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崭玉摇头：“不，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他想不想，你脖子上挂着的是他的羽刃，代表着他一半的力量，只要他取回羽刃，他便能做到。”
他只是，不愿意罢了。
练崭玉明白的。
诚如他之不愿，他也不愿，看到他继续为难下去。
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当年，在火山之中，他就不该救他的。
救回他又如何呢？
归风帝炎所面对的，仍旧是失去。
他这漫长的一生，承受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练崭玉低头，继续说道：“在他尚未成为所谓的凤尊之前，我便与他相识了，你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吗？冲动，莽撞，自大，盲目，最喜欢说的便是狂妄的话语了，不可一世，骄傲非常，尽管如此，却又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热血赤诚之心，他追求力量，没有理由，就是要变强，但他有着他的信条，信守诺言，不欺凌弱小，尊重一切对手……时隔多年再见，他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我听说了人界的凤凰之火，以及九百九十九次情劫的故事……我都不敢去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着说着，他捂住半张脸，一只眼睛流下一道血色的泪痕，就连嗓音，似乎都在颤抖。
在练崭玉看来，他的改变太大了。
他以前，是会放肆地大笑的。
笑的痛快淋漓。
如今的凤尊，不爱说话，一身的淡漠感，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清冷又孤独。
越来越多的人，都爱拿他开玩笑，然而他越是不在乎，练崭玉便越能感知到，他的冷漠与孤寂。
所以，不要再让他为难了……
不要再让他看到这样的他了……
时计雪看着他脸上的血痕，心中钝痛。
她摇了摇头：“不行的，练崭狱死了，你也会消失，除了这种方法之外，应当还有别的办法……”
练崭玉说：“别的方法，自杀么？你以为，我没试过？”
没有用的，他永远都无法自尽。
不管他将他自己伤害多少遍，都死不了。
因为练崭狱总是会阻止他。
时计雪连连摇头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让你自尽，我是说，可能有办法，改变黑暗人格的，哪怕是善与恶，也有可能共存，为什么你想的，只有将你们一起毁灭呢？”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在这庞大的世界中，善与恶都是共存的。
就连时计雪自己，也不敢说，她是个绝对的好人。
哪有人，是绝对的好人呢？
所以，练崭玉与练崭狱，为何不能共存？
只要练崭狱不去伤害别人，不去摧毁世界，一切不都是挺好的吗？
练崭玉很意外，她会这么说。
“你……”
时计雪捏着拳头，认真地说道：“你信我，我会帮你的，总之，一定会有别的解决办法，只要你，暂时牵制着这个黑暗人格就好了，我会想到办法的……”
镜子里的他，看着她的脸，莫名觉得充满让人相信的力量，仿佛他就该信她所说的一切一般，练崭玉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