科的脖子被锁住,发出了微弱的呼救声。

“老李,放了他吧——我们还是不找老师了。”我走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拍了拍李成的后背——这一身疙瘩肉,制止了他,轻声说道。

“哼,算你命大——为什么不找老师?”李成直视着我,疑惑地问着,随手松开了靳科,轻轻一推。靳科少女般倒在了地上,揉着脖子,连声叫疼。

“可能是觉得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吧,校园欺凌事件时有发生,并且屡禁不止,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在第一次受到欺凌之后,以为忍一忍或者躲躲就过去了,没能好好的找办法解决问题。虽然说找老师是个比较成熟的方案,但是我们:一没有证据;二如果刺激到他们,导致报复行为——那帮人可是穷凶极恶的,谁知道会做出什么……”靳科正襟危坐,井井有条的分析道。

“你就是不想去教导室吧。”李成无情的拆穿道。

“……是。”靳科犹豫着承认了。

“那,现在怎么办?”李成问道。

“我先去找郑浩问问吧,毕竟我们是同班,交流也方便还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靳科站起身,毛遂自荐道。

“好,我也去找教导主任说说——放心我不会说捕风捉影的事,只是正常的报告一下,随带请他关注一下那几个人。”李成也思考妥当,选了个相对平缓的方式。

“那我呢?”见两人已经决定好了,我有点迷茫,明明是应该我先出手的,怎么还没事情做——我可不想坐以待毙。

“会长就先这样吧,先让我们帮你铺垫好了,再进行下一步吧。”靳科对我建议道。

“对,你就先别动了。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心里憋着火呢,但是,为了彻底的解决这个事就不能着急,按部就班的来——你可千万要冷静。万一有什么过激行为,不但帮不了郑浩,还会害了你自己。”李成满脸担心,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好吧。”为了我弟弟,我先忍了。

“那我先去吃点饭,都饿了一中午了——会长去吗?”靳科摸了摸空瘪的肚子,问着我。

“……好吧,我也吃点东西吧。”冷静了下来之后,肚子里也感觉空落落的。

“那行,我就先去教导室了——午休快过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李成看了眼兜里的手机,催促着我们,就先走了。

我和靳科快步走到食堂,食堂里的叔叔阿姨们忙了一中午,终于可以休息了,都坐在餐桌旁,开始休息吃放。因为过了学生吃饭的时间,我们只好在食堂里的便利店里买点面包香肠,坐在餐厅垫吧垫吧。

“能吃饱吗?”一个面善的阿姨,有点心疼的问道。

“阿姨,没事,我们随便吃点就行。”我微笑着礼貌的回答。

“你这孩子,是不是又被学生会的活儿耽误了?”旁边一个眼熟的阿姨似乎认得我,有点担心地看着我们。

“没有,就是有点事耽误了——没事,阿姨,不用担心我们。”我有点感动,笑着安慰道。

“对对对,我们就偶尔吃点面包香肠挺好的。”靳科也笑着说道。

“正长身体呢,就吃这个哪行啊?我记得后厨还有点鸡蛋和新做的米饭,给你俩炒个饭吧——不要钱!”又一位善良的厨师叔叔说完就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

“叔叔,不用……”我义正言辞的推谢道。

“对啊,多不好意思,半价吧。”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心安理得笑着的靳科——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说了不要钱就不要——也就是看你俩是好孩子,挺可怜的。要是刚才那几个长毛崽子,别说现做,就是做好的也不想卖他们!”厨师大叔义愤填膺的说完,就回厨房给我们做饭了。

“阿姨,大叔刚才说的是谁?”我心里有点在意,问了问两位阿姨。

“啊,也就是你俩来之前吧,来了跟野鸡屁股一样,头发五颜六色的新学生,跟小流氓似的来了就大吵大闹,听说没饭了,还威胁刘师傅(刚才的厨师)不给做饭就要打人——这帮小混混可把我们气坏了,跟着刘师傅一起抄着家伙事儿,和他们骂起来了。后来校长来了,这帮畜生也没什么顾忌,喊着外面的饭店比这个破食堂好,就吵闹着走了。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阿姨怒气冲冲的说道。

“换完校长,明显感觉学校变样了。行了,别提那糟心的事了——来吃饭吧。”刘师傅端着满满两大碗香气扑鼻的“黄金炒饭”,走了过来。

“哎呀,马上就上课了。”我看了眼手机,故作惊讶的喊道。

“啊,不差这一会吧……”靳科刚拿起勺子,咽了口唾沫愁眉苦脸的看着我。

“你吃吧,我们这节课的老师很恐怖,我可不敢迟到。”说完,我向好心肠的叔叔阿姨们鞠了一躬,再次道谢。

“那我可都吃了啊!”我冲向我喊话的靳科举了个大拇指,就跑出了食堂。

我走出食堂,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两分钟。因为有的学生会在外面吃饭,所以午休时间校门会开放。

两分钟后就要关上校门了,我尽量朝着人少的方向,低着头藏着身子,迅速的向校门跑去,准备赶上最后的时限……

跑着跑着突然发现校门前,小倩和小伊还有几个生活部的成员站在那里。

我忘了,生活部负责学生进出校园的检查,防止有人逃学或带违禁品进校园——这可怎么办?

“会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居然是靳科。他躲在被警戒线围住的礼堂里冲我摆手,招呼我过去。

虽然我满心的不愿,但是门口似有所感的小倩回了头,正要向我这边看来——豁出去了!

我飞快的跑着,一个大跳,越过了警戒线,进了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