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了姚雨坟头前，将自己在苏城生活的一些趣事全部说了出来，当他说完时，已经是晚上了。
许久，他拍了拍坟头的石碑，感慨开口。
“媳妇儿啊，你说这个世界是真还是假啊。”
“你看啊，一眼看上去很真实，可我总感觉很假啊。”
“为什么你们都走了，可就是我偏偏不走啊，我都马上四十九了……”
微微起身，他大喘了几口粗气，浑浊的双目蕴含无尽的沧桑。
嘴唇颤动，他深吸一口气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有句话，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做过两次梦，梦中我成了仙人，那种感觉比现在还要真实。”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我过几日就能来陪你了。”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我想我也很快就能见到你了……但不是在这个世界。”
“我……我真的想你了……”
他毅然离开了，回到了他那破旧的小屋子内，翻箱倒柜半天，终于找到了当年的那把木剑。
望着上面雕刻的纹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站在山尖上，身边悬浮着一个童子。
以前他不明白，现在他懂了，这上面雕刻的少年，不就是一位仙人么。
他总感觉，自己与这把剑有渊源，绝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从河里捞起来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到底是真是假，我就要知道答案了。”
一把将木剑收起，他拄着拐杖离开了家门，独自爬上了一座高山。
这座山有山千米之高，山顶直插云霄，从未有人开辟过道路，一路上十分危险。
方凡有好几次踩空了脚，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失足坠崖了，可偏偏就是没有。
这一点，更加论证了他的推测，但他还是要去验证一下。
“传闻此山顶端有仙人居住在那里。”
“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怀着这股坚毅的冲劲，他苍老的身躯上似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卯足了劲的往上爬。
累了，就靠在树干上休息一会儿，然后起来接着爬。
就连手中的拐杖他都扔掉，换上了一根更为粗壮的大木棍，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着。
不知道爬了多少日，他行囊里的水和干粮都吃光了，终于老远的看到了一座小庙竖在那里。
“这……”
尽管还没到山顶，可就算从这里往下看去，下方还是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这么高的山头，出现了一个小庙，他断定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而能做出这种事的，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咯吱。
那小庙的们被缓缓推开，一个小胡子走了出来，一脸震惊的盯着方凡。
“你……”
“你爬上来的？”
方凡激动的点点头，连忙冲着前面的小胡子作揖，“拜见仙人。”
“咳咳。”
“进来吧。”
小胡子轻笑一声，就将方凡请了进去，俩人席地而坐，中间就摆了一张小方桌与两盏热茶。
方凡紧紧盯着眼前的小胡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活了快五十年了啊，终于见到仙人了啊！
许久，小胡子才缓缓开口，那目中流露出来的赞赏不似作假，语气更是惊叹。
“老人家，看您这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有这等毅力爬上了。”
“我虽为修士，但我还是敬佩不已！”
“我敬你！”
方凡连忙与其对碰一下，一口饮下，“仙长客气了。”
“我此次来找仙长，是有一些疑问，困惑了我一辈子。”
“想请仙长解惑。”
小胡子闻言眉头一挑，轻轻将手中的热茶给放下洗耳恭听。
“仙长啊，我们所处的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很多人我都觉得见过他们，很多事我都感觉经历过。”
“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方凡说完后，再度冲着对方微微抱拳一拜，目中的诚恳之意异常浓郁。
他就算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他的眼界依旧狭隘，他看不清这个世界。
可对方是仙人，他认为对方懂的一定比他更多。
小胡子闻言沉默，在咬了咬嘴唇后一摇头，那目中似乎有些失望。
“老人家，不瞒你讲，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你答案。”
“不要把仙人想的太伟大，不管仙人有多强，他始终是生于这个天地的，是这片天地控制着他，而不是他控制着这片天地。”
“所以，仙人和凡人都一样，都被困住了眼界，什么都看不清，猜不透，浑浑噩噩过一生。”
“我无法告诉你答案，我也困惑多年……”
“如果你硬想听点什么的话，我只能跟你说，你觉得什么是对的，你就选择相信什么吧。”
方凡闻言浑身一颤，艰难起身之后冲着小胡子一拜，从行囊中拿出了一把木剑，递给对方。
小胡子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才是他预料当中的，而小胡子给他的回答，与他心中的想法基本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仙长，请替我保管这把剑。”
“您觉得谁合适继承他，您就给他吧，拜托了。”
“多谢解惑。”
方凡再度一抱拳，起身告退，他目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坚毅和果断。
就像小胡子说的那样，你觉得什么是对的，你就选择相信什么吧。
他走到了山崖边，望着下方漆黑的云雾，深吸了一口气。
小胡子站在远处，望了眼手中的木剑，并没有阻止方凡，而是暗叹一声转过身去不再去看。
“姚雨，我要来见你了……”
“只要我跳下去，不管这个世界是真还是假，我都相信，我们能相聚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先走了。”
啪嗒，方凡双目猛的睁开，撑开双臂果断跳了下去！
千米高空，云雾缭绕，一跃而下，无怨无悔！
“做什么凡人，真没意思啊……”
“这样飞起来的感觉真的好惬意啊，我……我要成为仙人！”
“我要成仙！”
轰！
千米距离，也就那么十几息的时间，就到了山脚，他没有感到疼痛，眼前只传来一阵黑暗，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当他意识再度苏醒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声。
“恭喜你啊，方凡……”
“第九界，第一个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