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呼叫支援吧，里面情况不清楚，一旦出现无法控制的情况，现场群众又这么多……”年长民警还算冷静，经历大半生风风雨雨，使他保存着些许固有的谨慎。
“叔，我看您是越活越回去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位赵同志看到的全是小孩呀，里面能有什么危险？再说等支援到达，一旦人跑没了，什么都晚啦！”
年轻警察意气风发，胸有成竹地分析出利弊。
意见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通过被救老大爷苍白解释，以及赵常山看到的情形、猜测，接到维持火灾现场秩序的一老一少两名民警到达以后，与陈凌简短商议，准备直捣黄龙，立即端掉传销窝点。
赵常山也想跟着一同前往，无奈被他救下来的老大爷握住手腕，无法脱身。
没有手枪之类的武器，或许过于乐观，三个人就这么赤手空拳冲进楼道。
受赵常山英勇救人行为感动，陈凌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老一少。
赵常山整个神经紧绷，他和老警察一样，也觉得人单力薄，算得上一次抓捕的行动，总有些冒失的感觉。
果然，没过多久，只听连续“咣当”撞击声，“别跑，站住”，年轻警察声色俱厉的警告声，接连传出。
一高一矮，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子，从楼道里夺命而出。
“滚开，挡路者死！”
外面的架势他们早偷偷从窗户上看个大概，只是没想到警方竟然发现异状的速度之快，立即找上门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这才有了甩开警察的机会。
二人一人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棒，肆意挥舞，不管老头老太太，即使有不怕死的，谁敢阻挡他们的生路，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人民群众在什么时候都是可爱有底气的。
尽管大部分都到了花甲之年，可是遇到不平之事，无法动手也要声援一番。
“小伙子，你们长得一表人才，为什么不能配合警方好好调查？犯点错误，只要痛改前非，还是好同志嘛！”
各种劝诫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四面八方气势震撼。
老人们一边叽叽喳喳“啰嗦不已”，一边不自觉形成了个宽松的包围圈，再加上消防员和医生、护士，可以说，两个男子想顺利离开，不会那么容易。
赵常山距离很近，直觉告诉他，即使这两位慈悲为怀，此情此景，想通过语言魅力顺利感化几无可能。
“都别废话了，赶紧让开，不然……”
高个男子身材魁梧些，却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明显手上在挣扎着，不过，跑不掉的后果他可能很清楚，一狠心，话只说了一半，握紧棒球棒作势向前狠狠砸去。
离他最近的大爷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赵常山眼疾手快将其拉到一边。
半道杀出个程咬金，红了眼的高个男子可不管那一套，招呼矮个男子，劈头盖脸，准备先把视线里最大的威胁消灭。
赵常山敢挺身而出，说心里话，全是正义驱使和下意识的保护动作。
面对两处攻击，脑袋里“攻防三招”早已变成无招胜有招，木棒当头，总不能拿血肉之驱硬抗，尽管再生能力可以让他在半分钟左右重获新生。
等他倒下，不消几秒钟，即使两个恶人跑不掉，老人们也要有个好歹。
后退、侧身，堪堪躲过，赵常山喘了口粗气，意识还处于棒球棒下落的样子，不料，高个男子早有准备，借势回肘向头部反抡球棒，处于视角盲区，赵常山就算看到，已然躲避不急。
这时，群众中，一位头发白了半边的老大娘，踏着与年龄不符的几个小碎步闪电般靠近，凭空飞起一脚，正击打在男子手腕，咔嚓声响亮入耳，男子吃痛，放弃抵抗，蜷在地上如杀猪般不停哀嚎，样子惨痛无比。
矮个男子见同伴遭遇重创，顿时心灰意冷，扔掉棒球棒，举起双手，慢慢蹲来下去，熟练的动作预示着这位仁兄必定经历过类似场面。
一招制敌的老大娘转身没了踪影，赵常山向四周看了几圈，没有在意与重创擦肩而过，反而诡异地露出笑容。
有此身手，除了玫瑰，别无他人！
与机场踢掉硫酸花瓶的腿法，与替他和小雨解围的时使用的招式，如出一辙，或许今天玫瑰心情不错，男子才舒服地只是痛到骨髓而已。
嫉恶如仇是正义之士的本性，大爷大娘们一拥而上，将受伤和束手就擒的不法分子紧紧扣住，交给了随后收到消息前来支援的大队警察。
火扑灭了，捎带揪出传销队伍，营救被控制的青年男女，同时发现大量用纸箱盛装的虚假保健品，群情激奋，大爷和大娘们欢呼雀跃、意犹未尽，场面胜过勇斗歹徒的誓师大会。
陈凌胳膊被球棒打了一下，为谨慎起见，急救医生希望她跟随救护车去医院，拍片子确认骨头是否有碍。
“我先去医院了，晚点咱们再来找手机。”陈凌有些抱歉，目的未达到，还两次让赵常山处于绝对危险之中。
歉意声音不大，却被四周听到，意欲继续发挥余热的老人们纷纷询问情况。
赵常山描绘出天神机的样子，别说，本想报答救命之恩的老大爷还真提供了线索。
昨晚遛弯时，一辆停在小区外的汽车上，司机正在打电话，使用的手机样子跟天神机很像，因为那人光头，冬天穿短袖所以老大爷多看了几眼。
“只是，我这老眼昏花的，再加上没有专门记忆，牌号不知道是多少。”
“可以调监控啊！”
“都是老房子了，哪有那高科技？”
随着七嘴八舌分析，马上找到的线索似乎又要断了。
“咦？”
年过半百，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米都多，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当时周围还有谁？”
人群中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孙头、老张头，两位“神探级”人物，两位“村里的希望”浮出水面。
“土黄色卡罗拉，车牌……好像中间两位是3和8，其它记不清了。”
陈凌欢喜不已，尽管这并不能准确找到手机，还需要进一步排查。
“医院不去了，走，咱们现在回所里。”
陈凌无视还有酸痛感的手臂，改变路线。
赵常山不容拒绝，只说了两个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