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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王爷,皇上看您了。”

“父王!?”

没想到伯邑勋会在此时此刻来探望自己,伯文漠赶紧从铺满干草的地上爬起来。见他身着囚服,满头青丝凌乱地披在脑后。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伯邑勋顿时有些不忍起来。

伯邑勋这一生有许多子女,但唯独对眼前这个儿子他总会感到非常愧疚。

当年,伯邑勋最宠爱的妃子出于对伯文漠的母妃的嫉妒让人把他的药换掉。这才害得他变成了痴儿。虽然后来伯邑勋一气之下将那位妃子打入了冷宫,但是伯文漠的母妃还是因为心痛和自责很快离开人世。

从此以后,伯文澈便与伯邑勋疏远了。他知道儿子这是在怨自己,可是身为一国之君伯邑勋也有许多无可奈何。更何况,即便他当时下令将对方赐死。那也换不回他们的母妃!

痴痴傻傻十多年的儿子,突然间不傻了。这难免会引起伯邑勋的疑心。而且,据他白天的观察。伯文漠这一身的功夫,并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有的。如此一来,伯邑勋不得不怀疑。

为什么伯文漠要装傻?他装傻又有什么目的?如果没有发生今日之事,他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隐瞒下去?直到他的刀架到伯邑勋的脖子上,他才会对他说出实情吗?

在登基之前,伯邑勋也是皇子。诸皇子之间对皇位的觊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自己年过半百,这些王爷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谁会取代自己的位置,成为下一任大夏王朝的君主。伯邑勋不知道。对于皇位,如果他说舍得那才是骗人的。不过,相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说。他还是更希望,能用皇位换得后半生的安稳与荣华。

然而,这个人会不会是伯文漠?伯邑勋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来到这里。一个,是想要探探伯文漠的口风。第二个原因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想要和自己的儿子谈谈心里话,问问他这么多年以来过得是否安好。

“儿臣给父王请安。”

“起来吧!”

伸出手,伯邑勋将伯文漠扶起来。虽然隔着牢房,这已经是伯邑勋离伯文漠最近的一次了。见伯邑勋的神情有些奇怪,伯文漠只得乖乖地站在原地。

“漠儿,父王有些话想要问你。你必须如实相告,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

“恩。”

看狱卒搬来椅子,伯邑勋随即坐下来。紧盯着牢房里面的伯文漠,伯邑勋突然发现。他似乎比伯文澈还要高出一点点。说起来,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他!

“漠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傻的了?”

“呃……”见伯文漠沉默,伯邑勋立马开口安抚道。“你尽管回答便是!父王恕你无罪,行吗?”

“啊!?”

万般惊愕地抬起头望向对面的伯邑勋,伯文漠惊奇地发现连他身旁的后宫总管许昌德也是一副震惊不已的神情。

“你能摆脱痴症,恢复正常。父王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如何能怪你呢?再说了,当年你会变成痴儿,也有寡人的一部分责任。如今你终于好了,父王很开心。”

“父王……”

紧盯着伯邑勋的双眼,伯文漠一脸动容。虽然他不知道伯邑勋这一翻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是伯文漠真的很感激。

“父王,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儿臣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大约是在三五年前,儿臣因为贪玩不小心掉进了城外的护城河里。幸好有一名道士经过此处救了我,然后他……”

“某一天早晨,府中的丫鬟发现那名道士突然不见了。后来,儿臣在他的书桌上找到一封书信。原来,他已经再没有办法可以治好儿臣了。所以才会留书出走……”

“这几年,儿臣一直让下人按照道士遗留下来的方子在抓药吃。可是,病情依然没有任何好转。这么糟糕的样子,儿臣实在没有办法向父王开口。”

“如果儿臣真的说了,只会令您一起担心。”

“那还不如不说的好!”

说到最后,伯文漠的声音越变越小。看他满脸羞愧,伯邑勋却也不好过多的苛责。想到伯文澈,他随即又问道。

“这件事情,你也从未对澈儿提过吗?”

“并没有!”伯文漠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见状,伯邑勋随即继续问下去。“那么,这几年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寡人听澈儿说,他一直有安排先生和师父教你功课和武功。你都有认认真真地去学吗?如今学得怎么样了?”

“回父王的话,因为儿臣恢复常态的时候已经有十七八九岁了。师父说,我早已经过了学武功的最佳年龄。于是,就只教了儿臣几套基本的强身健体的功夫。”

“学堂的先生倒是教了儿臣许多知识。不过,儿臣不上朝、不办公事。所以,那些知识也只是存放在脑子里面罢了。”

“从来没有用过。”

“原来如此。”伯邑勋轻叹一声。“那么,田昕知道你不傻这件事情吗?今日在凝香殿前,寡人看你似乎十分中意她。”

“昕儿她……”

没想到伯邑勋会突然将话题转到田昕的身上,伯文漠刚一开口就又闭了起来。想起伯文彬刚才的提醒,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难道她一点儿也不知情吗?”

“儿臣不知。”抬起头望向伯邑勋,伯文漠并不是诚心想要欺瞒于他。“父王可能有所不知。”

“昕儿她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女子,这也正是小澈当初会想要把她许配给我的原因。这些时日以来,儿臣与她朝夕相处。实在是不能确定,她是否对此事有所觉察。”

“是这样啊!”

“恩。”

轻点点头,伯邑勋见伯文漠神情真挚。不似是在说谎。

“那寡人再问你,今日白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田昕与那黑衣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让其对她下如此黑手?另外,你又怎么会执着剑突然出现在凝香殿?”

“直到现在为止,寡人派出去的御林卫仍未抓到这名刺客。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你可有什么蛛丝马迹吗?”

“竟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皇宫杀害你的王妃,待寡人查出来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断。绝不善罢干休!”

听到伯邑勋这翻话,伯文漠立马又在脑子里面谋划起来。今天的事情都是伯文传一手策划的,刚才伯文彬已经对他说得清清楚楚了。

“漠儿,你有什么眉目了吗?”

“回父王的话,儿臣不敢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伯文漠必须要把戏做足了。这样一来,伯邑勋才会信他。只要他能有三分信自己,伯文漠就有办法向伯文传报今天之仇。

“寡人恕你无罪,你说吧!”

“儿臣也只是怀疑……”

“恩。你说!”

见伯邑勋再次催促起来,伯文漠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皱着眉头,他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左顾右盼着,仿佛十分为难。

“父王,儿臣认得那引我到凝香殿之人的声音。此人正是大皇兄身旁的护卫——邝威。他们先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掳了昕儿,然后再引诱我前往凝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