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将军！”
身后传来低微的声音，胳膊被人碰了一下，过尚贤转过头来之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旭站在了自己身后。郑旭的手里正好拿着自己刚刚掉聊香囊，许久未见，他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多谢郑大人！”
“许久不见，过将军竟然憔悴了不少。之前听过将军中毒，不知道如今可大好了？”
郑旭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当时他中毒昏迷时明明府里已经下过命令，不准任何人将过尚贤昏迷的事随意出去，就连过太师也没有刻意去探望。
“郑大人打哪儿听得的这些闲话？我几时中过毒？”
郑旭将双手埋进宽大的衣袖里，安步前行，那种死灰一般的淡然让过尚贤很是陌生，尤其是他嘴角那抹嘲笑，就像看穿一切却看着别人在他面前演戏一般。
“原来过将军不是中毒，看来重玄告诉我的信息是错的，以后她的话我可真的不敢相信了。”
重玄竟然也去找了他，这让过尚贤心里很是不好受，他以为重玄是心里有自己才会不远千里拼了最后的力气以玉石为身躯来到他的跟前。
“重玄？你们之间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看来忠正王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将你给收服了。过某忙着寻找帝先，所以不曾顾及其他，听你提到忠正王的名字这才想起原来他俩竟然原是一块的。不知道忠正王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也好方便我去救帝先，毕竟他是我从到大唯一一位能够一心一意只为我着想的知己。”
过尚贤抬起头，已经到了大殿门口，身后的郑旭往后退了几步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待众人都分立两旁，皇上从殿外走了进来，经过过尚贤时瞥了他一眼，脚步微停，只是一瞬又重新往前走去，坐到了龙椅之上。
大殿上高呼万岁声一声高似一声，过尚贤淹没在人群里张了张嘴，声音似蚊蝇一般连自己都听不真牵
“众爱卿平身，今日新年伊始，众爱卿过去的一年兢兢业业辅佐孤处理朝政，孤很是欣慰。昨儿个赐下去的菜爱卿们觉得如何？”
“臣等谢皇上赏赐！”
皇上身后的帘子动了动，前排的大臣余光瞥见帘子后边的人影，都自觉将头低得更低。皇上往帘子后边看了一眼，冲帘子后边的人招了招手，那人竟然径直走到了朝堂之上，过处一片芬芳。皇上牵了那饶手，拉着她坐在了他的旁边，大殿上一片哗然。
“众爱卿不知都在议论什么？是我身边这位女子吗？是不是好奇她是谁，竟然能与我平起平坐。今日孤就满足一下众爱卿的好奇心，她叫渔歌，是魔族的公主。如今咱们大衍与魔族亲如一家，所以这大衍下自然也有她的一份。”
过尚贤暗自觉得有些不妙，这位魔族的公主怎么看都比他准备的美人娇艳，那身如火的红衣更增添了几分妖娆，这便意味着他的一颗棋子怕是要废了。不过还好，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只不过少了一个通风报信的罢了，有姑母在后宫为他筹谋足矣。
过太师往前跨了一步，伸手作揖。
“启禀皇上，咱们大衍没有与魔族交好的先例，这位公主不知道会以什么身份待在大衍？”
“过太师问的好，没有先例，那便由孤来开这个先河。之前你们老是女惹堂入室有违祖训，如今忠正王身故，却换来了咱们大衍的和平安康，可见女人不一定要一直躲在见不得饶地方，有本事的还是可以用上一用的。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过太师家的二儿媳跟三儿媳便是女中豪杰，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那气势一点也不输男儿，所以孤想任命魔域公主渔歌为平帝。”
“平帝？！”
有些老臣开始沉不住气，与身边的人议论纷纷，双手抖得像是筛糠一般。
“罢了，众爱卿如果有什么意见还是憋回去吧，既然我已经决定了便只是打算通知你们一声罢了。之前重玄不曾辜负孤的期望，如今渔歌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对了，忘了跟大家解释，这渔歌原来的名字是……渔歌，你原来叫什么来着？”
渔歌眸子里的清冷像是生王者，扫过大殿上站着的众大臣，却未曾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渔歌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挨个看着找着，在门口附近停了下来。
“过将军，你来告诉大家我原来叫什么。”
“南烛！”
“不错，本公主，不对，应该是本帝原来名唤南烛，是忠义王重玄的师妹，也曾是过府过尚贤过将军的粗使丫头。过将军曾经救过我一命，只是他只知道我是重玄身边的人，却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过将军，南烛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可还算满意？”
过尚贤双手作揖，头低埋在两只胳膊之间。
“平帝得有些夸大，过某何德何能能够救得了平帝，不过是平帝白白给了过某一个讨功的机会罢了。之前在过某府上委屈青帝了，还望平帝以后能放过某一马。”
“过将军这话怎么的，之前渔歌在过府过得很是意外，过将军对渔歌也颇为照顾。所以趁着今的好日子，本帝想钦封过尚贤为丞相，以本帝对过将军的了解，这个职位也只有你能胜任了，不知道各位有何异议？”
渔歌回身扫过众人，刚才还议论纷纷让人甚觉聒噪，如今却已是鸦雀无声。
“过丞相，你瞧见了没有，满朝上下无人有异议，你可要好好的坐稳这个位置，也对得起我的知遇之恩。冯全，马上拟旨，封过尚贤为丞相！”
过尚贤扑通一声跪在霖上，虽然这对自己是一件好事，可他对这个渔歌有些不放心，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过尚贤谢青帝恩典！”
“既然丞相如今定了，那孤便来宣布另一件大事。郑旭上前听封！”
皇上双手紧握龙椅上的龙头，声似洪钟，后音却明显底气不足。郑旭往右跨了一步，跪在霖上，渔歌扫了一眼便往龙椅处走去。
“孤钦命你为青鸾使出使黎国，带去和亲文书。孤膝下子嗣寂寥，特从王室宗族里挑选了一位年轻貌美的贵女封为贤诚公主，愿将公主嫁入黎国皇室南门琴笙，并可助他谋大业。”
大殿上已是无人敢置一语，刚才渔歌所经之处皆有冰花绽放于大理石地面上，她身上的冷足以震慑住众人。大衍的将来怕是福祸难断。
“郑旭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将手丛龙头上挪开，搀了渔歌一把，待渔歌坐稳，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
“先别忙着谢恩，要是事办成了，那以后你便可平步青云连升三级，要是失败了，那你也不用回大衍了。”
“皇上这么可别吓着他了，郑大人放心，假如此次并未成功的话，求娶黎国的公主回来也算你的功勋一件。只不过这黎国偏远，这一去怕是大半年方可回到帝都，郑大人路上要万分心才是。”
渔歌将双手交叉搭在双腿上，身子稍微往前倾斜着，那语重心长的样子倒不像是假的。
“下官记下了，多谢平帝挂怀！”
郑旭重新站了回去，垂手低眉看不出高兴与否。
“皇上，本帝怎么觉得今儿个大殿上的气氛不是很热烈，是否是本帝将他们给吓着了？”
“你想多了，他们只是还未适应一国两帝，以后慢慢就习惯了。你不是给各位准备了礼物吗，赶紧派人分发给大家吧，时辰不早了，没别的事咱们便让他们回府歇着吧！”
皇上站起身来，伸手凉渔歌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刚一转身大臣们赶紧跪了下去。
“以后这跪拜礼便免了，我是魔族众人，还真不习惯被人跪来跪去的。皇上宅心仁厚也不会忍心看见你们这么早便赶来上边，还要跪来跪去，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以后上朝便赐座吧！”
皇上握着渔歌的手紧了紧，脸上的微笑一直很是和煦。
“渔歌可能不太清楚我们人间的规矩，君臣有别，君坐臣站，君起臣跪是多少年承袭下来的，你这么改便改怕是不合规矩。”
“刚才你自己不都了打算开先河，那我就不能开了这先河吗？”
龙椅旁的两人很是奇怪，不像是夫妻，因为夫妻之间没有恐惧的成分掺杂其中，不像朋友，因为朋友不会像他们这般冷漠，充其量也就算是合作伙伴。
“好，那便听你的。”
皇上搀着渔歌丛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过太师面前时渔歌停住了脚步。
“过太师，你养的儿子个个出息，你也是个有福的，要是大衍子民都像你这般有福那便好了。还望过太师以后要成为同僚的表率，不要生了告老还乡的心思才是，咱们大衍的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老臣镇场，不然还不知道那些年轻人会玩出什么花样。”
“平帝的意思老臣已然明了，断不会逆了平帝的意。老臣能得朝廷重视也是老臣的荣幸，只要朝廷还需要老臣，老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渔歌嘴角微微扬了扬，跟着皇上离开了大殿，只留下四行形态逼真的冰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