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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完一尊使那,徐明渊又接着去找叶天照,把他从昏睡中踢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徐明渊上来就责骂道。

叶天照今日白日便觉得精神不济,这会儿本还有些恍惚,一看是他,全然醒了。

“主,主孙。属下自知有负主孙相托,至今,至今未能交出大军。望主孙责罚。”

徐明渊怒拍桌子,一脚把面前跪着的叶天照踢翻,指着他的鼻子道,“你阳奉阴违,办事不力,实在让我失望。从今以后魔界的事,你就别管了,呆在你这一亩三分地给我好好反省吧!”

“主孙,属下确实没有及时控制好局面,致使民众产生懈怠之心。可属下已然采取行动,相信很快就能挽回情势,望主孙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叶天照又爬回来跪好。

“哼。当初我给你下达密令,让你扫灭那些帮会匪类,你却置身事外,只将这事丢给旁人。你明知道陈尘根基浅薄,你还让他来淌着浑水。好大的胆子,真当自己可以仗着我的信任,为所欲为了吗?而今,我已没有必要再信你。代主之权已交一城,你好自为之吧!”

徐明渊还是说完便消失。叶天照本就气血不畅,心情郁结,被他一骂,更是严重了许多。又夺了他的权,将他禁锢于此。这等于是抹除他的全部功劳,不再给他翻身机会,绝了他的后路。一时气闷,竟当场喷出一大口魔气来,晕厥了过去。

办完了事,徐明渊收回分神,又变回天一,走到林晓梦院中。看到那门上依旧挂着闭关的牌子,心安不少。天一自嘲地笑了笑,想自己竟还会如此心虚。

林晓梦实在是对那把琴爱不释手,借着酒劲,创出一套琴法。此琴虽为魔器,但加以转练,还是可以发挥出灵器效果。她一人在空间里跟那琴玩得不亦乐乎,忘却所以。时而研究,时而修炼,时而弹奏,时而轻抚。真就是满心的喜欢。而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喜欢又几分是属于琴,又有几分是属于人。

次日晨钟响起,一尊使就派人找出了林妙风以外的尊使前来议事。除了他两个儿子,郭红文和天一作为一尊使的重要官员,也一并通知到场。一尊使素来有些威望,接到邀请时也不敢耽搁,纷纷赶往一城。唯有叶天照府上半天也无人出来。

那传令官在门外等的焦急,怒斥道,“一尊使乃是代主孙之命请各府尊使前去议事,九尊使某要故意拖延!”

门口几个侍卫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派人进去催。不一会,管事出来,十分无奈而为难道,“我家主子尚在休息,我也是没办法。哪里敢去打扰。要不使者先回去禀报,就说,就说我家主子晚些再去赔罪可好?”

那传令官出门之时就被一尊使专程叮嘱过,必须将他带来,必要时,行使代主令,并将那魔令交给了他。这时听那管事如此说,心里认定是叶天照故意推托,当下火了。又持着自己有自家主子给的代主令,便耍横起来,推开众人,进府去了。

那传令官手持代主令,无人敢阻拦,管家只能忐忑万分地跟着进去。

“九尊使现在何处?见代主令还不快快出来接令!”传令官边走边喊。

管家无奈上前,小声道,“令官莫喊了,主子在卧房,请随我来。”

“哼,他还真大胆子,还能睡得安稳。我看他是想反呢吧?”

“哟哟哟。令官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我家主子今日心情不好,大约是,真累了,还在休息罢。”

“哼。”那令官懒得罗嗦,飞快朝叶天照卧室方向走去。走到门口,见管事他们都不敢开门,自己便持令斗胆,一脚将门踹开。

他刚要斥责,却看到当真昏倒在地的叶天照,那些发狠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倒有些无所适从了。身边的管事大惊,赶紧招呼了家仆上前将自家主子扶起,安置到床上,又立刻着人去请医师。一时间,众人皆慌乱不已,如何看都不像是假的。那传令官只好悄悄退去,转回一尊府去如实禀报。

医官很快被请来,看了一眼叶天照病情,心中无底,只管给他度了些魔气,稳住他的心神。后又将管事找到一边单独说道,“情况怕是不妙。”

“如何不妙?怎样才能医治得好?”管家急了,拽着医馆生怕他就此不管了。

“管事大人莫慌啊,待我慢慢说。”

“你快说快说!”

“尊使大人体内,并化了一个灵修。此间因大人身心受损,神志稍弱之时,那灵修的意识怕是会趁虚而入。”

“你是说,那灵修会反噬?”

“那灵修道行甚浅,反噬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若是他趁此机会,与大人玉石俱焚,那可就。。。”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咳,小官法力不济,只能帮这么多了。要救大人,还得请一位法力高强之人助其压制那灵修之魂才可。”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管事极其为难,他可要上哪找人,难不成要请其他城的尊使来救。可现在那些人都被请去了一尊府议事,且自家主子得罪人多,那五位定不会出手相助,七八九城那三位怕也不济。唯独只能去请六城那位,可六城那位足不出户已经一年,也不知能不能来管这事情。

管事无法,念着六城那位与自己主子还有些情分,斗胆亲自去了一趟。另外也吩咐家里贴出告示,重金招民间高手前来医治。同时也让人招了十城演武赛表现优异者前来侯着。

管事到了六城,与林妙风急急说了此事,正被林三儿停在耳中。林三儿想着叶天照之前干过的种种坏事,心中又升起恨意。于是悄悄跟小福星说让她拖住林妙风,小福星虽然懵懂,但一年下来竟有些跟林三儿心意相通。只要是林三儿想说的,她都能明白。毕竟不是凡人,毕竟是至亲母女。林三儿本也就是一试,却不想那小福星使起坏来让人刮目相看。

林妙风原本已打算出手相救,刚一出厅门,小福星就啪嗒啪的地跑上前去,紧紧抱住她的小腿。

喊着,“外婆。。玩。。玩。。”

林妙风无奈,将她抱起,哄道,“小福星乖,外婆有点急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陪你玩,好吗?”

“不要。。要,玩。。”

“乖。”林妙风见说不通,便将她放下,对不远处的林三儿道,“快将星儿抱走,我很快就回。”

“是。”林三儿假装立刻上前要带走星儿,谁知星儿将她的手甩开,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起来。

那是哭得一个撕心裂肺,不依不饶啊。林三儿都当真心疼了,又假装束手无策,劝林妙风道,“主子从未出过门,怕是小主子有些害怕,要不将她哄睡了再走?”

林妙风哪里受得了这个,赶紧将小福星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哄着,替她抹了眼泪。

“好咯好咯。宝贝不哭,外婆不出去了,不出去了。陪星儿玩去,好不好?”

小福星见得逞,立刻破涕为笑,任由林妙风抱着去院子里玩。那小鬼头,居然还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跟林三儿眨了个眼睛。硬是惊得林三儿一身汗毛全竖起来了,甚觉诡异。

然而,林妙风就这么撒手不管了,那十府的管家就郁闷了,呆呆站在那里,绝望透顶。

林三儿尴尬地对他道,“还请您先回吧,稍后等我家小主子睡了,我家主子必会前去相助。”

管事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多谢姑娘。告辞。”

管事摇头叹气地往回走着,就走到了晶石行所在大街。平日里,叶天照常要与作为晶石行掌柜的简默谈论议事,渐渐简默也和府里管事什么的有些相熟。偶尔也一同喝个茶什么的。这十城府里,地位最高的,怕也就是那管事和简默两人了。管事看着前面的晶石行,心想着,平日里主子待你不薄,出事了你也得多分担些,不能都由我担着吧。于是,他便决定去找简默商量这件事情。

简默听了他来意,不下二话,立刻着人先关了晶石行。

“姑娘这是??”管事忙问。

“大人出事,我得去看看才行。”简默道。

“可那也不必关了晶石行吧?教他们看着便好。”管事道。

“管事有所不知,自昨天大人强行关了客栈,便时常有人来威胁恐吓。我若不在,怕他们几个抵挡不住。为防万一,还是先暂且关一时。还是大人要紧些,是不是?”简默道。

管事想想,觉得也对,于是又对铺里的三名仆役道,“那行,那你们贴出个告示,就说只是暂时关闭。你们且将门窗锁好,守住院内库房,不容有失。”

简默心道,这管事确还是个认真负责的人,都想得如此周全了。可他没想到,简默前夜就受牧歌之托,让她找个机会让晶石行开不了门。届时,民众必然慌乱,再稍作挑拨,就闹起来了。

管事心里固然还有些不大放心,但毕竟主子的病才是最要命的,在这上,也没再多想。只把简默带回府去照顾大人,自己还是负责寻医。

一城府里,大家都到齐了,得知叶天照生病的消息后,那五城的几个中没人担忧,反而一齐嘲笑。林氏兄弟和陈尘只管坐在一边,十分尴尬。他们此刻并不知其状况凶险,以为只是装病不来罢了。

当一尊使拿出代主令,宣告自己接替叶天照代主之职的时候,在场诸位惊诧之余也是各有心思。不过更多的还是惊叹主孙的神力,此刻便不敢再胡乱说话。

二尊使率先道贺,其他人也就都跟着。无非就是恭喜恭喜,主孙明智之类的话。却倒是,无人敢怀疑此事真假,或许是因为叶天照不敢出席之缘故吧。

一尊使自然满意,但寒暄之余,说起当前的正经事时,询问的第一人,竟是班季,这让除了天一以外的其他人都甚为诧异,尤其是长子元魁。

“季儿觉得,当下该如何才能挽回局面?如何能早日完成主孙需要的魔界大军啊?”

班季头一次被当众点名,他也从未在哥哥发言之前发过言,一时局促不安,不敢妄议,只道,“季儿还是,先听听诸位前辈和兄长的意见吧。。”

一尊使干咳一声,又道,“诶,教你说,你便先说。只管说出你心中所想便是。谈论事关全族的大事,无需计较过多纷杂礼数。”

班季更加尴尬了,父亲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话中有话,心道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了。

一尊使翻了个白眼,看自己儿子那怂样,比起他哥哥差远了,真不知哪一点让主孙抬举了。但是无奈,他也不敢违逆主孙之意,便又好声好气地道,“你平日见解颇多,为父今日只想先听听你的想法。你无需太多顾虑,且先说来听听。”

班季见父亲声音甚为慈肯,也不敢就这样尴尬下去,于是就鼓着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小子就斗胆妄议二三。”班季拱手从父亲开始向众人一圈,足见其恭敬。

一尊使伸伸手,不再多说。

班季清了清嗓子,道,“目前,我们已经通过新的演武赛赛制培养出来一大批有才之士。我们一城成效最为显着,已然先后成立了三大军营,军士数万人。”

他第一段说完,一尊使十分满意,这就等于在众人面前再次证明了他的代主之位实至名归。于是朝班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事实证明,这个赛制是好的,也是有前途的。不过呢,任何时候,都不可能仅凭一个政策就能达成所愿。所以,后来十叔也尽了他的努力,在各城推行了晶石行。这也的确对演武赛的延续提供了很大的支持。”

“没错,这个晶石行还是我跟十哥一块儿设计出来的,十哥是个有远见的人。”林旭抢道。

一尊使眉头皱起,说道,“八弟不要激动,听我季儿把话说完。今日并非谈论个人功绩,而是要解决问题。”他又摆了摆手,道,“季儿,你接着说。”

班季再拱手,接着说,“不过,这一系列动作,必然会改变咱们原先的格局。民间有其新的变革也是正常现象,比如说那客栈。客栈本是好事,很大程度上鼓励了民众参赛热情。然而,任何事情都可能是一把双刃剑。谁也没有想到它竟成了豢养懒惰,消磨意志的所在。这里面,成因负责,难以追究。但我亦认为,事到如今,客栈也只能关了。只是,不可一次全关,而要一家一家慢慢来关。这样,既能逐渐让大家醒悟过来,也不至于引发激烈的矛盾与动荡。”

他这样一说,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脸上都不好看了,他们可都是主要受益者。除了他们,郭红文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波澜起伏。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徐明渊突然就出现了,眼看着要将她好好的一盘棋给毁了。她甚至开始萌发出一个可怕的设想,那个人,根本就一直都在他们身边监视着他们。她不敢去想,他到底知道多少,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