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夏小白无力地挣扎，濒临死亡的感觉，再也由不得夏小白逞强，那是生命本能地对死亡的畏惧！“嘻嘻，”女巫的头颅“咔咔”地转过，朝向远处的奕宸看着，笑道，“你还没有放弃吗？嘻嘻，没有用的，你斗不过吾。”女巫看着奕宸残破的身体，捂着一口黑色的尖牙“嘻嘻”地偷笑。“是啊，没用的身体！”奕宸低声说道，他俯下身，捡起地上的树枝，原本是女巫袭击他用的。奕宸没有把握，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然他绝对不会出手，一出手，必然见血。可是现在，见血的人是他奕宸自己，而对面那个女巫，可以说毫发无损。“知道没有用，那你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抗争？嘻嘻。”女巫笑着问道。“因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比本大爷先死，不然心里不舒服。”奕宸自嘲般地说道，不是夏小白疯了，而是他奕宸有点疯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受控制地关注夏小白。
“心？嘻嘻，”女巫的脖子诡异地蠕动，一边被压缩，一边被拉长，常人侧个头的动作，轻而易举，女巫却表现的十分怪异，但女巫依然笑得最开怀，好奇的口吻，却明显是装出来的，满是虚伪，问道，“你有心吗？你的心不是被吾吃掉了吗？既然没有心，你怎么说你看着她先死，你会心里不舒服呢？”“对不起，对不起……”夏小白说不出声，因为脖子上缠绕并一直抽紧的条状物，但是她看着奕宸的模样，心如刀割，她怪自己辜负了他的希望，他之前说需要她的，可是她一点力都出不了，一点忙都帮不上。女巫看着奕宸吃力地挪向自己，女巫丝毫不慌张，因为女巫有十足的把握，她笑着说道，“刘姓昏君，愚昧无知！那些皇帝都是傻瓜，以为自己是上天派来的真龙化身，生前拼命寻找龙脉，为身后之事准备，以为沾染龙脉的灵气，可以死灰复燃，从回天上，愚昧！愚蠢的信仰！”没有人理会女巫，但是女巫并不寂寞，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两百多年，早就适应了寂寞，她经常一个人说话，所有偶尔显得疯疯癫癫，今日出现这么多死人，还有一个活人，对女巫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插曲了！“蛟龙不是真正的龙，但是那些愚昧的蠢蛋们不知道！嘻嘻，一个秘密，他们都不知道，嘻嘻，都不知道……”女巫说道这里，更加开心，一手捂着嘴巴笑，一手捂着干瘪的肚子，她身形娇小，体态干枯，佝偻着身子笑得的时候，样子十分滑稽。女巫笑完之后，大口喘气，然后伸直了身子，看着挪来的奕宸，同时抬起一只手，放在夏小白的胸口，黝黑尖锐的长指甲划开夏小白胸口的衣服，露出一寸细腻的肌肤，就是她心脏的位置。女巫的指甲刺进夏小白的皮肤，夏小白觉得一阵刺痛，却没法抵抗，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奕宸看在眼里，怒在心里，不，他也没有了心脏。奕宸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相信自己可以在女巫动手之前做些什么，他或许杀不死女巫，夏小白又因为不听话而没有顺利逃跑，那么奕宸至少可以兑现那个承诺，不让夏小白死在他前面！“不，不！不要这么怒视着吾，”女巫连忙收回手，假装很害怕，对着奕宸说道，“吾没有要挖出她的心脏，吾没有要吃她的心脏……”然而那假装惊恐的样子很快又被诡异的“嘻嘻”笑声打断，女巫说道，“她还没有死呢，吾是不会吃活人心脏的，吾要吃新鲜死人的心脏，吾要等她断气的时候，割开她的胸口，挖出她的心脏，吾还是第一次吃刚死之人的心脏，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一定会很美味，嘻嘻！”女巫说着转过头，凑近夏小白，贴近夏小白的脸颊，看着黑色条状物将夏小白勒得脸色惨白，黝黑的指甲划过夏小白的脸，说道，“快了，快了！你就快要死了！吾可以准备挖出你的心脏了！”女巫说着舔着舌头，一样是黑色的，但是因为有些干枯，模样十分可怖，像一片晒干的黑色肉块，晃动的样子也十分渗人。“要不吃掉你算了，反正吾也不是第一次了，吾吃掉了整条蛟龙，一整条蛟龙！嘻嘻！吃了好多年！嘻嘻！一整条整条蛟龙，一整条蛟龙！嘻嘻！吃了好多年！嘻嘻！一整条蛟龙！”女巫一边回忆，一边狂笑不已。“你吃掉了一整条蛟龙？”奕宸有些吃惊。“对，一整条！吾花了一百多年的时候准确地找到了它，花了很多很多精力，尝试了很多种仪式，上千种方式……不对，上万种！吾抓住了它，吃掉了它，一整条呢！吃了很久……”女巫一边仔细地回顾，一边瞪大眼睛叙述。女巫忽然低头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臂，然后蹲下身，抱着头“嘤嘤”的哭，“吾不是这样子的，吾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因为吃了蛟龙，牙齿变得乌黑尖锐，就像蛟龙的牙齿，皮肤变得枯萎黝黑，就像蛟龙的皮肤，骨头也缩了！吾啃食蛟龙的时候，看到了蛟龙的骨头，吾不知道，骨头是不是也变成了蛟龙的骨头……”人死了，只是会保留生前的一些模样，可是女巫这个样子，虽然看得出来是个人，但是除了大致的轮廓，她更像一个怪物，听她这么说，似乎是和她吃了蛟龙有关。“蛟龙，凝聚着巨大的力量，那些愚蠢的活人都不知道，这是资源啊！吾也是死后才知道的，嘻嘻，死后被吾发现了这个秘密！这是财富啊！千亩土地都算不了什么，万亩领土也不算什么，藏在地下的才是宝贝，躲在深山里的才是财富，当然找得到才算厉害，那些争夺领土的蠢蛋们，自相残杀，愚蠢！嘻嘻！历代皇帝还寻找什么长生不老，都是无稽之谈！”
女巫越说越来劲，似乎又忘记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哭，她站起身，情绪变得激动，说道，“吾剥了蛟龙的皮，很厚！很硬！很难吃，吾嚼不动，但是吾知道，蛟龙是宝贝，所以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但是蛟龙好大，吾光吃蛟龙的皮就吃了好几年！”“吾啃蛟龙的骨头啃了几十年，骨髓的味道最好了，心脏，胆汁……嘻嘻！嘻嘻……都被吾一人吃光了！”“愚蠢的昏君，他自己做了一个梦，自己臆想出一只麒猿神兽，那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可能打得过蛟龙？还造了麒猿神兽的石像，摆在那里就可以镇压吾了？可笑！可笑！笑死吾了！嘻嘻！”女巫滔滔不绝，但是不傻，一直在关注夏小白什么时候死，同时也在留意奕宸的靠近，女巫忽然念了一番咒语，然后大喊一声。奕宸也刚好靠近了女巫，他手里袭向女巫的树枝突然变软了，并且往两边垂下，像一条死蛇，完全失去了攻击力。女巫又念了一遍咒语，那软趴趴的东西忽然嘶吼一声，尾端向上扬起，同时忽然多了一张血盆大口，冒出尖锐的尖牙，长度也瞬间拉长，猛然缠上奕宸的手臂，一路上游，极度上窜！“斯”的一声，那顶端的血盆大口窜到了上面，“咔”的一口，咬到奕宸的肩膀，尖锐的长牙直接扎破肩骨，就像有毒的长钉，猛然打进奕宸的骨头里。獠牙果真有毒！意识本就微弱的刘昊泽，连话都说不了，早已被折磨得快要散架，此刻遭遇这一偷袭，顿时散了一魂魄。奕宸也觉得身体像瞬间被抽走了空气，睁着的眼睛却忽然看不见任何光线，“啪哒”一声，那具残破的身体无力支撑而倒下。“小八爷，您可来了，等了您很久呢！”“小八爷，今日难得见到您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小的定将全力以赴，包您满意！”“快跑！快跑，那是地府的小八爷！快跑啊！”“不！求你放过我，求你了……”“不……不要！不要！”“看见了吗，他就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小八爷！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千万不要靠近他，能躲就躲，要是一不小心惹到了，他会因为你碍眼而将你打得魂飞魄散！”“那银链可了不得了，锋利得过任何一把利器，尖锐得过任何一把剑，韧性也丝毫不必冥王的夺魂鞭差！据说这武器是他身体的强大力量凝练而成的，一般人还能用不起！”
“鬼火吗？你说小八爷的鬼火吗？可怕，太可怕了！”“怎么，你见过不成？”“哪能啊，若是见到了，我还有小命在这里和你说话吗？见到他的鬼火，那都是已经消失不见了！早就烧成了灰烬！”“那个少年是谁？”“他就是小八爷！快跑！”……奕宸似乎出现了幻听，听到之前人们畏惧他的声音，奕宸眨了一下眼睛，视线稍微恢复了一点，但还是看不真切，蒙着一层雾气。奕宸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夏小白，她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她红唇颤抖，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奕宸听不见，事实上，她也没有发出完整的音。“后悔吗？当初答应我无礼的交易？”奕宸问不远处的夏小白，想起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他动了一些手脚，对夏小白的哥哥用了一点小伎俩，骗夏小白当他奕宸的诱饵。奕宸的声音很轻，但夏小白还是听见了，不后悔，她不曾后悔，哪怕今天这局面，也是她自己的选择，然而她即便可以好好地回答奕宸，奕宸也听不见。“嗯……嗯……”夏小白喘不上气，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变弱。缠绕在她身上的黑色条状物也逐渐抽离，夏小白的身体砸到了地面上。“嘻嘻，嘻嘻……”
除了女巫的笑声，还有远处瀑布的声音，再无其它。奕宸觉得眼皮沉重，他眨眼间也看到了夏小白落地，却又好像不是夏小白，而是那名穿着鲜红衣裙的女子，宛如一朵妖娆而高贵的血红蔷薇花，落地的时候，仿若无数蔷薇花瓣散开，花瓣随着她落地而轻微地飘起，最终又轻飘飘地落下。鲜艳欲滴的红唇，勾人心魄，唇角却躺下一抹鲜血，逐渐往下流。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眼角也落下一颗金银剔透的泪水。奕宸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是他没有心脏啊，却痛得如此真实，生不如死！奕宸恍惚间听到另一个声音，和他的声音十分相似，但是奕宸可以确定，不是他说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力气动一下嘴巴，可是声音却真实地传入奕宸的耳朵里，或许，是在他的脑海里。“我戎马一生，驰骋沙场，斩尽敌军头颅，踏足之所便是疆土拓展之地，荣誉功勋，多不胜数，良田财富，比比皆是，皆不入我眼，我本无心臣服，何须皇恩赏赐？我非臣，何来君？无需恩，我便是天！”奕宸又听见女子甜美温柔却又傲气的声音，“心怀天地万物，待你一统天下，那又如何？人死灯灭，你生前拥有一切，死后皆化为一坡黄土。”“那就超越生死，摆脱这轮回！众人云，天地万物，皆有定数，自然规则，不可攻破。何谓规则？乃强者所定，若要打破这规则，便要成为真正的强者，足以改变所有的‘定数’和‘规则’，总有一天，这规则，由我而定！”
“啊！为什么！为什么吾没有发现那是个宝物？啊！吾发现了古物蛟龙，吾找到了蛟龙，挖出了蛟龙，吾吃掉了整条蛟龙，等到了蛟龙全部的力量！吾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个是宝物？！”女巫情绪激动，像是人格分裂，女巫嘶吼着，极度不甘心，她是唯一一个发现蛟龙，并且找到和夺得蛟龙力量的人，如此艰难的事，她都做到了，而那逝铭刀之前也在她的手里，她却没有发现可贵之处，甚至说是她自己丢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