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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村长,柳二爷,我柳玉清可以对天发誓,若有一天辜负小满,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玉清当场态度端正的对着所有人发誓表态,是让村里人放心,更是让自己的娘死了不安生的心。

“玉清?”柳秦氏当场气的红了眼,村里人这是干嘛干嘛啊?一个个的这么逼自己儿子发这么毒的誓干嘛?

“娘,不要紧的,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违背这个誓言,自然不会遭到天打雷劈!”柳玉清稳稳的,定定的对着娘的眼神说着。

“好,好样的,玉清,我们村里人还有不少人担心你这次考中会变心呢?这下子可以放心了!”

罗顺村长也半醉半醒的说着,神色很是愉快。显然柳玉清发的毒誓,让他真的放心了。

韩承跟柏立屏两人没有想到玉清会这么发誓,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连带着对柳秦氏也没有那么敷衍了。

就凭玉清这样的好赘婿,柳秦氏的不少毛病,自家也能忍了!万事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不然谁家肯将儿子入赘给人家?更何况现在的柳秦氏在村里人的约束下,也翻不起来什么大浪了!

“请村长放心,我从入赘韩家起,生死都是韩家人,绝无反悔,否则必遭天谴!”

柳玉清对上溪村村长发誓之后,再次对下溪村村长发誓。

“村长放心吧,我韩小满也在此发誓,今生珍惜玉清,生死不变!富贵不移!玉清,若你不负我,山无棱天地合!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韩小满见玉清在两个村的长辈说教之下,发出如此重誓。

虽然知道他隐含的意图,不仅仅是让两村的人放心,让自己爹娘放心,更是让他自己的娘从此死心。

而自己不能阻止他的意图,但却可以陪着他一起发誓,如此佳婿,若不负自己,无论何时,自己也不会放手!

前提是,他不要辜负自己!不然,再是深爱,自己也舍得断弃!

“小满?”柳玉清惊喜万分,看向小满的眼神里,带着微微的水润。

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小满对自己最深情的告白,还是当着两个村的长辈村长做的告白,是一诺千金的!

“玉清!你我夫妻,从此生死依托,富贵与共!”

柳玉清的感动,刺激了韩小满,使得她激动之下,再次当众继续告白起来。同时双眼紧紧锁住身边的玉清,双手也当众握住了玉清的手。

“小满,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生生世世,我都陪你!”玉清哽咽,含泪的双眼里,装满了小满此时的深情。

韩承跟柏立屏两人忍不住的擦着眼泪,没想到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深到了这样的程度!

令人震惊却又令人羡慕!谁不渴望如此真情?

便是柳秦氏也被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柳秦氏也是女人,也年轻过,幻想过,只是被环境所逼,被生活改变,这才成了如今这样尖酸刻薄,见利忘义的老婆婆。

看到儿子对韩小满的如此深情,柳秦氏深深的感到心酸!眼泪忍不住的滴落下来。这个儿子到底不再是自己儿子,而是韩家人了!

她韩小满竟然也肯发这么毒的誓言?

自己到底该恨她毁了儿子一生,还是该感激她如此疼爱儿子一生?

柳秦氏看着两人,只见他们的含泪的眼里只有彼此,哪怕再这么多人面前,都如此缠绵的纠缠着目光。

而两村的村长跟长辈们,竟然没有人觉得他们两人失礼,丢脸,反而都各自掩面擦泪,都被他们两人如此深情感动了!

那自己还能让玉清娶小香做平妻么?怕是做妾玉清也不会要的,甚至村里人都不答应的。

那自己这个娘,是不是真的失去这个儿子了?再也不能指望他什么了?真的得罪狠了玉清,怕是他连自己这个娘都不会认了吧?

想到在刚刚在街上玉清对自己这个娘的冷眼无情,柳秦氏不由得打了个寒碜,心底对韩小满跟自己儿子产生了真正的畏惧。

柳玉清今天如此冷漠对待自己娘,如此发毒誓,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娘,自己是韩家人。代表的是韩家利益。无情于她,才能让她不敢有所依仗的为所欲为!

韩承一家人跟村长们送玉清到学宫,见到了很多送行的百姓,有的是学生的亲人邻居好友,更多的还是县城普通凑热闹的百姓。

意气风发的县尊吴培海大人对着自己的治下,豪言壮语了一番后,才对着所有送行的人挥挥手:“各位父老,请留步,静等院试的好消息吧!”

院试的时间跟秋收在一起,是因为这个时间,官府不准下村户打扰秋收,有的是时间应对考试,还因为这个秋收的时间,寓意极好,众学子苦读多年,求得不也是一个收获么?

柳玉清到了临汾,极度意外的看到了杜良瑜,甚至是县尊吴培海也极度意外,要知道杜良瑜可是被太孙带去京城的。

曾经以为他是靠着他妹妹杜思思,得了太孙的眼,进了国子监读书了呢!谁知道他竟然又回来参加临汾的这次院试了!

难道太孙并没有那么看重他的妹妹?想想也是,若是真的在乎,应该带走杜思思才对!

杜良瑜此时正跟事先到临汾的宁阳学子一起迎接县尊吴培海。吴培海故意挨到最后过来,也是不想跟临汾知府,其他县令无故纠缠。

几次热脸贴了冷屁股之后的吴培海,对这些人也有了很大的意见,你们嫉妒我们宁阳县的收成,也该有个度吧?

如今他们竟然对自己这个县令,当众甩冷脸,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自己还需要奴颜婢膝什么?

自己身为一县之尊,靠的是天子赏识,靠的是民意,是政绩!这次送学生们过来院试之后,回去自己就开展开创性的教化。

正好那个时候,大忙也应该结束了,孩子们读书的时间自然有了。至于教孩子们识字的老童生,自己已经提前说好了!

再就是选地方了,不可能一个村子安排一个,全县的几个镇,每个镇安排三五个免费教学点,就选那些大户人家的祠堂,地方自然也有了!

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本县的贾商都是心善的,大旱期间捐献大方,想来这一次的教化,也不会为难的,再说还有李家县尉家带头捐献,其余人,谁敢不跟从?

这一次院试之后回去,本县就亲自给宁阳县内有名的店铺下帖,共同商讨几百两银子的教化大事。

临汾知府此时正在热情宴请治下的其他县尊,本想邀请省提学官大人穆宗明的,可惜遭到了严词拒绝,这个时候的穆宗明,已然摆出了拒见任何人的严谨公正态度。

杜良瑜看着宁阳很多学子还没院试就对柳玉清如此吹捧高中榜首,心里暗自嗤笑不已。

来的时候,家里人已经打点了临汾知府,这一次自己必定要夺得院试案首,给太孙长脸,绝不会让四王爷那些人当着自己面,再鄙夷的嘲讽太孙什么阿猫阿狗都带回京城。

自己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更不是靠裙带关系的攀附之辈,自己如此才学,到哪不能高中?

打点临汾知府,只是太孙体恤自己,确保万无一失而已!可恨的是那个穆宗明,竟然是个水泼不进的酸儒!不然自己案首之位,稳若泰山。

不过相信临汾知府一定会对太孙尽心尽力的!如今,这么多人越是将柳玉清吹捧的高,相信他跌落下来,也一定令人痛快!

穆宗明此时整张脸都黑的很,杜良瑜?不过一个区区贾商之子,竟然敢用太孙的名头来压自己?

哼!简直不知所谓!

别说太子如今病重,就是太子好好的,未来的龙椅也不一定是太子的,皇上日渐衰老,众王爷中有些本事谁不在暗地里摩拳擦掌?

未来谁主天下,不干自己的事,自己牢牢记住,只做纯臣,不站队,虽然没有从龙之功,但绝无覆巢之祸!

临汾知府也是头昏了!如此迫不及待的就站在了太孙的阵营!为的仅仅是太孙看上了杜良瑜的亲妹妹如此小事而已!

这样的太孙,何德何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费这么大事,难怪被那些王爷嘲讽鄙夷!

想要宠美人,你就大胆直接带回京城,如此做作的绕这么大弯子,带着美人的哥哥进京,以为旁人就当你是看着他才华了?

狗屁!一个得意忘形的少年人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院试开始的第一天,柳玉清就知道自己必中院首,这些题目,跟自己记忆的半点不差!

尤其是穆宗明的习性,自己更是知之甚深。

所以,哪怕这些试题,自己只需要下笔挥霍,必定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但是,玉清深深知道,穆宗明极不喜欢得意忘形,沾沾自喜的所谓才子,更加不会喜欢年少猖狂的天才。

但是少年稳重的学生,穆宗明还是极为喜欢的,那么自己就不能一撮而就,极早的交卷,给同场的学子造成压力,更给穆宗明留下年少猖狂的印象。

看着前方的杜良瑜洋洋自得的最先交卷,柳玉清撇嘴微微笑了,这货死定了!

这货不仅最早交卷,还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全场的学子,虽然那目光主要是针对自己,但如此挑衅同年之人,穆宗明尤为厌恶。

柳玉清看着自己的馆阁体试卷,现在可以交卷了,交卷人数已经有一小部分了,此时的自己交卷,不仅仅位列上游,也不会白让穆宗明留下年少猖狂的印象。

最关键的还是,穆宗明极为喜欢馆阁体,他自己就写的一手已然成大家的馆阁体,此次自己便是投其所好,用馆阁体作答试卷了。

从进场考试起,不用特意看穆宗明,自己也感到了他对自己的注意,毕竟全场只有自己跟杜良瑜两人最为年少,都十五岁。

其余能通过童生试的学子,几乎都在二十岁之上,临汾的莫文昌便是年轻,也有二十岁了。

既然被人留心了,自己就要注意给他留下少年稳重,胸有成竹,却又不急不躁,认真细致的严谨态度。

“给我看看?”穆宗明身为院试的主考官,有权利随时审阅学生的试卷,当然到了乡试或者是会试的时候,主考官就不能这么做了。

院试及以下的所有考试,身为主考官,都可以当场阅卷给分。

柳玉清没有惊慌,更没有讨好,期望,而是双手恭敬的将自己馆阁体的试卷呈现给穆宗明。

全场大部分没有交卷学生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的替柳玉清紧张起来。

要知道当堂阅卷,对学生来说,简直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若是得了甲等,自然高中,日后还能成为学生的成名资本,但若是被批为丙等,不仅仅这一次不会高中,就连以后重来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穆宗明接到柳玉清卷子的时候,首先的注意力在看柳玉清的表情,只见他对自己恭恭敬敬的,竟然丝毫没有慌张之态,更加没有讨好的媚颜,当下对这个学生升起好感。

然当目光落到试卷上的时候,忽然瞪大眼珠,柳玉清的馆阁体,丝毫不比自己多年揣摩练习的差,他才多大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极为勤奋,不然光是这个馆阁体的字,也足以花费他极多的功夫。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疏忽了学业了!

可一路看下来,穆宗明连连点头,能批阅到如此赏心悦目的试卷,也是自己的一场佳话。

“好,很好,明天,老夫再亲自为你批阅!”穆宗明大手一挥,也用馆阁体,给柳玉清的试卷批了个甲等。

随着穆宗明心情愉快的批阅,刺激了很多没有交卷的学生,所有人无不羡慕的看着柳玉清,这下子,柳玉清可真的要成为案首了啊!穆宗明大宗师当场批阅的呢!

柳玉清出来后,见到县尊吴培海,微微笑着将自己试卷被穆宗明批阅的事说了,吴培海大喜。

“好!好!今天之事,可以开心,但不可以骄傲,后面还有两天的考试,玉清啊,本县对你期望很大啊!”

吴培海因为遭受同僚上级的冷置,对这一次的院试,也有些惴惴不安,就怕临汾知府从中作梗,万一让宁阳的学生,全军覆灭的话,自己这个县尊,也脸面全无了。

本来想着有杜良瑜这个太孙看好的学生在,即便临汾知府想从中作梗的毁自己学生前程,也不敢毁了他的前程,多少还能给自己留一丝脸面。尽管自己也不看好杜良瑜这样年少猖狂的人。

谁知道第一天考试出来,玉清就能有如此机会,得到一向严谨穆宗明的看重,既然他提出来后面还会给玉清当场阅卷,那就没有人能使坏玉清的卷面。

曾经玉清在宁阳发出争夺案首的口号,还因此激励了所有宁阳学子,甚至于激励了其他几个县,跟临汾府的学子。

若是玉清这一次果然能高中案首,就是临汾知府再从中作梗,也淹没不了宁阳学生的光环。

有了宁阳学子为案首,穆宗明必定多为关怀宁阳其他学子,纵然院试学生六百多人,穆宗明也能亲自批阅更多一些的宁阳学子的试卷。

院试可不比乡试,需要糊名,只要穆宗明有了这个念头,临汾知府就不敢做的太过分。不然他这个临汾知府也做到头了。

“多谢大人尽力栽培!学生一定尽力而为!”柳玉清辞别了县尊,顿时被同来的宁阳学生们都围了起来。

“玉清,这下子,你一定能考中秀才了,说不定案首也可以的!”

“玉清,恭喜恭喜啊!一定高中!”

“嘘,别嚷嚷了,要低调,低调,别叫人以为我们宁阳学生不知道谦逊!诸位不若再去看看书,还有两天要考,我们也不能落后玉清太多才是啊!哈哈哈!”

李维皓见这么多人将玉清围得死死的,恭维的话,说的到处都是,感觉玉清有些不乐意。

顿时站出来给玉清解围,想想也是,玉清为人一向低调,尤其是在这个档口,若是叫人传出来他仗着今天被穆宗明大宗师批卷后,在同窗当中得意忘形,确实不好。

“谢谢诸位同窗!李兄说的对,我们还有两场考试,身体疲倦的不如好好睡一觉,还有精力的不如再看一点书,总之,我们宁阳学生,全力以赴!”

随着柳玉清这番劝导同窗的话,所有学生无不敬佩的都玉清拱手致谢,各自回到屋里或是补眠,或是看书。

李维皓看着唯一没有离开的杜良瑜,微微而笑:“玉清,我们回屋吧,我还有几个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讨教讨教你呢!”

为了院试,临汾每个县的县尊都安排人提前为本县学子定下来临汾客栈,统一两人一间,玉清跟李维皓便成了临时的舍友。

第一场考试下来,李维皓对柳玉清有些感激,幸亏这几天自己跟玉清走的近,互相讨论了不少题目,其中竟然有今天考试的内容,让自己的心稳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