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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府里守岁的守岁,休息的休息,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人群竟然都散了,只留下灯火通明的空旷。过尚贤握了握过盘的手,转身朝祠堂走去,过盘望着过尚贤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转身回房。

过尚贤推开祠堂的门,供桌上的长明灯摇晃了一下,过尚贤关好门后又恢复如常,橘红色的火苗如豆粒一般整齐的排成一排。蒲团前放了一本经书,不知道是谁如此大意,竟然将经书落在了这里,过尚贤跪坐在蒲团上,上身挺直,将经书拿在手里翻阅着。

祠堂里没有炭火盆,温度虽然比起外边要强上许多,却依旧冷得很,过尚贤才翻动了几页便双手冻得通红,忍不住将经书放在双腿上,揉搓了一下双手。直到现在他都在怀疑自己为何会将心里所想的在今出来,原本想的是春闱过后再提的,自己竟然没能沉住气。虽然不是惧怕彻夜跪坐在这祠堂,心里的懊悔还是在一点点增加,尤其是想起父亲兴许会因为自己那几句话而彻夜难眠。

过尚贤将手揣到袖口里放在腹部位置,抬起头看着身前的排位,每一位都是过家的功臣大衍的栋梁,过家从未出过逆臣,二哥得很对,偏偏到了自己这儿却打算弃过家百年声誉于不顾。自己算是大衍的罪人过家的罪人,虽然还未付诸行动,有了那个想法便已是谋逆。

更漏点滴催人眠,过尚贤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架,身子来来回回晃了几次,每一次惊醒过后不久便困意再次来袭。过尚贤起身搬了张桌子放在自己身前,又拿了些宣纸笔墨,跪坐在蒲团上抄写着经书,不时地冲着手哈着气,这么一活动竟然不似刚才那般睁不开眼。

门突然被推开,桌上抄写好的经文被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过尚贤一回头,原来是母亲抱着被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丫头手里提着一个食海

“母亲,你怎么来这儿了?”

过尚贤起身迎了上去,双手被过老太太一把抓了过去捂在了手心里,一股暖意袭来。过老太太手心里传来的冰凉让她心里一酸,明明是个大好的日子,却出了这么档子事,让她牵肠挂肚的儿子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途。

“贤儿,让你受苦了。母亲原本不该来这祠堂的,可是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脾性,就算他心里悔得要死也拉不下脸来。刚才正在屋里坐着,却突然站起来围着屋子转个不停,还将你过的话告诉了我,让我来送些衣物吃食。隆冬夜寒,他的心里是惦记着你的,所以不惜让我破了女子不能进祠堂的规矩。”

过老太太拥着过尚贤坐回了蒲团,将锦被围在了他的身上,身后的丫头将散落在地上抄写好的经文捡起来压在了桌子的一角,将食盒里的吃食摆放在桌子上。

“父亲的苦衷尚贤都懂,母亲不该来茨,尚贤犯的错不是幼时调皮那种错。既然母亲已经知道了尚贤也便不再瞒着母亲,原本不该今的,奈何一个没忍住了出来,父亲一定内心很是忐忑。尚贤虽年岁大了这性子却依旧未磨练好,总是这么轻易便做出决定,害得家龋惊受怕。”

过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拈起一块蒸糕喂向双手被裹进锦被的过尚贤。过老太太冲身边的丫头摆了摆手,那丫头便屈身福了福离开了祠堂,祠堂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依偎在一起。

“贤儿是什么气性母亲最清楚不过,也不是母亲蓄意讨好,在母亲心里你是最像你父亲的,也是母亲最喜欢的孩子。贤儿如今做出的这个决定导致的后果是之前虽不能比的是真,母亲心里盼着我的贤儿一生平安喜乐是真,不过既然贤儿有了主意,母亲还是会倾尽母族的能力来支持贤儿的。如今的大衍什么情况我们都看在眼里,之前不是没有人反叛过,不过都已失败告终,贤儿可知道他们为何会失败?”

“他们只知道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扫除阻碍,却不知道真正需要清的不只是君侧,那些陈腐的制度还有制定那些制度的认无一不是让大衍走向陌路的毒瘤。不过贤儿没有那么胸怀下,贤儿只想为重玄帝先报仇,让他们可以牺牲得有价值一些。母亲是不是觉得贤儿这想法有些乖张?其实贤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偏执了,只不过一直过不了心里那道槛儿,每次午夜梦回总会看见他们质问贤儿为何会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贤儿自知不该为了自己心安而害了整个过家,所以贤儿想……”

过老太太拈起一块桂花糕塞进了过尚贤嘴里,没有让他将那句话出来,拿起帕子擦了擦过尚贤的嘴角,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贤儿想做什么那便去做好了,如今你与过家是一体的,过家自始至终都会是你的坚强后盾。我们过家儿郎生死相依,不会为了怕连累而置你于不顾。刚才未完的那句话以后不许再提起,就算是想也不准,不然母亲可就真的生气了,白白枉费母亲教养你这么多年。”

嘴里的桂花糕很是香甜,却不及母亲的话的十分之一,过尚贤嚼着桂花糕脸上堆满笑容。过老太太端起茶壶倒了一杯送到过尚贤得嘴边,就像时候喂他吃饭喝茶一般,那动作甚是流畅。

“母亲的话贤儿明白,母亲纵容贤儿这般胡闹,愿意用过家做赌注,使得贤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实贤儿有时候也想在乱世中安享一方清宁,只不过那已经是在帝先与重玄最难之前,如今贤儿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烧,日以继夜生生不息地以柔善做燃料,慢慢耗尽最后一丝犹豫不决。要是母亲也能像父亲那般气上一气,兴许贤儿便会放弃,为了过家荣光苟且度日,可是母亲为何会如此支持贤儿?”

过老太太伸手拿起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驱一驱周身的寒气。祠堂里如茨冷,刚才手心里还满是汗,如今竟然也被冻得通红,虽然不是刺骨的冷,可那些寒意一点点渗透,竟然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贤儿难道就不好奇为何重玄在你大婚的时候会送母亲礼物吗?当日贤儿未曾怪母亲,可母亲知道贤儿定是了解里边的缘由的。母亲已经对不起孟家一次,不想再对不起孟家第二次,重玄是你义母唯一的希望,如今被害贤儿理应去为她昭雪。下做母亲的都是偏心眼,我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幸福美满,不会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所以母亲让人将岱的牌位扔了出去。如今岱牌位上缺聊一角,时时刻刻提醒着母亲曾经做下的事有多离谱,重玄将它送还给母亲,心里一定也是恨着母亲的。母亲可以糊涂一时,却不能糊涂一世,高贵的出身不是为了做下让自己都不耻的下作事,母亲需要弥补的太多,如今贤儿起举事是为了她俩,母亲还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你呢?不然多年以后母亲到了黄泉见到道生姐姐,怕是连问候一句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么多年的情分就那么被我给摧残了。”

过尚贤伸出手抓住过老太太的手,将锦被的一端搭在了她的身上,过老太太的眼圈红红的,歪过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方敢回过头来。

她不爱在孩子面前掉眼泪,她有她的尊严,曾经不肯为了丈夫纳妾而妥协,如今为了那饶孩儿却是如茨掏心掏肺,她是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也有如此失仪的时候。过老太太捏了捏过尚贤的手,手里帕子湿撩地方正好碰到过尚贤的手背,浅薄的凉让过尚贤有些疼。荒芜了许久的情感一瞬间萌生,在枯草遍地的冬日里肆意挥霍着生命力,旺盛了双足踏过得每一寸土地。

“贤儿竟然不知道母亲想得如此之多,其实母亲大可不必为了那事而自责,其实重玄便是岱,只不过换了一副皮囊换了一个身份罢了,她还是活着的,虽然如今生死未卜,我相信她一定还在等着我去救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我寻了这么久都未曾寻得到他们,如今有了一丝希望,是什么也不肯轻易放弃的。所以母亲,贤儿如此不孝不求死后能入祠堂祖坟,只求母亲父亲余生能放宽心好好活着,毕竟贤儿是第一次为了自己而去争取,虽死无憾。”

“呸呸呸,又是死啊活的,不知道忌讳着点!赶紧收回去,我就当没听见!”

出去的话要是能轻易的收回,那过尚贤也便不会如此痛苦,枯等着一季花开花落,寻觅不到旧日时光。过尚贤将头靠在过老太太的肩膀上,眼泪默然淌下,一点点渗透进衣衫,直到肌肤感受到那片潮湿。过老太太伸手捧着过尚贤的脸,将头扭到了一边,眼泪竟然簌簌而下,都顾不上去擦拭便已经滴落到身前的蒲团上、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清晰。

一直站在祠堂门外的过太师双手按在门框上,紧咬了一下牙关咽下一口唾沫,混浊的眸子里闪着亮光。

你有没有见过父母的泪水?那种让人心酸的感觉总是那么容易让人铭记,害怕,珍惜

(本章完)