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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两人仿佛都在问着自己最想知道的话,但又何尝不是对彼此问题的一种逃避。

宣瑜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一开始她便觉得唐逸舟此人非同寻常,此刻看来,更是如此。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将此事看重,并且一定会察觉他的身份,以确保他不仅对自己和成璃没有任何威胁,说不定还会暗中利用他行事。

但眼下……

宣瑜只是觉得一阵好笑。

“呵呵……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实话,我从未想过,我竟然也是个如此多病的人,这一一年半载来,我生病吃药的次数都快赶上我吃饭的次数了吧。”

宣瑜苦笑般的表情落在唐逸舟的眼中,甚至有着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种种怜惜。

只是到底……

他们两人也无法说出对彼此的回答,也许是没有回答,也许是回答不了?

午后。

宣瑜的病情的确缓和了许多,借着这院中的一抹阳光,被浅碧搀扶着在长椅上坐着。

手中的暖炉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却是让宣瑜好奇道……

“这样的香很是罕见呢,难不成你是从寺庙里买来的?不是说不能出城吗?”

宣瑜一句看似简单的问话,却是让浅碧有些怔愣。

可见宣瑜到底还是听见之前自己跟唐逸舟的对话了?

不过,即便是宣瑜想说自己没听见,只怕也是不信的。

“哦……这是大……这是主子以前买下的。”

“以前?这么说,这个地方,你们以前就……”

顿着后话,宣瑜倒是眨了眨的没有说完,虽然她心下好奇,但既然答应了唐逸舟不再逼问,那还是不要追问的好。

只是,在宣瑜的心里,倒是还是将浅碧刚才的那句话反复琢磨了几分。

一声“大人”,一声“主子”,看似没什么区别,但实则……

“小姐,茶凉了,我给您重新换一杯吧?”

一旁的浅碧也察觉到了宣瑜的心思,倒是不同往日在宫中那般的欢脱,竟像是故意回避她似得?

末了,宣瑜倒是一脸坦诚道:“不必了,我现在不想喝茶,你即便是泡了也是白白浪费,不如留着吧。”

宣瑜冲着浅碧浅浅一笑,既没有再揪着刚才的话题问个不停,也没有再说其它的,倒是让浅碧在心底微微松口长气。

她还真是担心宣瑜要是问自己一句“唐逸舟去哪儿”的话,那她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彼此的默契吧。

但……

“浅碧,你说我是不是该消失呢?如今成璃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会是这大成国的帝王,会是众人仰慕的君主,也会有很多的女人盈盈环绕,而至于我呢……

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垫脚石,既然他已经登高望远,那我这块垫脚石也该流落去我本该存在的地方了,只是……

天下之大,我竟是真的没有一个真正想去的地方呢。”

宣瑜的话像是对浅碧说,但又像是自言自语,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即便是宣瑜不曾知道唐逸舟就在门外,可就算是知道了,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

皇宫内苑。

朝阳殿内,一如既往,只是少了往日的几分暖流,如今已然快到了年关,朝中的各项事情都需要成璃一一处理。

尤其是一个前废太子,成敏肃的案子始终都是众臣议论纷纷的话题。

今日在朝堂上,成璃一言不发的听完那些大臣们的叙述,可他的心里却是早有定论。

夜幕降临前,这关押成敏肃的大理寺卿的地牢内,竟是迎来了圣驾。

“臣等拜见圣上……”

“起身吧,朕不过是微服出巡罢了,你们都且退下吧。”

成璃一身披风,抬手挥退身边的侍从,一个人安静的走过这黑暗的小道,隔着一扇破栏,看着里面瘦削却还活着的人。

“王叔如今已经荣登大宝,何必还屈尊降贵来看望我这个阶下囚呢?”

牢房内,成敏肃始终背对着外面,看着自己眼前的墙壁,他早已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想清楚了事情的种种。

可即便是如此,那又怎样呢,是他自己无法明辨是非,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质,更分不清楚人心的叵测,如今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他被人利用的亲眼看着母亲惨死,而又亲手杀了父亲。

他早已是众人眼中不忠不孝之人了,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还有株连。

只是他更不想看见身后的人,因为这一切都是被身后的人操控的!

“肃儿。”

只是此刻的成璃,跟此刻的成敏肃却是不同。

成璃承认自己一直都在利用成敏肃,甚至利用他杀了成帝,杀了那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兄。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一声“肃儿”,听起来还是那般的亲切,可是在成敏肃听来只觉得讽刺又可笑,随着他的转身,手脚上的沉重铁铐也发出叮当刺耳的声线,将这暗沉的地牢内显现出真正的面目。

“王叔,你当真是好手段啊,侄儿我竟是此刻才明白,听见你登基为皇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对吗?”

成璃此番前来,并非是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对手沦落到了什么境地,说到底……

他一点都不恨成敏肃,反而觉得他很可怜,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当日他才会在成帝大选秀女入后宫时,提前将宣瑜挑出提议给成敏肃做太子妃。

因为成璃知道,陆修在朝堂上的分量,如果陆瑜不嫁给成敏肃为太子妃,那么将来也只会嫁给成帝。

与其那样,成璃倒是更想让陆瑜嫁给成敏肃,兴许他的心里还能好受点。

只是这些事情,他已经没办法对宣瑜开口了,更是没办法抹去自己利用她的事实。

说到底,此刻的是非对错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了,谁也没办法脱离这其中的罪孽。

更遑论,成璃看着眼前成敏肃这张凄然惨白的面容,竟是忍不住的避开目光,无力叹息道……

“肃儿,你还记得小时候,你问过我,为什么皇奶奶会死,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成敏肃虽然跟成璃在辈分上是叔侄,但是两人的年纪也不过相差四五岁。

成敏肃不过弱冠之龄,而成璃也就是二十五六,两人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不算是长辈跟晚辈,更像是兄弟。

这也是成帝一直无法比及的,更是成帝一直忌惮的,但也正因为此,他们三人最终还是成了这个局面。

“你说皇奶奶是病死的。”

成敏肃听见这个问话,倒是一脸狐疑的回答一句,但……

“是你父皇杀了她。”

也许成敏肃的心里已经有了什么答案,可是成璃依旧要将此话亲自说出口。

只是……

“呵呵……哈哈哈……所以呢?所以你想说,我父皇该死!我母后也该死!而我更该死对吗?”

蓦地爆发心中愤慨的成敏肃,猛的冲着外面的成璃是嘶声大吼,眼中蓄满了酸楚和被背叛的泪水。

说到底,他还是太年轻了。

逼宫谋逆也好,犯上作乱也罢,亦或者是弑君杀父,他都在这年轻的肩膀上背负了太多的罪名。

“肃儿,我从未想过让你死,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只想告诉你真相,你母后,包括整个明家,都是你父皇的意思,即便不是你我,他们还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即便你据理力争,即便你死命想求,即便你很想保住你母后,但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一点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

我唯一对不起你的地方,便是借着你的手杀了成玦。

他是我的皇兄,是你的父皇,但他不是你皇奶奶的亲生儿子,但他是皇长子,可他不是嫡子,当年的夺位案你应该是知道一二的,他为了掩盖事实将你皇奶奶,将我的母后亲手逼死,难道这样的仇我不会放在心上吗?

那可是一手养育他长大的母后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成璃一提及此事,依旧是如此的痛心,他始终不能在先太后的事情上释怀,他始终因为此事而不断的努力,算计,谋划,最终也一点点的失去了。

末了,隔着这破败的门栏,成敏肃也好,成璃也罢,其实都是个失败的人。

一个生不如死,一个死不如生。

“你好生待着吧,等过些日子,我会放你离开,我会宣布贬你为庶人,但还是会给你一个好生的安排,此后,山水之间,你只需要好生活着即可。

肃儿,你要记住,我不曾对你有过任何杀心。”

丢下此话,成璃一步步的离开,离开这黑暗的牢房,也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这个仅剩不多的亲人。

只是他没想到,隔着数步距离外,成敏肃还不忘追问一句……

“太子妃呢?我的太子妃呢?为什么我未曾听说她的消息?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也应该有卜诏的!”

跟刚才的愤怒不同,此刻紧抓着门栏冲着外面大喊的成敏肃,仿佛是着急的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时机一字一句的问个清楚。

他眼中的惶恐如此的清明,清明的仿佛都无法让成璃对他撒谎。

“肃儿,你没有太子妃,你记错了。”

可最终,成璃还是只能这样回答他一句,只能告诉他,陆瑜这个人已经从皇家玉蝶中那个太子妃的名头下消失了。

就仿佛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记错这件事情一样。

“不……不……”

直到成璃缓缓迈出这地牢后,里面的嘶吼声仿佛还能渐渐地传来。

此刻,外面的夜空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可是这里里外外的人,却始终不得安静啊。

“圣上?可是要起驾回宫?”

既方公公死后,陈公公是如今伺候在成璃身边的内廷总管大太监,也算是当年的一脉老人,都是忠心耿耿的,知道成璃此刻的心思,更是小心斟酌的问道。

“罢了,既然出来了,就在这大街上走一走吧,你叫暗卫们都在远处跟着。”

“……这?”

身边的陈公公一听此话,便有些放心不下,只是还没等他多要阻拦些什么,成璃已经举步离开了。

他一路从这大理寺卿内出来,沿着两边的官道一路上前,如今正值年关将至,大街上倒是颇为热闹,到处都是小商小贩的倒卖年货。

还有不少回家赶路的人匆匆而过,也许会驻足停留,也许会回首望去……

但无论是什么人,却没有一个是成璃想要看见的。

“小瑜儿……”

即便是他站在这人群之中,心中回想的也只有那一个人,一抹倩影,一分笑容。

可是明月当头,他深爱的人又在何方?

……

“呕……咳咳咳……”

宣瑜病好后,始终觉得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今日更是连吃的清淡小菜都吐个干净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做的饭菜不好?”

连日来,宣瑜都一直被浅碧照顾着,今日更是如此,她已经说不清自己几日没有看见唐逸舟了。

但她却知道,自己距离逃出皇宫的日子已经将近一个月了,那么是不是说自己……

后面的事情,宣瑜不敢多想,只是扶着浅碧的手臂缓缓回房,等到她被这外面的寒风一吹,才赫然想到……

“是不是快要过年了?”

宣瑜抬着一张苍白的脸色,在这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更加孱弱怜惜了,看的浅碧神色一晃,,半晌才应声道。

“是啊,是快要过年了,兴许到了年关,这城门口的检查就松懈了些,到时候小姐就能跟我一起离开了。”

听此,宣瑜倒是在心里一顿,却是开口道。

“跟你一起离开?这么说……唐逸舟他……已经走了吗?”

闻声,浅碧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漏嘴,不过看见宣瑜这般样子,她倒是心疼且又不放心的补充道。

“嗯,主子他……他只是暂时有事,需要离开,但主子说了,他会很快回来的,毕竟……他一个人比较方便。”

浅碧如此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在宣瑜听来却是轻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